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白鳳,就是老太太的名字。 老太太哎了一聲。 荊酒酒怔了下,跟著白鳳走到門外去。 古堡邪神似有所覺,聲調一下就變了:“你想做什么?”“你要親自煉化我?我是你的一部分!我就是你!”“你不問問門外的荊酒酒嗎?你要他看著這張相同的臉,被你抹去嗎?” 它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白遇淮不為所動,他緩緩脫下了手鐲。 遠遠地,那鬼魂哀嚎的聲音,傳入了邪神的耳中。 “荊酒酒也是鬼……你不怕失手把他也殺了嗎?”說到這句話,邪神的聲音已經因為驚怒惶恐而徹底變了調。 “他不是鬼,是神。那幫人偷神像那天,你不是見過了嗎?”白遇淮垂眸,淡淡反問。 “那也只是個半個神,……他終究還有一半是鬼!你會殺了他的,你會殺了他……”古堡邪神厲聲念叨到這里,突地一頓,隨后他不可思議地想起了什么,驚聲道:“你把你的體-液分給他了?你們……你們……” 歸云門的老光棍們在外面聽得面紅耳赤。 庭一作揖輕嘆:“阿彌陀佛?!?/br> 荊酒酒怔了下,蜷了蜷手指,忍不住探頭去看。 他的確沒有感覺到半分不適…… 屋內。 白遇淮唇角這才有了點弧度,他低低應了聲:“嗯?!?/br> 但很快,他的唇角就又重重壓了下去,神色冰冷。 前一天有多歡愉,第二天這個玩意兒顯了原形,就有多讓人厭惡。 “你殺了我的酒酒?!卑子龌蠢淠貙⑦@尊神像提了起來。 看著一樣的臉,也沒有絲毫的動容和心軟。 邪神擠出了咬牙切齒一般的聲音:“你也要殺了我?要殺了你自己的一部分?如果荊酒酒不死,他怎么會遇見你?你們一輩子都不可能相逢。你怎么知道,這不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我也只是推動命運的一環!” “你為什么不敢先問問庭一,這一切究竟是不是濁無早在數千年前,就寫下的策劃?你能殺了我,可你能殺了濁無嗎?你能殺了你自己嗎?” “就算要怪,也該怪荊家的貪欲,這世間的人就是這樣!他如果不變成鬼,也許一樣要成為骯臟的人……” 邪神的話沒有說完。 “嘭”的一聲,像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白遇淮修長的手指搭在神像的脖頸處,一用力,將它生生捏碎了。 一股極為強悍的力量,以別墅為中心,驟然蕩開。 庭一微微變了臉色,口中連聲念起了咒言。 許三宇驚恐抬頭。 這片天空籠在了一片金光之中,那光芒壓得人背脊彎曲,幾乎喘不過氣。一時間風云涌動,耳邊隱約響起了仿佛是從煉獄傳來的慘叫聲。 庭一喃喃道:“怪了,白先生究竟是想做什么?” 荊酒酒透過玻璃窗,只能看見白遇淮挺拔的身影,姿態銳利強悍。別的……他連聲音都聽不清了。 歸云門人低聲道:“仙人成圣,為什么只是摒棄了濁氣?因為系出同源。自己無法殺死自己的濁氣?!?/br>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br> “師祖的血?!彼f。 古堡邪神寄住的雕像碎裂成片。 它化作一股氣,四下飛竄,卻被白遇淮慢條斯理地抓在了手里,一點點將它撕碎,浸以血。 邪物終究是邪物。 它哀嚎了起來,每一塊碎裂的身體,都在掙扎、慘叫,仿佛同時遭受碎尸萬段、挫骨揚灰之苦。 “妄圖擁有酒酒,嗯?你也配?”白遇淮面無表情地說:“我倒還真想殺了濁無?!?/br> 作者有話要說: 滿腦子都是酒酒可能不要我了的白哥,打出了一張氣瘋.jpg 第70章 古堡邪神燒起來的時候, 整個別墅都被烤熱了,別墅上空的天,也跟著紅了一片。 庭一大師驟然加快了口中念咒的語速。 老太太白鳳顫聲道:“在門外也不成, 再走遠些?!?/br> 于是幾個老頭兒,就又請著荊酒酒, 往別墅外再退了十米。他們圍在圍墻外,從懷中掏出了桃木令一樣的東西, 往別墅外圍的花圃上一插, 也跟著念了幾句咒文。 “天地玄宗, 萬炁本根?!?/br> “誦持萬遍, 身有光明?!?/br> 荊酒酒聽不出念的是什么東西,有什么作用。白遇淮這會兒要是站在一旁,大概就能講給他聽了。 荊酒酒轉頭瞥了一眼, 卻是一下被勾起了記憶。 在礦山工廠外,白遇淮把他從樹枝上捧下來,再拿出來對付琰魔的,就是這個桃木令。這個他是認得的。 桃木克邪。 是要將邪神死死圈住里頭,不讓一絲濁氣跑走嗎? “你瘋了?!?/br> “這世間再無濁氣承你的戾、恨、欲,你就不怕心魔嗎?” “救我……” 古堡邪神語氣來回變幻, 或慘叫或叱罵或求饒,他的聲音,低低地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這是邪神這玩意兒的慣用技能了。 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蠱惑人類成為它新的信徒。 可它很快就再也說不出更多的話了。 連慘叫聲都被死死封住, 只剩下仿佛人類瀕死時一樣的, 從喉中發出的無意識的氣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四周歸于一片寂靜無聲,而別墅上方的云都好像被燒透了,只剩下了一片金紅之色, 再不見一點藍白的顏色。 “隔了千年,師祖還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濁氣?!卑坐P長嘆了一聲。 荊酒酒并不記得自己死時的模樣了,但他想了想,大概?可能?也是這樣的? 大火燃起來,好像要把天都染色一樣。 他抬頭望了一眼,低聲問:“完了嗎?” 歸云門的人望著他的目光,更透出了幾分敬畏,應聲道:“應當是結束了?!?/br> 荊酒酒重新跨過大門,這才看見別墅的所有玻璃碎了一地,灑落在墻體下。 他斂住目光,走進客廳里。 庭一大師在身后,長長舒了一口氣:“白先生身上的力量,著實有幾分駭人啊。那些小鬼,要不是早早被周大師帶出去了,恐怕要當場魂飛魄散?!?/br> 白鳳在后面跟上來,低聲說:“神庭崩塌,神靈不存。只有師祖身上神力不減,甚至伴隨著時間推移,更甚從前。若是不加以遏制,毀天滅地也不無可能?!?/br> 庭一大師聽得面色肅然。 一面卻忍不住喃喃道:“不知白先生是怎么留存神力,不減反增的……” 許三宇站在那里,嘴唇顫抖,半晌,只擠出來一句話:“白哥也太……兇了點?!?/br> 他今天已經傻得不能再傻了。 這時候荊酒酒已經走進了客廳。 客廳地上也只剩下了神像的碎片。 還有一個……嗯,立在那里的白遇淮。身形挺拔,不搖不晃。 荊酒酒再轉頭去看后面。 那些還沒來得及煉化的其它神像,大半都被震碎了,就連琰魔像上都蔓延開了點點裂紋,偽四面佛像還掉了一顆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了荊酒酒,琰魔像上金光一閃,他這才從里面走了出來。 說是走,……好像都不太像。 因為他剛一邁步,就摔了一跤,高高的身軀,差點把沙發和桌子都給一塊兒撞飛了。 白遇淮聽見動靜,渾身血液驟然冷靜下來。 他緩緩地轉過了身。 琰魔一下坐在那里不動了,似乎是對白遇淮忌憚得厲害。 白遇淮神色冰冷,然而他的目光卻是直接掠過了琰魔,最后落在了荊酒酒的身上。 荊酒酒不自覺地屏了下呼吸,那是一種本能的,面對強大的生物時,生出的緊張。不過很快,那種感覺就被按壓了下去。白遇淮緊緊盯著他,朝他走來。 他沉聲說:“酒酒,張嘴?!?/br> 荊酒酒張開嘴,也就一呼一吸間的功夫,他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嗝。 荊酒酒:? 荊酒酒一下緊張了:“嗯?我把古堡邪神吃嘴里了?” “不是。它已經徹底從天地間消亡了?!?/br> 荊酒酒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扭頭看向那些邪神像:“……那我吃的,是碎裂后的神像里,承載的神識?” “對?!卑子龌磻?。 應完,他一下又想起來,自己還是回答得太簡練了,于是忙又加了一句:“酒酒真聰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