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懷袖靜默不語,在心中想,也不知那些夸贊他溫柔的妃子們見到他的真面目會如何想。 打從一開始。 這位尊貴的陛下就不是什么如玉君子。 她比誰都了解。 懷袖馬上跪下:“奴婢知錯?!?/br> 蕭叡看她這幅賢良淑德、循規蹈矩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在和自己置氣,懷袖就愛這樣,嘴上說著遵命遵命,其實是這宮中最叛逆的女人。 蕭叡狎昵地輕聲道:“朕讓你穿的衣服你穿上了嗎?不會沒穿吧?沒穿讓人取過來,朕在這里親自給你穿?!?/br> 懷袖身姿微微一顫,沒抬頭,只羞恥得雙耳通紅:“……穿了?!?/br> 蕭叡頷首:“那好,正巧朕批奏章批累了,把衣服脫了,給朕看看,養養眼睛?!?/br> 懷袖氣極了,忍不住抬起頭,目光如燒地仰望著他。 蕭叡心滿意足地笑起來:“有什么好羞的?你身上哪塊rou朕沒碰過,不過看看罷了?!?/br> “你想違抗圣令不成?” 本來在御書房侍奉的太監早就退開了,房中只剩他們兩人。 顫抖的手指搭上衣扣,一顆一顆地解開。 古板沉悶的女官衣服被褪下,懷袖忍著羞恥寬衣解帶,錦羅落地無聲,一件一件,一層一層,像花瓣疊疊綻開,天光透過宮殿穹頂的琉璃瓦落下來,她白玉般光潔無暇的身體似花蕊般被簇擁在其中。 因為女官服寬松,她今天走遍四宮,無一人看出來她沒穿肚兜和褻褲,價值連城的南珠就編成貼身內衣掛在她身上,用了幾百顆,掛在身上,卻什么都遮不住,她抱了抱手臂,柔軟晶瑩雪之間托著一顆鴿蛋大的南珠。 蕭叡第一個睡的女人便是懷袖,這幅可人的身體是他親手一點一點玩出來的,再合他心意不過。 多少年了,他還是看不厭,看一眼就來性致。 蕭叡高居上座,命令道:“到案上來?!?/br> 懷袖臉紅發抖,抖個不停,蕭叡一直荒唐,可也沒在御書房做過這種事,她猶豫之下,沒有直接上前:“陛、陛下……” 蕭叡曲指輕叩桌面,噔噔兩聲,霸道地說:“懷袖,過來?!?/br> 懷袖閉了閉眼睛,這才把腳從委地羅裳之中拔-出-來,朝蕭叡走去,迎接一場折磨。 蕭叡瞧不起后妃,更瞧不起她。 在陛下眼里,她們都是東西。 東西就是東西,不分高低貴賤。 這宮中所有的女人,俱是他掌心的玩物。 第2章 懷袖雙腿酸軟無力,被蕭叡用龍袍裹著抱在懷中,恰如驟雨后的海棠花,臉頰坨紅,雙眉盈淚,別有一番風情。幾綹細發浸透了汗珠,濕淋淋地鬈曲沾在鬢邊,眼角微紅濕潤,還在止不住地細碎喘息,蕭叡撥里她臉上的亂發,回味般地輕啄兩下她未搽口脂卻潤紅的嘴唇。 懷袖不躲不避,仰頭也親了他一下,靠在他懷里,柔聲喚他:“七郎?!?/br> 蕭叡心一下子軟了,心想,這個女人真是愛我愛得甚,這輩子絕對是離不開我了。于是親自把她抱去擦洗。 蕭叡不喜旁人瞧見懷袖的身體,更不準碰,男女都不行,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就算知道也裝成既聾又瞎。 這洗著洗著,便又傳出了嚶-嚀婉轉的聲音。 侍候在房外的總管太監張磐讓小太監再去提壺熱水候著。 這宮中,人人都知道蕭叡看重懷袖。 可沒人知道兩人私下有這等關系,畢竟假如天子想要一個女人,何必偷偷摸摸,直接給名分就是了。懷袖平日里又以莊重嚴謹著稱,是以沒什么人往那方面想。 陛下在每月至多十來天歇在后宮,都草草了事,其余時間時常要把懷袖叫來,胡天胡地地寵幸懷袖。 懷袖比他跟著陛下的時間更早。 應當是陛下在宮中的第一個心腹,就算他都不如。 逆王謀反時宮人死傷良多,而后蕭叡登基后,又清換了一大批人,是以現在鮮少有人知道懷袖剛進宮時,甚至不叫懷袖。懷袖改過一次名字,很多人以為是她伺候的第一個主子先皇后給她改的,當年也沒人注意過這么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宮女。 懷袖這個名字就是蕭叡親自取的。 懷袖記得跟第一次與蕭叡私通的事。 那是個大雨瓢潑的夜晚。 她在廊下避雨,突然看到雨幕中,渾身淋濕的七皇子走過來,孤身一人,把她嚇了一跳。 她是奴婢,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蕭叡便對她說:“跟我過來?!?/br> 她不敢不去。 她忐忑不安地被蕭叡帶至一處雜草叢生、荒蕪無人的冷宮偏殿,蕭叡轉身,冷冷地對她說:“我要睡你?!?/br> 她嚇到了,呆站原地,拒絕說:“殿下……這于禮不合。奴、奴婢是您母后的宮女?!?/br> 那時她在先皇后身邊伺候,知道先皇后已經給七皇子選好了啟蒙宮女,過幾日就會有人教他床笫之事。難道七皇子先前已經自己私下學會了? 蕭叡步步逼近:“裝什么呢?” 她后退時被絆倒,摔在地上,蕭叡像是只將大開饕餮的野獸一般伏下,影子罩住她:“我知道你進宮是為了什么,你恨她,我也恨她。把你給我吧,我會幫你的?!?/br> 她便將自己的身體送給了蕭叡。 才發現,蕭叡大概確實不會,他們倆都不會,光是找入口就找得滿頭汗。 疼得她一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就算現在蕭叡技術見長,依然讓她反射性地害怕。 那之后,一直到蕭叡成年被派往邊城,他們都在私下偷-情。 蕭叡是幫了她,但若不是她在宮中與蕭叡里應外合,蕭叡也未必能成事。 她知道蕭叡用她用得順手,又能管賬,又能陪-睡,六宮禮儀、接待官員,她樣樣都會,還不要名分。 而且她出身卑微,蕭叡不必尊重她,他想在哪睡她就在哪睡她,想怎么玩都可以。 蕭叡還曾跟她說過,后宮的女人再美,睡她們也啰嗦得很,有宮女盯床,有女史記冊,幾時開始睡,睡了多久,要幾回水,都要記得清清楚楚,真是煩人。 再想想,若睡了這個女人,叫她更得寵,她背后的母族指不定要多得意,蕭叡便瞬時覺得索然無味。 蕭叡從沒提過要把她記成妃子,她自己也從未要求, 她現在是六局之首的尚宮,因為后位中懸她才能把后宮掌事都捏在手里。 若她成了妃嬪,蕭叡再把料理后宮的差事全部指給她辦就不合適了。 一場情-事罷了,蕭叡沐浴更衣,神清氣爽,回來正見著懷袖又把她那身女官服套了回去,正靠著胡床上小心地捧著一碗還燙的避子湯吹氣兒。她是貓舌頭,一丁點燙就覺得不舒服。 蕭叡皺了皺眉,走過去:“燙嗎?” 心道,這群狗奴才是故意怠慢懷袖嗎?爺可以玩她,輪得到旁人輕慢? 懷袖便不吹涼了,一口氣把澀苦的避子湯喝下,眉頭都沒皺一下:“不燙,剛剛好,我就隨便吹兩下?!?/br> 蕭叡知道她這是刻意在息事寧人,怕他罰人。 懷袖喝完藥,起身,規規矩矩作禮:“陛下若沒其他吩咐,奴婢先退下了。今日的宮中內務還未能料理完?!?/br> 蕭叡盯著她,不冷不熱地道:“看來朕今天還是對你太溫柔,你還走得動道?!?/br> 懷袖心下嘆口氣,真是伴君如伴虎,左右都不滿意。懷袖連忙哄他:“陛下龍精虎猛,懷袖只是勉力支撐罷了,還望陛下憐惜?!?/br> 蕭叡已叫人將珍珠衣裝在匣中,說:“你拿回去放好,下回朕要你穿再穿來見我?!?/br> 懷袖卻很嫌棄,心想:這玩意兒拿回去,又不好拿去換錢。還不如給我一錠金子呢。 蕭叡哪能不知道她的喜好,闔宮上下都知道懷袖姑姑樸實,只收金銀銅板,什么珠寶首飾古玩書畫,一概不要。也有對頭笑話她是個沒品位的泥腿子。 懷袖搭小乘轎回到尚宮局,她腰酸腿軟,卻怕被人瞧出貓膩,強行坐得如規尺般筆直。 路過的小宮女見到她,紛紛停下行禮,喚“懷袖姑姑”好。 從東安門以進,只有內夫人與女官才有大小乘轎。 他們大齊國的女官制度是由太-祖立國時設立,道,周之內宰,以陰禮教,六宮九嬪一下婦職之法,教九御各司其職?;寂畬櫠鴥葋y,故設六局一司,垂法將來。 六局為尚宮局、尚儀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寢局、尚功局,一司為宮正司。 懷袖作為尚宮局的,領紀、言、簿、闈四司,掌導引皇后及賞賜等事,而今中宮后位懸空,便由她全權料理,打理得井井有條。 因受皇帝倚重,她是尚宮局中獨一份的正四品,直轄六局。前代未有。 左右宮規都歸皇帝設立,他說什么便是什么。 混到懷袖這個位置,她有個單獨的院子,還有兩個小宮女雪翡、雪翠服侍她。 但不算是她的下人,她有自知之明,她自己就是奴婢,何苦又將別的宮女當作阿貓阿狗般看待。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她的兩個小徒弟,平時讓幫忙打個下手。 像沐浴更衣,她自己能做,不需要人伺候。 懷袖一回來,兩個十五六的小姑娘在等著她,像是她的兩個小meimei一樣,著實可愛,比那個臭皇帝要可愛多了,才叫她心情好許多。 雪翡更活潑一些,伶俐地說:“懷袖姑姑,要沐浴嗎?小廚房一直備著熱水呢?!?/br> 懷袖道:“就你機靈,我布置的功課寫好了沒?” 雪翡道:“自然寫好了?!?/br> 懷袖頷首道:“待我沐浴出來便檢查你倆功課?!?/br> 懷袖不可能讓人伺候她洗澡,這要是被人看到她私密部位的痕跡,不方便解釋。 半個時辰之后,雪翡聽懷袖姑姑說洗好了。 一進門便瞧見懷袖姑姑只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袍,身上籠著氤氳水汽,雪肌烏發,又帶著一絲慵懶嫵媚,仿佛仙子一般,叫她都看愣了。 懷袖在榻上一靠,兩個小宮女,一個給她擦頭發,一個給她往手臂、雙足上揉抹香膏。 兩個小宮女都很羨慕懷袖,心想,懷袖姑姑的日子可真好,比宮里的娘娘也不差了,有自己的小院,還有小廚房,有人伺候,還有各種奇珍異寶,更有御醫親自送研制的香膏香脂,連里衣用的都是一寸一金的雪綢。 他們不太清楚這其實只是懷袖個人的待遇,蕭叡明面上跟她只是主仆的關系,大多時候不好明著寵她,只私下給她配了一個御醫專門伺候她一個,小廚房的廚子也是御膳房特地調過來的。 雪翠給她擦著頭發,瞄到懷袖姑姑的脖子上有一抹紅痕,像是桃花花瓣黏在雪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