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衣少年看他的反應也知道他不舒服,貼近他耳邊安慰道:“這兒的環境是不比暗城那種專門的黑市那么干凈,但東西也就比暗城的更有意思?!?/br> 慕昉南心不在焉地聽著發小的話語,眼睛不自覺被一個小攤上的胸針吸引。 “這可不像南盛會有的東西,西邊來的?”慕昉南掂量著這精致的小玩意,和南盛的傳統金銀琉璃飾品不同,這些胸針大多由寶石羽毛做成,充滿著異域風情。南盛和西京關系勢同水火,想從那邊帶東西過來,難于登天。 “貴人說的不錯?!睌傌滭c點頭,“這確是從京朝以西的地方帶回來的,做工精美,天下難尋。兩位貴人可有喜歡的?” 謝止煬一聽還真的挑了起來,慕昉南一向對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無甚興趣,想想也沒有要贈予的人,便不參與其中了。 攤販倒熱情起來:“那位貴人不挑挑看嗎?說不定有喜歡的?!?/br> 慕昉南挑眉:“不用了,這些我都不喜歡?!?/br> “那您喜歡什么圖案?說不定小人能為貴人找來?!?/br> 慕昉南很少見如此不知察言觀色之人,一時也被噎住了。謝止煬剛想出來打圓場,慕昉南卻罕見地回應了攤販的話:“寒地花?!?/br> “貴人喜歡的樣式還真是少見?!睌傌溞α诵?,“不過也不是沒辦法弄到?!?/br> 慕昉南嘴角上揚,將一錠金子扔給了攤販:“結賬,我和他的?!?/br> 攤販收好金子,允諾了會為他找到寒地花胸針送到他手上,并勸他早點離開。 “酉時快到了,貴人不應該再待在這里?!?/br> 慕昉南也很自覺地拉著謝止煬走了,后者一頭霧水:“酉時怎么了?為什么不能待了,我還沒逛夠呢?!?/br> 謝止煬雖然膽子大,但也確實不夠了解斗巷的規矩,酉時太陽下山之后,斗巷就會變成另一個煉獄交易所。這里有人明顯盯上了他倆,再不走怕就是自投羅網了。 好在慕昉南敏銳地察覺到了四周氛圍的變化,二話不說把謝止煬拉走了。二人的守衛也連忙護著他倆離開了斗巷。 見人走遠了,周圍的攤販有些不滿:“喂魚佬,你自己不肯干也不讓我們干?” 被叫做“喂魚佬”的男人卸下剛剛的偽裝,不再是佝僂敦實的攤販,倒變成了個人高馬大的中年男人。 他臉頰帶著一道不太清晰的疤痕,笑起來和嘴角連成一道:“誰說我不干?” 這邊慕昉南拉著發小走出去了好一會兒,謝止煬才忽然恍然大悟似地點點手:“哎殿下,他怎么知道你是誰?他要是不知道,那胸針之后又怎么送得到你手上呢?” 慕昉南嘆了一口氣,叫他不要再多想這些了,還是回侯府休息吧。 臨了路過印云坊,又掛起了幾幅新的美人圖,但放在最中間的,還是那一副雪中美人圖。 畫中美人披著一件雪白的鶴氅,一頭烏發幾乎及膝,五官精致素麗,卻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尤其那一雙瑞鳳眼,最是動人心魄。 謝止煬點點頭,果然還是雪娘子最美。 “誒殿下,你說雪娘子究竟是誰???都快三四年了,天啟人都稱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可就是沒人真的見過她?!?/br> 慕昉南將視線從雪娘子臉上移開,輕笑道:“誰曉得?說不定只是畫師的臆想人罷了?!?/br> 謝止煬喃喃自語道:“那真是可惜……” 等發小回了家,眼瞅著離自己的別院還有些距離,慕昉南腦海里卻反反復復出現著同一幅畫面。 思索片刻他還是扭頭進了印云坊。 “掌柜的,把這幅雪娘子裝好?!蹦綍P南扔過一袋金葉子,看著畫中人似有似無的笑容,他依然面無表情,“這畫,我要了?!?/br> 與此同時,一封密信送進了慕王府。 “玄云有變……”男人掃了一眼那信中內容,“看來,不必踏雪尋梅了?!?/br> 她已經自己送上門來了。 第2章 山中雪 斗巷里,酉時鐘聲響起。 四周的人開始擺賣他們的新戰利品,喂魚佬一向不參加這些展示,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要走。 “等等?!币粋€裹得嚴嚴實實的高瘦男人擋在他攤前,“這些東西我全要了,多少錢?” 買完所有的東西,就是買他的時間。這是個暗示,但喂魚佬不為所動,繼續收拾攤上的物件:“貴人改日再來吧,今天收攤了?!?/br> 男人攔住要收東西的喂魚佬:“沒人比你更合適?!?/br> 說著便往他手里塞了一袋數目可觀的金葉子。 喂魚佬掂量了兩下,心里也有了盤算。來人披著黑色披風生怕別人發現,一張瘦削的臉上面色陰沉,看來這單子不簡單。 “貴人想要什么?” 那人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喂魚佬聽完忍不住皺眉,旋即面色如常:“定如您愿?!?/br> 許家的隊伍已在山路上走了快一天,傍晚雪又下了起來,馬兒也無力地嘶叫著。李樹過來請她給個話兒,見環境實在惡劣,許卿南便同意讓他們往前找個驛站停下,先休整一晚。 明早啟程再走半天,應該能在傍晚前抵達天啟。 許卿南手捧著湯婆子側臥在馬車布置的小榻上,闔眼養神。在前頭的李樹見到不遠處有個驛站,連忙叫著說他先過去看看,但是不猜也知道他是想先過去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