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書迷正在閱讀:叫聲老公你敢答應嗎、聽說愛情來過(限)、大佬身邊的小廢物(快穿)、將軍歸來、穿成虐文女主替身后、時教授那么寵、離婚1950[重生]、世家子、色情天師事務所(NP H)、獨善其身(女尊+姐弟骨科)
人家當逃兵都不是解除職務,是直接腦袋搬家! 跪在后面的年輕的低階官員,聽著前面的朗朗之音,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看著那些頂天立地的漢子,干脆利落地潑酒蒙面,整裝待發! 森林的大火里螻蟻為了逃生,這些脆弱無比的生命會數以萬計地迅速聚攏在一起,同舟共濟,而那些裹蟻球外面的螞蟻,是最開始就做好沖鋒陷陣、直搗火海的準備的! 都不必再自顧了,剛才那一輪番的扯皮答對,是何其的傖俗和丑惡! 辛鸞垂著頭趁著赤炎整軍時迅速翻閱著胡十三帶來的幾個區的病例,觸目驚心的數字,觸目驚心的增長,觸目驚心的癥狀,他預估的不錯,小民百姓不會因為隨便的小病就來以卵擊石沖擊大典,他們置生死于度外的那一霎,就代表整個局勢已經很嚴峻了! “時風月?!?/br> 他抬頭去喊眼下他唯一能信任的大夫。 時風月快步走到他跟前去,對上他憂慮焦灼的眸子,“渝都有百姓四十萬人,你了解這個病勢的傳染增長,你來幫我下判斷下當前這個形勢——死亡一百七十余人,目前有記載的染病者五百二十余人,朝廷最好要介入到何種程度?才能將這場瘟疫遏制???” 時風月的呼吸,一下子變遲滯而緩慢。 她感覺到了壓力,她忽然就理解了剛才那些官員為什么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準話,沒有一個人敢擔這個干系,這樣的大事面前,所有敵情都不明朗,所有人都只是盲人摸象,她手中的死亡病例只有兩人,只是數百行醫之人之中極普通的一位,可是在這樣擔負四十萬人的生死關頭,辛鸞居然在要她的建議! “我沒有辦法給你最準確的建議……” 時風月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我只能確認這是人傳人的瘟疫,所有密切接觸者都容易受到傳染,尤其是醫者……相似的情形,我十幾年前在西南遭遇過一次,當時的時奉圣手是我的老師,瘟疫全面爆發第一日,死亡五十九人,第三日,八十二人,第五日,二百五十七人,第七日,五百七十九人,第九日,一千零二十九人……” 辛鸞眼眶紅了,顫抖著阻止她,“好,不用說了……” 時風月卻深切地看著他:“殿下,一座活城,變作一座死城,只需要……兩個月?!?/br> 辛鸞狠狠地閉上眼睛。 所有人都沒辦法行動了,所有人都看著辛鸞,看著他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珠底下急劇地抖動,等他一個最后的指令。許久,辛鸞緊攥著拳頭,終于睜開了眼睛,在眾人面前,咬牙沉聲:“……封城?!?/br> 第156章 大災(11) “辛鸞是不是瘋了!” “時風月都說了疫癥控制不住,他不跑,他封城?”右相的私邸,十余個官員蒙著厚厚的面紗,心驚膽戰地邊說邊哭,“他不跑就算了,還不許我們跑?還把老夫的小女兒小兒子叩鈞臺宮了……” 整個渝都已經被封住了,不論中山城或是下山城都彌散著那股清苦的艾草的味道,從高處掃視整座城池,全城都冒著簇簇青煙,讓人分不出哪一處在焚艾草,哪一處在焚尸。 整個街上都沒有閑人了,中山城官署聚居處的是戒護最嚴密的,但也攔不住這些官吏的人心惶惶,前來右相的私邸一路上,不論是撞見手臂綁著白色帶子的醫者,還是綁著紅色帶子的赤炎,都讓他們心驚rou跳。 除了事關民生的主要衙門,官署全部暫時停止了運轉,中下層官吏被強制要求居家隔離,總指揮署一條嚴令直接壓下:“若有攜眷外逃者,殺無赦”,武烈侯又親自帶兵以保護之名,將十名大員的小兒女請上鈞臺宮,讓他們為群臣做個表率出來。 中山城臨時搭建的指揮室每日急發王令,忙得腳打后腦勺,他們一群年紀在五十上下的老頭子,都是那日寫了請罪折子的人,被奪職在家也閑呆不住,便每日蒙著面來右相府小坐一會兒,空茫茫地抱一會兒茶盅,委頓虛望。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滿眼悲傷想的卻不是罷官免職這些俗事,老頭子們深耕渝都多年,影響原也不止在頭銜上,門生故吏,人脈資源,這不是朝夕可得,也不是朝夕可失的東西,他們不怕被朝廷拋下,他們只是怕死…… “諸位也不要這般消沉沮喪,他辛鸞不敢拿我們的子嗣開玩笑,出了任何的閃失,他自己第一個脫不了干系……來,諸位嘗一嘗這個,三足鱉,前幾日送來的,據傳食之有奇效,可避蠱疾?!?/br> 申不亥此時也是強打精神,申良弼和他的小女都送進了鈞臺宮,他這個做父親的,難免憂心忡忡。 眾人懨懨地看了眼端上來的小盅,好像連接碗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些天他們頓頓吃大蒜、餐餐喝屠蘇酒,哪個都說有用,可是真有用假有用誰也不清楚,吃得這叫個膩煩厭惡。 一人慢慢抬眼,遲緩地掃過眾人,開口,“劉大人……今日怎么沒有來?” 申不亥一邊啜飲,一邊緩緩答:“他府上有兩個采買下人染了病,老夫叫他這些日子就不要來了?!?/br> 十幾雙睧耗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不約而同地繃直身體,麻利地接過送到眼前的三足鱉湯,“安全起見,劉大人還是在家呆個月余比較好,我聽說感染這瘟疫的也不是立刻就有表征的,就算請了醫者,醫者也分辨不出人到底是真沒事還是短期內沒有發作,以防萬一,他們府上還是不要出入了?!?/br> “就是這個道理?!绷⒖逃腥烁胶?,“我還聽說殿下最近喝藥喝得勤,不知是不是專人為他熬制的防疫藥,聽說聞那個味道就和病患服的大是不同,我看我們也該去打聽打聽,甭管藥材多稀珍難得,我反正是花多少錢也愿意買這個方子??!” “是啊是啊,”剛吃過三足鱉的官員忽不滿足了,一時恨不能將所有可能有用的食材藥材吃遍,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討論起最近還有什么可以防疫,一片嗡嗡嚶嚶中,忽然有一末座官員插言,很是遲疑道,“打擾下諸位,我先問個問題……” 所有人停下來,看向他。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劉大人既然染病了,下官想問問,他的府邸在哪?這段時間也好避開?!?/br> 官員們頓時又炸了,熱烈地商討起來,“對對對,這是要緊事,成益提醒得對,老劉家是那條街來著?” “殳沛街還是山巖街……哪一條來著,咱們最近都不要去了……” · 完全難以想象自己解毒養身的藥也能被人盯住的辛鸞,此時站在門口,忙里抽空地一口悶掉翠兒端來的黃土色藥汁:“都說了各自居家,那些打漁為生的百姓都被強制不許出渝都了,這些人臉也不蒙的走親訪友聚眾嫖賭,他們是怎么想的?叉燒了心,不出門是不能活是嗎?” 劉初六手臂上綁著黃帶子,蒙著面巾一口氣沖上中山城前還擔心過辛鸞不會見自己,沒想到含章太子聽到傳報,直接就跨出了門檻,伸手批了刑部求合勘的公文。 這是劉初六第四次見到辛鸞,第一次與他講話——不像壬區時溫言款款,不像大典上殺伐決斷,反而像鄰家少年一般語速又急又快,一口氣還能迸出一句下山城的方言,劉初六不合時宜地笑了,有面巾蒙著,看不著他咧開的嘴角,但眼睛一下子就彎了。 辛鸞敏銳地挑了下眉,瞥他一眼,“別笑了,趕緊去干正事兒?!?/br> 說著一把把公文遞還給他,剛要旋身,又想到什么,抓住劉初六的手臂,“哦,對,跟鄒……跟你們侯爺說一聲,也怪我之前沒和他說清楚,下山城的百姓事宜他全權處置,遇到那些煽動鬧事的,要抓要拿他自行斟酌,各部我會立刻打招呼讓他們配合他。行,快去吧?!闭f著信任地拍了下劉初六的肩膀,頭也不回地轉進議事廳。 沒有冷遇,沒有等待,跟以往的公門對接完全不一樣,劉初六有點飄。 翠兒剛聽著辛鸞說的話,知道這又是要迅速發給各堂官口命令,生怕忘記,原地就拿著紙筆記上,等寫完了,抬頭一看眼前傻站著的劉初六,忍不住出言嗔怪,“你倒是走啊,呆著干嘛呢??!” “繼續說罷,”進了屋,辛鸞的神情無形中沉重了許多,他快步走到大案的一端坐下,面對著九位臂綁白帶的醫生,不繞任何圈子地直接發問,“現在除了人手不足,你們還差什么?” 與會應該是十位的,對應下山城十個區的醫署負責,“癸區”負責的那位明顯能力不足,病人都涌入病區了,醫署防控布置的一半還沒有完成,辛鸞幾個時辰前知道了這事兒,直接調了赤炎去協助,下令讓那位負責人搞不好人地物也別上來了。 此時是近午的巳時末,艷陽高照,熱氣蒸騰。 這些人每個都有十幾到幾十個病人,早間要自己病區走一圈確認情況,下午深夜往往要遭遇好幾起病人病勢突然轉急,鄰近午間是他們相對最能騰出時間的時候。清水就在身邊,辛鸞又洗了一次手,握住筆桿。 “地方不夠,沒有足夠的地方收治病人,沒辦法把他們有效隔離,這個局面遲早失控。渝都忽然封城,大家都很害怕,許多醫署連床鋪都沒有準備好,病人就涌進來了,更要命的是很多人覺得自己有些難受就要來看診,醫生也沒辦法確認他到底有病沒病,他們偏覺得在醫署呆著比家里呆著安心,表征明顯我們能留都留了,上一批軍鋪和席子是夠用了,可地方不夠用了啊,我們也不能把人晾在大街上,他們安置不好,場面只會越來越亂,現在整個醫署擠得全是病人,對,還有病人的親人,根本就沒有下腳的地方,走到外面,排隊看診的人更多……”這負責人比較實在,唉聲嘆氣地,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事情,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嗯……”辛鸞溫和地掐斷他,點頭,“縣衙、縣學、所有休沐的衙門口,這些都用上了嗎?” “都用上了,我們分了好多醫生過去,有些地方兩個人管著好多人?!?/br> 這就難辦了,辛鸞不可能憑空變出地方啊,他沉了口氣,抬頭問糜太醫,“按照以往疫情經驗呢?渝都容納不了病人,太醫署會怎么辦?” 在他下令封城之后,糜太醫立刻一邊告罪,一邊主動請纓,大疫當前,辛鸞是看到醫生就金貴,能用的一個醫師,就不會罰一個醫師。再有糜太醫也爭氣,一連幾日調度有序,建議中肯,因為十分熟悉以往治疫的流程,辛鸞顧不上之前的破朔迷離,直接起用了他,讓他負責甲字區。 糜太醫極為冷靜:“朝廷會將所有疫癥患者趕進一個空山谷里,然后將山谷封住……” 辛鸞眉目不動,握著筆的手倏地一頓—— 糜太醫的眼珠飛快地轉了一圈,強穩住心神,容色如常,“每每瘟疫之災,靠人力,卻也更靠天命。醫家診治疫癥,常常要到后期病死者甚多才能找到最有效的療法,現如今我們能做的只是遏制蔓延,沒法藥到病除……殿下,微臣這樣說您可能會覺得刺耳,以為臣是冷血無情之人——” 辛鸞這才抬了頭,朝他一笑,“這是什么話?糜太醫但說無妨?!?/br> “瘟疫雖烈,患之也不是人人都會喪命,熬過去了,也就自愈了,十余年前,西南大疫,赤炎封禁半年后又解禁,也是有許多人活下來的?!?/br> 時風月一肘子撐著沉重的腦袋,緩緩將目光看過去—— 她昨夜急救了一晚上,半個時辰前剛以兩具尸體收場,現在耳朵里都是死者家屬的哭泣聲。本來今天不太想說話,可糜太醫一句輕巧的“熬過去,也就自愈”了,好像一柄大刀砍進了心里,立刻讓她生出尖銳而久遠的痛楚來。 “我不同意?!彼龔埧诜駴Q。 醫者多有仁心,以不能救死扶傷為苦,像糜衡這樣的倒也是少見。 辛鸞不置可否,抬起頭看糜太醫,目不斜視,“這話是有些刺心的,不過也是兜底之策。萬不得已時我會考慮,現在還不必?!闭f著他話鋒一轉,“那現在就只能先暫時征用民間場地,祭祀之類的廟宇大家可以診病???只是先做個過渡,新的醫署空地已經在建了,但是還需要再等些日子?!?/br> 糜太醫膽子大,直接回應,“在鬼門關進進出出的人,廟宇有什么不能用的?” 辛鸞點點頭,有人敢就行。下山城多蛇廟,他很怕,每一次見不是心臟停跳就是想暈倒,要不是疫情防線趨于崩潰,他絕對敬而遠之。 但也有膽子小的神色閃動,不太敢說話。 辛鸞飛快地在紙上寫下幾個字來,“那我就安排人去啟用廟宇了,清理工作和布置病房我會讓他們都盡快辦,讓你們明后天就能安排人進去?!彼D了一下,“有人害怕也不用強求,讓信徒們住吧,這個關口,他們的神靈也該保護他們了?!?/br> · 巨靈宮的西殿,門窗罕見地封得嚴嚴實實,外人看來仿佛是向副怕風般,生怕下山城的病氣卷入他的寢宮一絲一毫,殊不知一進入寢宮,赫然見偌大的正屋中六張大桌,六副大算盤,六位美貌的啞女,正“噼噼啪啪”地把算盤撥得震天響。 “果然還是這個時候好賺錢,安哥兒你說是不是?”向副一手摟著安哥兒,一手擎著盞山頂浮翠,呷過一口,又來捏他軟軟的臉,“夏邊嘉還讓我收斂著來,殊不知這個年頭,從來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天予不取,天誅地滅?!?/br> 安哥兒對他的一廂情愿聞也不聞,透明的眼珠盯了他一會兒,覺得無聊,扭開頭。 正說到這兒,殿門忽地沉沉地退開了,夏邊嘉滿頭大汗一臉慌亂地進來—— 向繇眉頭輕輕一蹙,“去見糜太醫了?你換衣服了沒?”說著就要捂安哥兒的口鼻,緊接著一想又不對,起身抱著安哥兒把他交給使女讓她下去,自己撩了下長發,撈起茶盞,款擺著往夏邊嘉那走,“又怎么了?” “向副,出大事了?!?/br> “出就出唄……”向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食指輕撣,撣出山頂浮翠最嫩的一片黃葉,“太平盛世能有什么機會???我只怕事出的不夠大,局面亂得不夠痛快?!?/br> 他才不管那些逐漸攀升的病例人數,他只關心他的進帳字數,只是夏邊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猛然變了臉色:“指揮室剛下的令,下山城蛇廟被征用了?!?/br> 向繇騰地瞠大眼睛。 夏邊嘉:“命令已經發下去了,您知道辛鸞手底下那些人動作有多快,我估計也就后天,下山城的廟就都成變成’毒區’?!?/br> 向繇不由分說地把茶盞塞進夏邊嘉手里,急躁地在原地轉了兩圈,氣急敗壞,“他征用那干嘛???!那是每日給蛇靈上香進貢的地方??!”說著啪地打翻夏邊嘉手中的茶盞,“別喝了!還喝什么喝!那糜衡呢?!他白長一張嘴就沒攔著點嗎?!” 瓷器在光可鑒人的理石上被砸了個粉碎,夏邊嘉動也不動地垂下眼眸,“糜太醫說殿下心意已決,他攔不住?!?/br> 向繇的臉色愈加難看,忽然想到一頭,“那申不亥他們呢?都干什么呢?” 夏邊嘉:“每日碰個面,傷春悲秋,吃三腿王八防疫?!?/br> “這些蠢貨能不能有些出息?!”向繇放聲咆哮:“也是做了這么久官的人了,這么不經事!你……”向繇原地想了想,理了理思路,“你前幾日說的也有道理,我們現在動作太大,辛鸞遲早要察覺,不過現在局面這么亂,他還顧不上我們這點小麻煩,黃壺和李衛國瞞報在前,他還沒騰出手發作呢?!?/br> 夏邊嘉沒有抬頭,直接請示,“那我們現在是……?” “讓申不亥那伙人先動起來,為我們掩耳目?!?/br> 向繇此時已經鎮定了許多,捻著手指,陰冷道,“挑個聰明人去勸諫勸諫他,告訴他,現在再不想個法子保住黃壺和李衛國,小太子秋后算賬,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到時候,一起完命?!?/br> · 封城的第四天,確診病例交到辛鸞手中已經達到一千九百七十五人,比起祭神大典那日已經翻出五倍還多,辛鸞用難以想象的行動速度,還是攔不住時疫的蔓延。 整個渝都的疫情防線,一觸即潰。 “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他們到底想要干什么?以為拿折子就能淹了我嗎?”辛鸞出離憤怒了,申不亥平時滾刀rou就算了,這個時候能不能不添亂! 翠兒內心戰戰,這些折子辛鸞是看過了幾本之后不耐煩了讓他們來看總結出個提綱最后交給他,她是覺得寫得還算有些道理,才敢跟主子說的,沒想到辛鸞發了這么大的脾氣,她有些委屈,眼淚直接就落下來了:“這位嚴大人說’《尚書》有云,三年豐,三年歉,六年一小災,十二年一大災,朝廷治時疫本有成例可循,如今殿下幾條命令cao切過急,譬如封城、譬如全體蒙面、譬如直報病災人數,這些都是容易引起慌亂之決斷……’奴,奴覺得這些是有些道理的?!?/br> 辛鸞胸口那股血腥氣又頂上來了,緩了緩,“他們是不知道底下都慘成什么樣子了,才說這些事不關己掉書袋的話!我若下令中山城開始接受重癥病人,你信不信,這些人肯定也是第一波開始說疫情嚴重,我拿他們的性命在開玩笑的!”辛鸞說完這話,又猛地停住,不舒服地按住心口。 翠兒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幫他順背順氣。 辛鸞:“黃壺、李衛國都看嚴一點,別讓他們死了……”他閉著眼,聲音低迷。 翠兒怯怯問:“那這些折子呢?” 辛鸞:“留中。他們愛上就上,先不管它?!?/br> 此時是晚間用膳的時候,暮色蒼然,群山將睡,指揮室內難得的安靜。說著辛鸞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銅漏的時刻,緩緩站起來,“走吧,今天走哪個區來著,你跟我一起?!币酝@個時辰辛鸞都是讓翠兒回鈞臺宮休息,姑娘家,他總是憐香惜玉些,不想讓人跟著自己連軸轉,可今日他改了主意,打算帶她下山看看。走出官邸,他展開翅膀,朝著翠兒招了招手,翠兒訥訥上前,有些搞不清狀況,下一刻,卻被辛鸞用力地摟住了腰身?!耙粫壕秃?,別緊張?!闭f著金紅色輕輕一揚,翠兒只感覺腳下一空,被他摟抱著,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