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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用手撐著下巴,悠悠閑閑:“幾年不見,龐司馬比以前胖了不少,可見揚州水土有多養人, 不愧是‘天下之盛,揚為首’?!?/br> 龐子友:“……” 算了,看賬本。 “正月不宜出行,須永壽二月是一定會趕回來的,龐司馬,時間不多,辛苦你多看些賬本?!绷指Uf。 龐子友冷笑:“賬本交給我,卷宗有其他人看,林長史很會安排,自己一點兒事都不做?!?/br> 林福霎時一臉被冤枉的表情:“龐司馬此言差矣,本官很忙的?!?/br> 龐子友:“你忙著干嘛?” 林福:“謹查貪穢諂諛求名徇私,觸犯法令者,罰?!焙喍灾褪敲χ蛉税遄?。 第一個被打的是錄事參軍事冉旭,第二個是法曹于文吉。 須永壽不在,被命令行刑的典獄打定了主意不聽林福的,這會兒若是他們把冉旭打了,等須刺史回來豈不是要找他們麻煩。 既然不聽命令,林福也不客氣了,拿過功曹谷為用手中的花名冊,就把這些人的名字從上頭劃掉,然后開衙銓選新吏,她親自主持。 “誰若是不想穿這身官服了,趁早跟本官說,有的是人想穿?!?/br> 林福把花名冊扔回谷為用手中,接著以御下不嚴為由,罰了法曹于文吉笞刑二十,并在考課中記了個中下。 眾人一時被震懾,不敢動。 林福嗤地一笑:“沒人敢行刑?那行,那就讓本官的護衛代勞。他們也沒有太大本事,不過是跟著魏王在邊塞殺了成千上萬的高姜虜,把高姜殺得破了國罷了?!?/br> 被林長史這么吹牛,護衛們都挺不好意思的,他們大部分都沒有去過邊塞誒。 林福身邊跟著護衛五十有六,組成非常復雜。其中護衛隊長是魏王親兵,還有好些個好手也是;然后就是東平侯府的護衛;皇帝給的護衛和察事聽子;當初還在屯田司里被吳王楚王安排來的;以及林福五品散官可以配的役力。 這些護衛們,常跟著林福出門的只有以魏王親兵為首十來人,這些人都是真正刀口舔血過的,光是往那里一站,殺伐血腥之氣就能側漏,膽子小的看一眼就能腿軟,這要是讓他們來打板子…… 冉旭和于文吉都眼前一黑。 那還焉有命在! 其他人也都是同一心思,看到林福的護衛們已經在摩拳擦掌,都驚恐不已。 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胡尤啟喊道:“林長史且慢?!?/br> 林長史懶得聽他多說,直言道:“紅山先生無官無職,是以什么身份來此指手畫腳?” 胡尤啟語塞。 “請紅山先生出去吧?!?/br> 林福一聲令下,兩名護衛就走到胡尤啟身邊,做出一個引手的姿勢。 “林長史……”胡尤啟尤不死心。 林福轉頭輕笑道:“本官聽聞紅山先生與冉參軍不和,冉參軍多次在須刺史那兒給你上眼藥,果然,傳聞不可盡信。那紅山先生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聞,揚州長史林福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胡尤啟動了動嘴。 林福說:“那你現在聽過了。紅山先生請回吧,否則本官就以你擅闖州府衙門欲行不軌治罪了?!?/br> 胡尤啟明白,林福這是鐵了心要立威。如今須永壽不在,她官職最大,又以朝廷律條行事,根本沒人反對得了她。 他看了一眼冉旭,扭頭走了。 罷了,一個冉旭而已,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 冉旭絕望了,于文吉也死心了,給剩下的典獄們使眼色,讓他們聽令執行刑罰,不要讓林福的護衛來動手。 這兩只雞被殺了之后,其他大部分猴明面上都老實了,不老實的也沒關系,拉出來打就是了。 揚州各個衙門都亂成一團,相比之下,揚州豪商們都十分老實,一個個鵪鶉一樣縮著,在外頭不敢有什么動作,私下都在清查賬目,以免官府那邊出了紕漏把他們給帶溝里去。 對上官府,他們這些豪商再富可敵國也是蚍蜉撼大樹,還容易被當成炮灰扔出去。 白家也在清查賬目,長平縣主安插的眼線來回報后,她把銀杯往桌幾上一放,冷笑:“給他們找點兒麻煩吧?!?/br> “喏?!遍L平縣主的心腹侍女笑著應了。 過了兩日,白池舟從外邊鋪子里回來,進門就看到正堂前庭跪了一地的仆役,其中有幾人正被按在地上打板子,哭嚎聲震耳欲聾。正堂臺階上,正中間一張椅子,他的妻子長平縣主秦韻端坐著,兩旁站著他的母親、弟妹、姊妹。 “這是在做什么?”白池舟不悅皺眉。 秦韻涼涼說:“這家里遭了賊,你不知道嗎?” 白池舟問:“丟了什么?” 秦韻:“本縣主的首飾和食邑的賬冊不見了?!?/br> 白池舟一滯,旋即笑說:“這好好的,賬冊怎么回不見了?” “本縣主也想知道?!鼻仨嵖粗壮刂?,說:“這家里究竟都有些什么魑魅魍魎,本縣主那些首飾被偷便罷了,連賬冊都偷,怕不是失心瘋了吧?!?/br> “縣主……” 秦韻不給白池舟說話的機會,對護衛們手一揮,喝道:“給我搜,務必把我丟了的賬冊和首飾找出來,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給我翻個底朝天?!?/br> “縣主!”白池舟不悅低吼,秦韻給他的回應就只有一聲“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