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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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大人,在下還是那句話,只要能確認先生無恙,在下便可答應陛下領兵出戰!但若是連這一點都無法答應在下,那便恕末將實難從命!” 陰不佞驚魂未定,聞言不由是咽了口唾沫: “好!……我們會盡快給孫將軍答復!走!” 陰不佞飛也似的逃離了這里,猶如喪家之犬一般。而剛才褚蕩的那一拳,更是險些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委實是被嚇得不輕。 陰不佞趕緊回到莊宮向王子朝復命,并是一頓加油添醋的說道: “這孫武和褚蕩竟如此大膽?辱了微臣倒也罷了,但微臣可是代表陛下去的……他們如此待微臣,難道不是指桑罵槐?這些外邦之人,縱是無有二心,也未免是太過于輕慢于陛下了!” 王子朝聞言,卻是搖頭嘆道: “那褚蕩也是救過孤性命的,此人性格直爽,孤將他們軟禁起來,本就有愧于他們……此事不必再議?!?/br> 陰不佞連忙說道: “陛下萬不可作如此想,他們確是立過些許功勞的,但如今目無君上,四處邀買人心,也是事實。陛下如今只是出于保險起見,只將他們軟禁起來,本已算得是寬宏大量!依如今看來,若對其不加以懲戒,日后恐是更不好駕馭!” 王子朝聞言,卻也并不在乎,他現在所擔心的,還是外事。王子朝只顧是搖了搖頭,并是低頭思索一陣后言道: “若是不讓李然和孫武見面,孫武定是不會安心的。陰不佞,南宮嚚!” 陰不佞和南宮嚚齊聲回道: “臣在!” “你們安排一下,只需讓孫武遠遠的看到李然便好!” “諾!” 陰不佞和南宮嚚一起出了莊宮大殿。 “南宮大人,還請大人這便帶人去請孫武出來,然后到李然官邸處來。在下這就去請李然,在大門口說些閑話,大人可讓孫武遠遠看著便是,只要讓其確認李然還活著,他便再無理由拒絕王上的旨意!” 陰不佞害怕再見到褚蕩,所以不敢再去。而南宮嚚不明所以,只沉嚀片刻,便也就應允了下來。 陰不佞徑直來到李然官邸之外,這里如今已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圍住,真的是個水泄不通。 陰不佞命人直接進去通報,讓李然來大門處與他一敘。 李然正值苦悶,自從被王子朝軟禁以來,他已一連數月沒有出得這所宅子半步,就猶如籠中之鳥一般。而且,他也曾多次請求面見王子朝,也均被攔阻。 觀從則是在這有限的范圍內活動,想方設法的和外界聯系,想要伺機逃離洛邑。 他現在甚至還會和一些看守主動搭訕。 觀從這時正在和那些守衛閑聊,卻遠遠見到陰不佞的通報之人進來,那些守衛連忙收起容貌,和觀從保持著距離。 觀從迎了上去,笑容始終掛在臉上。 “觀從,陰大人要請子明先生到大門口一敘!” “好好,在下這便去跟先生說去,諸位辛苦了,卻不知陰大人找先生是所為何事?” 觀從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塊郢爰(楚國的金塊),塞在那人的衣袖之中。那人感受到沉甸甸的重物,板著的臉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呵呵,也無甚要緊,你們也不必緊張,具體所謂何事,咱們當差的也實是不清啊?!?/br> 觀從聽罷,這才進了屋去跟李然說。李然當然也不知陰不佞找自己是所為何事,便讓觀從留在里堂,他自己一人出了屋。 李然徑直來到大門口,只見陰不佞早已等候多時,李然拱了一下手,淡然道: “見過陰大人!” 陰不佞面露笑容: “子明先生近來可還安好?是否有招待不周之處?” “呵呵,有眾人如此保護著,豈能不好?有勞陰大人費心了,其實李然不過是區區如不勝衣之人,又何須得如此關照?” 李然這暗戳戳的話,讓陰不佞起了那么一絲不快。 “這都是陛下擔心先生的安危,知道先生心存不滿。但如今為了先生的安全著想,不得不如此行事!還請先生見諒?!?/br> 李然淡然一笑,直接是開門見山: “陰大人讓在下至此,該不會只是與李某在此閑聊吧?” 李然一個抬頭,發現遠處有不少人,瞇眼望去,只見孫武就在其中,孫武身著布衣,也正朝這邊望來。 兩者相距一千多米,孫武心急,往前走了幾步,卻被那些人堵住,李然當即偷偷是擺了擺手。 “恐怕,陛下這是準備要重新起用長卿吧!” 陰不佞不由一怔。 “先生果然才智冠絕,確是如此!” “卻不知能否讓在下與他說一句話?” “還請先生見諒,來之前王上已是有言在先,這個不佞也實不敢從命,還望先生不要為難在下!” 陰不佞果斷拒絕了李然的這個請求。 ……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大戰在即 李然與陰不佞正如是說著,而孫武這時卻已經在南宮嚚的守衛“護送”離開。李然眼看無望,也只得是回到屋內。 見李然進屋,觀從當即是湊了過來,先觀察了一番外面是否有人跟隨,隨后這才與李然搭話: “少主,那陰不佞今日來此,究竟是所為何事?” “倒也無它,應該是長卿已經被重新任用!如此,你我性命當可暫時無憂!今日陰不佞讓我到大門口,其實無非就是讓長卿看看我是否還健在,好讓他安心領軍!” “如此甚好!眼下最缺的便是時日。只需再過一些時日,從便有十分的把握能與少主一起離開了!” “觀從,這段時間倒是辛苦你了!” “少主這么說就未免有些太見外了,此乃觀從理應為之的事情,再說觀從這也是為了自己??!” “呵呵,你若當真只是為了自己,早就已經離開洛邑了,又何須帶上我這累贅?” 李然這句話倒是真的,觀從要想離開,他早就可以走了。帶上李然,只會更為麻煩。 不過,觀從如今倒是也是心甘情愿冒得此險。無論是真出于他的這一番“至誠之心”,亦或是出于他的“別有所圖”。 …… 孫武在看到李然還活著,也就遵從了王子朝的召令。 王子朝又以尹圉為監軍,王子朝為了孫武能安心為自己打仗,讓尹圉替他傳話,說他定會優待李然。而且,尹圉也絕對不會妨礙孫武的決策。 孫武堅持要帶上褚蕩,褚蕩驍勇善戰,在戰場之上可堪大用,但是只因此前一同被囚禁在洛邑,傷了不少守衛的性命。所以,這一時倒是讓尹圉犯了難。 尹圉無奈,只得再去請示天子。 而王子朝念及他亦是曾護駕有功,也知他的秉性,本就不欲殺他,于是也就順水推舟的應允了下來。 孫武帶上褚蕩,與尹圉一起,帶領軍隊行至施谷,和趙鞅所領的前軍隔谷相望。 趙鞅得知領兵的乃是孫武,他素聞孫武威名,而且對于洛邑發生的事情也已是早就有所耳聞。 眼下李然被王子朝軟禁,他知孫武也是無奈之下,才替王子朝賣命。 趙鞅深思熟慮,覺得可以和孫武且先聊上一聊。雙方在各自山谷兩頭安營扎寨,施谷乃是晉軍前往洛邑的必經之路,如今被孫武阻攔,這一戰看來是在所難免。 趙鞅派出使者,表示要和孫武面談,只他二人在山谷中間相見,尹圉覺得此舉不妥,于是進言說道: “孫將軍,兩軍對陣,主帥相見,未免太過危險。主將有失,恐于軍心不利!依我看,還是不要答應為好!” “趙鞅這一路之上銳不可當,所向披靡,士氣正盛,若是不見,倒是以為我孫武懼他!再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且讓我去與他說上幾句,就算是去刺探一番也好!” 尹圉聞言,卻依舊是不無疑慮道: “那……要不要末將派人跟隨將軍一起?” “不必,他不帶人,我自也不便帶人。大人放心便是,我家先生還在你們手里,末將又豈能懷有貳心?況且王上也是有言在先,縱是大人也不得干擾于我!若是因此貽誤戰機,大人可擔待得起?” 尹圉聞言,自是不敢再勸,只得是隨他去了。 按照約定,孫武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朝谷中間方向而去,而趙鞅也正在往這邊過來,長長的谷道之中,馬匹揚起的灰塵形成兩條直線,漸漸的聚攏在一起。 雙方在距離對方十米停下,互相打量著對方。 趙鞅率先開口道: “你便是名滿天下的孫武孫將軍?” “正是在下,想來足下便是趙文子之孫,趙志父了吧?” 趙鞅亦是點了點頭: “久聞長卿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宇軒昂,頗有大將之風。只可惜竟是如此不分皂白,助紂為虐!王子朝既對你家主公這般無禮,孫將軍卻為何還在這里相助王子朝?呵呵,世間豈有如此愚蠢之人?” 孫武聞言也是不由得黯然。 “志父所言甚是!在下確是愚鈍,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我家先生身陷困境,武無力解救,也唯有如此才能保得先生性命!志父,你我多說無益,我看還是于戰場之上見真章吧!” “想救你家主公,也不見得非得要為那王子朝賣命,將軍何不與領兵與我一同攻打洛邑?如此一樣可以救他!” “志父莫不是說笑?武如今投鼠忌器,豈能如此妄為?萬一先生有失,武又豈能獨活于世?” 或許是趙鞅太過于年輕,竟是一時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竅,但對于孫武所言回拒之意也是聽得分明: “難道孫將軍還是準備負隅頑抗?” “不得不為!” 趙鞅搖了搖頭。 “不過是揚湯止沸,到頭來子明先生終究難脫困境,不如就此下定決心,絕薪止火!將軍隨我一同殺入洛邑,解救子明先生豈不更好?” “若能救得主公,武甘愿領死,但武眼下也決不能拿主公的性命來賭?!?/br> 趙鞅眼看著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孫武,按理應該也正是意氣風發之時。 而如今,此人卻無不透著一股老成勁?;蛟S這就是所謂的成熟? 世間萬般無奈,一切皆不能由著自己的意志。身懷大丈夫之志,卻要屈從于yin邪之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