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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綏垂著眼:“就像我剛才那樣子。我一次就看過了所有簽面,然后我問一個問題,再抽簽,那個問題的答案一定就在這四十多根簽子里,那就不太合理。那為什么還要去抽簽......只是因為自己一個人沒法想清楚什么事的時候,它可能會給我們一個方向?!?/br> 就像我原先那樣。俞綏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然后偷偷看了眼晏休。 他只是忽然喜歡了一個人而已。 大少爺活了十幾年沒喜歡過哪個人,這是第一次,所以慌了陣腳。他沒有非要跟晏休在一起的決心,就是覺得像現在這樣也不錯。 更長遠的,他不愿意想了,所以干脆給自己一個悲觀的結果,一舉打消少年恣意生長的野心。 至少現在他還在晏休身邊,至少晏休還是“世家哥哥”。俞京緣老說世家親,祖祖輩輩牽連不斷,遠隔重洋了喊一聲話也是要應聲的,跟拉拉不斷親的是一個樣的。 俞京緣過往常有重朋友輕家里的趨向,俞綏一直不喜歡他這樣,這一會兒卻格外感激。因為晏休在那邊,因為他給自己和晏休拉了一條難斷的線。 “所以還是能抽的?!庇峤棽莶葑鱿陆Y論,晃了下簽筒,幽幽地問,“免費的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br> 他剛才說完一大堆就有點后悔,感覺像在特意暗示什么似的。不過老晏家特別科學。他以為晏休不會搭理這玩意,結果晏休卻點了下頭:“行?!?/br> 俞綏啊了一聲,訥訥地遞出簽筒:“那你搖吧?!?/br> 晏休接過簽筒,沒急著搖,他有一瞬間好像想說點什么,只是看神情像是換了一句:“我沒想好問什么?!?/br> 俞綏又愣了一下,卻又覺得這樣理所當然。晏休一直以來都非常自律,看著無欲無求的,解決不了的事就放下了。 俞綏替他想:“什么都能問......問G7名額有沒有你一個?” 晏休滿面寫著“興致缺缺”和“我知道有我”。 “......”大少爺懶得伺候了,手枕到后腦勺上仰躺到床上。他輕踢了晏休一腳,盯著這人側面的線條,本來想說“那你問紀檢部什么時候倒閉吧”,卻忽然改了主意。 俞綏牽了下嘴角:“要不問桃花?” “不問?!睕]想到這次晏休更干脆了。 俞綏頓了一下:“為什么?”“沒什么好問的?!?/br> “......”俞綏輕哦一聲,眨了下眼,“抱歉,忘了您是神,神沒有七情六欲?!?/br> 這下換晏休踢了他一腳,森森的視線從俞綏頭頂掃過。 俞綏轉過頭,頂著張被床鋪擠變形的臉跟晏休對峙,他嘖一聲:“怎么還動手動腳?!?/br> 晏休有好長一會兒的時間都在看俞綏,好像想透過那張慣能糊弄人的臉皮看出底下藏了什么東西。 簽子撞擊在一塊,發出零散的聲音。并不刺耳,反而添了寧靜的意味。 楊飛文就在這個間隙里醒過來,他迷迷糊糊醒過來,后知后覺地撥通俞綏的電話。 來電鈴聲響起那會,俞綏聽見晏休用力晃了兩下簽筒,一根簽沒晃出來,還把古樸的蓋子蓋了上去。 “我不是神?!?/br> 晏休將簽筒放到桌面上,長腿邁下床,他順手把俞綏拉起來,垂著目淡淡道:“我只是不用算?!?/br> 作者有話要說:三章四章這個樣子 嗯 第40章 不是因為老晏家不信玄學,只是因為不需要。 二十六中學風開放,對早戀的看法持兩端意見,要不貼吧那些百花齊放的傳奇也不能存在那么久。學校每年都有班主任頂著風波開班會聊這個事,有一派嫌耽誤學習,接著就會有一派說正確引導也可以推助學習,他們認為談戀愛和學習本身不成矛盾。 當時聊這事的是晏休分班以前的班主任和數學老師,兩人各持己見,見晏休來了也沒有避著他的意思。 數學老師認為硬性規定是好事,班主任覺得可以看學生的性子來做適當引導,不必強行制止。 那班主任還拍了拍晏休的肩膀,拿他來跟數學老師舉例子:“我們晏休克己自律,你覺得他談戀愛之后因為這個影響生活的可能性有多大?” 數學老師不以為意:“你覺得晏休早戀的機率有多大?” 確實不大。晏休當時自己是認同的。 他習慣規劃,腦子里鋪了一張寫滿公式的紙,早早把過去,現在,未來劃分條框,人生漫漫長路被他演算成了一條單調的線。從簡單的生老病死,到上學,工作,成家。 在過去的十多年里,這條線是沒有偏差的,和大多數人一樣,充斥著學習和玩樂以及與家長的較勁。他知道怎么巧妙地避開偏差和不必要的麻煩,好讓他過得更舒心一點,所以一路下來是順暢的。 至于成家,這個點本身就具備了麻煩因素。 同齡人試探性伸出青澀枝椏那會兒,晏休風雨不動,安如泰山,甚至有心想提醒她們,與其把心思浪費在他身上,不如花時間把題目讀清楚,那樣倒也不至于同樣的題型錯上四五遍。 于是他把這個點定的很長遠。 后來俞綏擊碎了這個點,打亂了這條線,或者說把往后的部分全部擦掉了,擦得一干二凈。 湯瑛和老晏說,這是老俞家的小兒子,算你半個弟弟,別欺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