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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北去公司的時間比預期的長,江向笛午覺睡醒了也沒回來,他便下了床,也不敢多走動,去了隔壁房間。 是一個寬敞的書房,一側是靳北專門讓人設計的一套書桌,另外一邊放著他的畫架、以及放著畫作和書籍的櫥柜。 江向笛在準備美術協會入會的申請資料,在寫申請書,寫到一半發覺忘了一個理論內容,便起身去書架上找書。 因為不記得要找的內容在哪里了,他只好一本一本抽出來翻,不一會兒,上邊的貨架就疊了不少。 樓下傳來了動靜,是靳北回來了,徑直走上樓,江向笛頭也沒抬。 靳北有些生氣。 然后他就看見江向笛隨手將書放在架子上,沒放穩,那書就朝他頭頂掉了下來,靳北忙沖過去,書砸到了他的手臂。 江向笛看的太入迷了,根本沒有注意,愣了好片刻。 “不小心?!?/br> 靳北抽掉了他手里的書,因為后怕那本書砸到江向笛肚子,語氣頗重,“怎么翻翻書也會被砸到?!?/br> 他說重話的時候顯得威嚴很足,十分的兇。 江向笛抿了抿唇,伸手握住了靳北的手:“不小心太入神了,別生氣?!?/br> 他看了看靳北的面色:“去公司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嗎?” 他對靳北太了解了,再加上他善于觀察細節和捕捉對方的心情,一下便能看出來靳北的情緒變化。 壓抑或者隱瞞著什么,連深邃漆黑的眸子都烏沉沉的。 靳北并不想把兩人第一次相遇的背后細節袒露出來,那讓江向笛胡思亂想,便避開目光,說:“沒什么?!?/br> 江向笛看似性子柔和,實際上倔強起來相當執拗強硬,能飛快成為主導那方,正色道:“為什么不能告訴我?!?/br> “因為我很自私?!苯焙鋈徽f,“你會覺得討厭嗎?” 江向笛皺眉:“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講話?!?/br> 靳北攬過他的腰,想要結束話題:“我可以跟你講別的?!?/br> 江向笛看了看他:“你不想說那便不說。因為我相信你。但不許你再說自己自私。顯得我眼光很差?!?/br> 靳北面露疑惑。 江向笛:“因為看中了你。一點一點你做的和所有的改變,我都有看到。你陪伴我,哄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并且為之心動?!?/br> 聽到最末的話,靳北忽然不覺得愧疚和糾結了。 江向笛:“喜歡就是彼此心意相通,明白了嗎?” 靳北頓了頓:“嗯,但是我想聽你親口說喜歡我?!?/br> 這么好的江向笛,他以前和以后都不會放手。 江向笛神色微怔,但還是認認真真地說:“我喜歡你?!?/br> 靳北滿意地瞇了瞇眸子。 誰也不會相信,靳大總裁很好哄,一句話就能哄好。 預產期的時間被預估在一周范圍內,靳北陪同江向笛,提前兩周入住醫院。 剛住了十天,就到了清明掃墓。 江向笛歷年都會和外婆去祭拜外公,也會去看蒲望之,今年也不想落下。 當日下了點雨,靳北全程跟著,打著傘,半步不離。 江向笛面色很平靜,面對蒲望之的墓碑時候,靳北以為他會哭,卻一直在講家常。 說他實現了在美術界擁有了認可的愿望,說他見到了聞自明,說他……交了個對象,還有了孩子。 說到了最后一句,他才有了些淡淡的笑意。 “很抱歉,以后再來看你好不好?!苯虻褟澭h首,目光掠過墓碑上的字,嘴角雖然掛著笑,但是情緒沉重,眉間浮現的都是郁色和難過。 靳北寧可他抱著自己哭一場,罵他打他怪他都行。 但最終,靳北還是站在他身側,耐心地等江向笛從那個崩潰過的世界里走出來。 然后便是江向笛的外公。 因為路上耽擱,錯過了鄧萱帶著外婆過來的時間,兩邊沒能碰面。 在墓碑前,江向笛捧著一束花,獻上去后便是沉默,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來。 他往后靠了靠,將小部分的重量放在腰側靳北的手臂上。 雨水打濕了鞋尖,靳北撐著的傘微斜,將身側的人護的牢牢地,靳北說:“抱歉?!?/br> 他在為之前陰差陽錯讓江向笛沒能見到老人最后一面而道歉。 靳北輕聲說:“都怪我,你別那么傷心?!?/br> 江向笛微怔,搖了搖頭。 現在回想那時候的撕心裂肺,仿佛是遙遠的過去,在心上輕輕落下一點雨滴一般的難過。 血緣二字于他而言,鮮少讓他覺得是支撐自己力量的存在,外公外婆是年邁,江家和鄧萱,是從未考慮在內。 靳北騰出一只手,緊緊攬住他的肩膀。 圍著腰感覺不出來,但是一摸到背脊,便覺得這人的背脊單薄瘦削極了。 江向笛說:“有點累,好冷,先回去吧?!?/br> 一天奔波兩個地方,就算靳北準備齊全,很多地方仍無法使用代步工具,只能徒步。 所以回去的時候,江向笛眉目間都是疲憊,但不好意思當著靳北助理和保鏢的面要抱抱,撐著自己走回了車上。 一上車他就窩在靳北懷里,面上看不出情緒波動,靳北伸手蓋住他的眼睛:“難過就哭一會兒,沒關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