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等白遇淮轉過身來的時候,荊酒酒都彎下腰準備脫褲子了。 白遇淮一眼掃過去,就瞥見一截流暢又白皙的腰線。他眼皮一跳,喉頭仿佛裝了一個心臟起搏器,咚咚咚、咚咚咚,連帶大腦都出現了短暫的眩暈癥狀,仿佛被厲鬼套了一個超強的恐嚇debuff。 “……荊、荊酒酒?!卑子龌吹穆曇舳甲兊貌涣鲿沉?。 冷冰冰的聲音好像蒙上了一層霧,變得有些微的柔和。 “不用脫褲子?!卑子龌凑f。 少年的軀體,正停留在一個相當漂亮的階段。 讓人看了第一眼,就幾乎不敢再細看第二眼。 可他的視線卻仿佛牢牢附著住了,怎么也抽不走。 短短一剎那間,白遇淮甚至又想起了將少年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和少年跨坐到他懷里的時候,還有少年沿著他的背脊緊緊貼住他的時候……白遇淮脖頸處的血液,都加快了奔騰的速度。 荊酒酒動作一頓:“噢?!?/br> 早說呀。 他就說怎么奇奇怪怪的。 荊酒酒低頭將皮帶重新系好,然后挺直了腰,他問:“好了嗎?”他頓了下,才又問:“你是不是要看什么?” 白遇淮默不作聲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白遇淮抬手按在荊酒酒的肩上,看似動作輕巧,但力道卻極大,按得荊酒酒一只大鬼都動彈不得。 頂燈的暖光傾瀉下來,灑在荊酒酒的背面上,因為少年剛剛脫衣服順帶取下手鐲靈魂不太凝實的緣故,那些光好像有一些穿透了他,這讓少年看上去,仿佛自身就攜帶著粼粼微光。 漂亮得像是展臺上的一件藝術品。 白遇淮的呼吸不自覺屏住,然后他抬起了另一只手,緊緊按在了少年右邊的肩胛骨上。 那里赫然一道,紅得發黑的手印。 仿佛嵌入了皮膚里。 白遇淮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陰冷森寒,摩挲了下那個印記。 “這個邪神倒不算太蠢,他逼得關巖換了個酒店,神像自然也就被搬出去了。那個困它的陣,失效了。這東西也就越發猖狂了?!?/br> 下次還想印到哪里? 印到骨頭里去嗎? 這下荊酒酒明白過來了:“手印不是在衣服上了,在我的背上了?” 白遇淮:“嗯?!?/br> 荊酒酒有一瞬間的茫然,他忍不住問:“然后呢?” 白遇淮:“什么?” 荊酒酒舔了下唇,因為距離太近,白遇淮可以清晰瞥見他唇上泛起的水光。為什么鬼,也可以像個活人一樣?白遇淮的思緒短暫地岔開了一瞬。 荊酒酒:“他除了留個手印就沒了嗎?” 白遇淮:“這等同于一種死亡預告?!彼D了下,問:“你不覺得害怕嗎?” 荊酒酒:“他還要接著留手印嗎?” 白遇淮:“置之不理的話,會?!?/br> 荊酒酒:“這不就是,每天放一句狠話,你等著我明天找人來打你?!挥X得很沒有氣勢嗎?誰要打人,還放這么多遍狠話的?” 這邪神給他當的,比我當鬼還不如。 白遇淮:“……” 倒也……是。 但尋常人早就被接連的手印,嚇瘋了。 “邪神怎么殺人呢?”荊酒酒問。 “一般途徑是,改變這個人的運勢,或者嚇死他。多是借用外物的手段。它們沒有真實的軀體,當然也就無法直接動手殺人?!?/br> “那怎么殺鬼呢?” “變成供品后的鬼,會無意識上供自己的陰氣,直到整個被吃完?!?/br> “既然大家都可以吸?!鼻G酒酒舔了下唇,扭頭認認真真地問:“我可以吸吸它嗎?” 白遇淮:“……可以?!?/br> 白遇淮松了手,然后飛快地別過了臉:“但它就算是個偽裝的東西,也不是輕易能抓住的?!?/br> 荊酒酒喃喃道:“總有辦法的?!?/br> 白遇淮彎腰撿起地上的襯衣,給荊酒酒披上:“嗯?!蔽視朕k法的。別說是邪神,就算是真神。他也一樣,會想辦法。 他不想讓面前的小鬼,變成別人的小鬼。 那他親手從古堡帶出來的,那就一輩子……都是他的。 白遇淮按下了心底隱秘的念頭。 “脫衣服?!鼻G酒酒突然出聲說。 白遇淮驚了一跳,喉頭緊了緊,只能艱難地擠出來一個字:“嗯?” 荊酒酒繞著他走上一圈兒。 少年的襯衣紐扣還沒有扣好,底下一大片雪白的腰腹在燈光下于走動間直晃人眼。 荊酒酒:“我也要看看你背上有沒有手印???” 白遇淮飛快地道:“不用看,沒有?!?/br> 荊酒酒疑惑道:“你怎么這么篤定?” 因為他的體質,注定任何邪祟都不侵體。 不僅如此。 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殺死任何的邪祟。包括那個從國外來的邪神。 只要他取下手腕上,那只同款的手鐲。 所有靠近他的邪祟,都會灰飛煙滅。連荊酒酒也一樣。所以他才不能選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 荊酒酒:“我看看?!?/br> 白遇淮:“沒有?!?/br> 荊酒酒兇巴巴地盯著他:“給我看看!難道你背上印了一對巴掌???為什么不給我看?”是我還不夠兇嗎? 荊酒酒指尖一動。 白遇淮的外套往下垮了垮。 白遇淮:“……” 白遇淮喉頭動了下,這才抬手自己脫了外套、襯衣。 荊酒酒:“喔,有腹肌?!薄斑€有背肌?!薄斑@個是人魚線嗎?” 他好像只是出自于真誠的贊嘆。 可白遇淮卻從來沒有這么站立難安過,比他第一次站在全國觀眾面前現場表演話劇,還要難安。渾身的血液都轟轟沖了過去。 荊酒酒真誠發問:“我在網上,看見你粉絲說,你拍《吞天》的時候,真空穿一件皮夾克。從懷里掏槍,會露出一截腰,黑暗的角落里,燈一照,真的特別公/狗/腰。請問公/狗/腰是什么?” 白遇淮喉頭緊了緊,抬手按住了圍著自己打轉的少年。 一天天,網上沖浪時間太長了。 “臟話,罵人的,好孩子不要用?!卑子龌吹吐暤?。 荊酒酒:? 是嗎? 荊酒酒頓住腳步:“……你背上什么痕跡也沒有?!?/br> 他說著,也學了白遇淮剛才的樣子,伸手去摸了摸。 “咝?!鼻G酒酒收回手,皺起臉,“好熱?!?/br> 明明白遇淮摸他的時候,都好好的。他摸一下,怎么就不行了?就像白遇淮的頭發絲,拔下來也是燙的。 白遇淮有點狼狽地梗住了脖子:“……人的陽氣,對你來說,是熱的吧?!?/br> 荊酒酒:“是陽氣嗎?” 他微張著嘴,做了個吸的動作。 “精怪故事里,還有聊齋傳奇里,那些鬼不都是喜歡吸人的陽氣嗎?我怎么就吸不了?” “因為……”白遇淮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被厲鬼遮了眼一樣,連思緒都微微混亂了,他頓了下,才又繼續說了下去,“你太……陰了?!?/br> 荊酒酒:“你罵我?!?/br> 白遇淮:“沒…有?!彼麑⒆约旱囊路┖?,問荊酒酒:“睡覺嗎?” 荊酒酒這才又走遠了:“厲鬼不用睡覺呀?!?/br> 白遇淮:? 白遇淮熟知他的性格,于是問:“今晚想熬夜做什么?” 荊酒酒:“孟和新說在醫院好無聊,要帶我打游戲。他說他王者,特牛逼。王者是什么?我還沒見過。我先去玩了?!?/br> 游戲亡者白遇淮表示說不出話。 荊酒酒踩著地毯走遠了,一幫小鬼察覺到他動了,才終于大著膽子從臥室里擠出來,一個接一個,跟在荊酒酒屁股后面,將沙發塞了個滿滿當當。 竟沒有白遇淮落座的地方。 別說游戲陪玩了,這下連陪坐都不必了。 草。 這頭關巖的經紀人將神像重新擺入了新房間的神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