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丟面子是小，程雪遙往后的婚事艱難才是事大。

    吳采薇還好，畢竟有個長公主的娘和當皇帝的舅舅?？墒浅萄┻b就慘了，沒有哪個有身份的府第，會愿意娶一個出去參加宴會，還被主人家趕出來的女子。

    程雪遙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本來她的膚色就白，這下更是連一絲血色也沒有。

    當然，這也怪不得別人，要怪只能怪她在別人府上也要擅自主張。

    至于吳采薇，這樣一番做派，實在與是給“皇親國戚”四個字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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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八卦

    婉寧目送吳采薇和程雪遙被下人帶了出去, 然后趕緊上前一禮，“婉寧給伯夫人添麻煩了，望伯夫人責罰?！?/br>
    無論她多么占理, 到底也是在別府上打了人, 攪了人家的宴會, 還是要有一個認錯的態度的。

    王氏也上前道：“你這孩子，怎么如此莽撞?！?/br>
    若是以往的安寧，這會兒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過遠。但是經過最近幾個月的事情, 安寧對婉寧, 真就生出了些許的姐妹真情。

    當下安寧走到婉寧身邊, 也給南安伯夫人行了一禮，“meimei莽撞，還望伯夫人見諒?！?/br>
    南安伯夫人打量了幾眼婉寧, 又看了看安寧，微微點頭, “前段時間聽聞穆姑娘在來興臣作惡時, 敢拔了簪子上前拼命, 當時還以為這是夸大之言。今日一看，倒是有幾分可信了?！?/br>
    “只不過打人雖然解氣, 但終究是下策, 只能解一時之困局, 卻不能治根本?！?/br>
    婉寧再次行禮, “謝伯夫教誨寬宥?！?/br>
    “行了，不是大事，不必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各自去玩吧?！?/br>
    “是?！?/br>
    待南安伯夫人走后，房文馨立刻走到婉寧身邊, “穆jiejie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娘一直要我勇敢些，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榜樣?！?/br>
    婉寧搖搖頭，“你啊，真是舍近求遠，有你娘那么好的榜樣你不學，干嘛學我?！?/br>
    房文馨有些困惑，“我娘？”

    “剛剛伯夫人只那往一站，連吳采薇都不敢吭聲了，那是何等強大的氣場？我若有那個氣場，根本不用動手打人，只要瞪上吳采薇一眼，她自然就閉口不言了。甚至她壓根就不敢說那些話?！?/br>
    房文馨若有所思，但最后還是燦爛一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榜樣?！?/br>
    回到府里，周氏面容嚴肅地看著婉寧，“你怎么就那么大膽，竟然抬手打人？”

    婉寧此時可沒有在銀杏林里的理直氣壯，而是委委屈屈地向周氏解釋，“孫女兒也是一時氣糊涂了，那吳采薇污蔑我也就算了，還拿死去的護衛說事?！?/br>
    “而且言語惡毒，若不強勢的反駁回去，我們穆府的面子就算是徹底被放在地上踩了?！?/br>
    “南安伯夫人可是專門把三jiejie叫去說話呢，我寧可讓她覺得三jiejie有個潑辣的meimei，也不想讓她覺得我們穆府出來的姑娘都是軟柿子。被人指著鼻子罵了，還不敢還嘴?！?/br>
    “那你就敢打人？那可是皇帝的外甥女，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br>
    “吳采薇可恨就可恨在這一點上，她仗著這層身份，做了多少惡事？若不是因為她，將軍又怎么會在鬼門關前走上一遭？那些護衛死得那么悲壯，卻被她說成了冤死鬼，孫女兒現在想到她那些話，還想再補一巴掌呢?！?/br>
    “唉，你啊……”

    同一時間，京城的一些茶館之中。

    一位客人坐在茶館最前面的桌了上，拍著桌子嚷嚷，“我說掌柜的，這王獻之的故事什么時候開講啊，再不開講，我可就走了?！?/br>
    “就是，就是?！敝車思娂姵胶?。

    茶館的掌柜趕緊出來鞠躬打圓場，“各位看官且莫心急，九先生已經到了，正在后面準備，大家稍安勿躁，咱們這就開場?！?/br>
    不多會兒，易了容的風九從后面走到臺前，坐在茶館單僻出來的一角，清了清嗓子，醒木一拍，“上回書說到，這新安公主看上了王獻之這位大才子，可是礙于自己已經成親，夫君還在，便只能忍下?！?/br>
    “誰知道，新安公主的夫君恒濟也是個不安分的，為了奪權竟然要謀害自己的叔父，結果事情敗露，被皇帝流放了。這新安公主二話不說就與恒濟和離了?！?/br>
    “新安公主沒了夫君，便又打起了王獻之的主意?？墒撬枪?，自然不能做小，就得找個由頭，讓那王獻之休妻?！?/br>
    “這一找，還真就讓她找到了理由，那王獻之雖與元配夫人恩愛，但卻無子?！?/br>
    “那新安公主便抓住這一點，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讓她那皇帝弟弟，給王獻之下了一道圣旨，讓他休妻再娶?！?/br>
    “要說那晉孝武帝也是個糊涂的，就竟然真的下旨拆散了人家恩愛的夫妻。王獻之為了避娶，不惜用火燒壞了自己的腳，結果也是無用，不得不休了自己恩愛非常的妻子?！?/br>
    “于是王獻之就在那桃花渡，送別元配郗氏，夫妻二人當真是灑淚而別……”

    要說風九的口才，用來做暗衛，實在是可惜了。這一段故事雖然內容不多，卻是講的聲情并茂。

    尤其是王獻之送郗氏大歸那一段，更是講得動情不已，聽者無不潸然淚下。

    而且風九不只講，還找了一個拉弦子的，配合著情節，把悲劇的氣氛渲染到了極致。

    最后故事結尾，風九又道：“所幸現在不是那晉孝武帝的天下，當今的陛下，不僅文治武功要遠遠強于晉帝，這教育皇子皇女的本事，也要是好上千百倍?！?/br>
    “咱們那位獲嘉公主，不僅美貌無雙，更是知書達禮，一心想的都是怎么給皇帝排憂解難……”

    這就是風九聰明的地方了，雖然這故事是影射吳采薇的，但通篇不提吳采薇，只講新安公主如何跋扈，講晉帝如何昏庸，然后又講當今皇帝如何英明、公主如何孝順。

    故事雖然是悲劇，卻顯得當下的生活彌足珍貴。

    可是，風九沒提吳采薇，卻不代表聽客們不往吳采薇那兒想，尤其這強嫁的戲碼，怎么聽都怎么覺得與吳采薇相似。

    隨后，沒幾日，就又傳出來了一個更大的消息，南安伯府舉辦宴會，那吳采薇不請自去，然后又被南安伯人當眾趕了出來。

    這下眾人討論的就更加熱烈了。

    “誒，你說，該不會是這吳鄉主強嫁蕭將軍不成，又看上南安伯了？”

    “可是南安伯已經有妻兒了啊?！?/br>
    “那王獻之還有呢。八成是覺得自己年輕，又不甘心作妝妾，就想擠掉伯夫人，當家做主呢?！?/br>
    “對啊，怪不得被南安伯夫人趕出來呢，要是我，那就不只趕出去了，非得打出去不可！”

    “就是就是?！?/br>
    婉寧是在新凈坊里聽到這些傳言的，當下也是哭笑不得，不得不感嘆，百姓的八卦力量實在太強大了。

    吳采薇氣得差點吐了血，她從南安伯夫人那兒出來之后，本想立刻想進宮告狀的。

    可是先后請見三次，無論是皇帝還是太后都沒見她。太后甚至下了一道旨意，讓她無詔不得入宮。

    吳采薇這下真的是欲哭無淚。

    更不要說南安伯夫人在吳采薇走后，就立刻寫了一道折子送進宮?？卦V吳采薇不請自去，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大鬧宴會，當眾辱罵客人，讓南安伯府在眾貴女之間顏面掃地。

    皇后接到折子后，立刻秉了太后，太后也氣自己這個外孫女不爭氣，想不明白當初怎么就覺得她哪兒都好的。

    于是才從長公主撤離沒多久的四位嬤嬤，又住回了長公主府。

    吳采薇挨了打，狀沒告成不說，反而又開始了天天抄書的悲慘生活。

    “穆婉寧，你給我等著，等蕭長恭從京郊大營回來，非一次整得你翻不了身不可?！?/br>
    婉寧打了吳采薇一耳光，并未惹出什么麻煩事來，但周氏還是把婉寧禁足在府里，并放出風聲說是讓婉寧閉門思過。

    雖然婉寧用話把吳采薇與皇家顏面分割得明明白白地，但吳采薇畢竟是皇帝的外甥女，皇帝自己怎么厭惡都沒關系，可未必就允許別人厭惡。

    萬一皇帝因為這事堵了心，龍顏一怒，婉寧也還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做出一些認錯的態度來，有益無害。

    婉寧也樂得在家清閑，不然又要被安寧拉著參加各種宴會。

    南安伯夫人自從上次銀杏宴后，又沒了信息，王氏也拿話風試探過一回，并未得到回應。

    這下王氏也有些看不明白了，不知道這南安伯夫人打的是什么算盤。按說那日特意把安寧叫說話，擺明了是有意的。

    早間給周氏請安時，王氏把這事說了出來。

    婉寧聽了，有些遲疑的開口道：“該不會是因為我打了吳采薇，連累了三jiejie在南安伯夫人心里的形象？”

    雖然前一世安寧的確是與南安伯的次子成親的，但這一世因為婉寧的生重，許多事情都有了變化，會不會也影響到這個呢？

    這一下，婉寧還真就因為打了吳采薇，而生出悔意來。

    鄭氏聽了也微有些著急，但想到方堯求親時，婉寧一門思替安寧著想，也不好說什么。

    倒是安寧灑脫一笑，“meimei打都打了，想這些也沒用。吳采薇那些話，就是我聽了，也是想打她一頓的?！?/br>
    “該是我的，meimei打不散；meimei能打散的，也未必就是我的。再者說南安伯夫人那天還是很欣賞四meimei的，或許還是我沒能入人家的眼?！?/br>
    安寧這么一說，反而讓婉寧更加內疚了。若是安寧像以前一樣著急跳腳，她可能還覺得好一些。

    “三jiejie，對不住?！?/br>
    最后還是周氏發話，“你瞅瞅你們幾個，因為這點事就急成這樣。那南安伯是給兒子選正妻，又是不是菜市場買白菜，看一眼，覺得差不多了，就撿筐里?！?/br>
    “誰家選兒媳婦只看一家的？伯夫人想多相看、多比較不很正常么？安兒且放寬心等著就是了?！?/br>
    周氏這么一說，安寧和婉寧心里都松了一口氣。

    別看安寧說的輕松，其實心里還是在意的。畢竟她已經及笄快一年了，meimei都開始走三書六禮了，她還沒著沒落的呢。

    婉寧也覺得周氏說的有道理，她們急是因為安寧已經及笄一年，而南安伯夫人不過剛開始有動作，緩一緩完全是有道理的。

    這事想通之后，安寧仍舊繼續出去參加宴會。而婉寧，則開心地“禁足”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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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又翻窗

    婉寧不出門, 倒是讓其他府第暗呼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