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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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品陟和值防的安排,他并沒有靠近南陰墟太近,他身后,是一排戎馬以待的赤炎親衛,人潮與烈烈的旌旗交織在風中,他們俯視著,聽著,直到人們卷起的巨大聲浪讓胯下的戰馬都開始躁動。 “含章太子現身了……” 申豪靜靜地捏著手中近期線報的紙條,銳利的側臉了然地點了點頭,“那應該錯不了……試問這天下,還有什么比臨奠父親更重要的事,還有什么……比擁戴高辛帝子更大的功業——傳我號令!赤炎十一番集結!” 面對腳下千萬人潮,申豪忽地劍指西方,放聲大喝,“隨我去迎我們天衍的主君!” 第72章 垚關(2) “辛遠聲,你忤逆!” 劍拔弩張的王帳之內,濟賓王拍案而起! 可是辛襄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他的側臉繃出鐵一樣的弧線,齊策所在他裂焰攢刺,槍走一線! 沒有人可以在先帝的名槍、公子襄的身手下生還,況且齊二對辛襄根本沒有戰意,辛襄不依不饒,他狼狽地后退,不假思索地喊著“陛下救我!”可是此時的金帳內已經亂做一團,群臣驚愕,盡失其度,便是齊策的生身父親也急到束手無策,滑稽地追著辛襄繞帳而走! 辛襄并沒有和西旻達成協議,但是他答應了她會殺他。 他說,“齊二的性命你看得太重要了,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br> 而現在祭禮告終,他提槍下祭壇,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算賬! 佩玉便將將而響,在掃碎了一側的桌椅,扯翻了王帳的垂帳之后,辛襄一腳把齊二踹翻在地!一陣驚呼中,所有人都想上去阻攔,卻又被什么可怕的氣勢阻住了腳步,只能慌亂得烏鴉般嘰嘰喳喳地勸解—— 可辛襄對此充耳不聞。 裂焰的槍鋒閃著肅殺的寒光。 他居高臨下,步步逼近,神色哀靜而痛心。 “別人不清楚,但你知道我為什么殺你……” 手腕上的綠玉髓一閃而逝,那一點天下凝聚的翠,好像還未流就已經枯竭的眼淚。 齊策被那翠綠一灼,頓時就省得了:是天不佑他!他不過是把這么個小東西扔得隨意了些,居然還能被公子襄拾到!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知事不就,齊策忽而一笑,只是他上一個彈指還驚急畏懼的心,不知為何,就忽地鎮定下來。 他不想辯解,也不想說這是濟賓王的命令,他齊策做了便是做了,他做時不后悔,今日公子襄若是因此而殺他,他照樣不后悔!他只盼他的主君,未來即位的那一天能看清楚,除掉辛鸞,對他的將來,有百利而無一害! 公子襄看他坦然,并沒有心軟改變主意,只在心中暗嘆自己此前十八年還沒有瞎得太厲害,沒有枉識他一場。他沉聲,“一命償一命罷,我給你個痛快?!?/br> 此一時,所有人都急得大叫了! 齊策聞言卻忽地笑了,大聲應道,“那請公子開刀罷!我齊策受著!” “陛下——!”齊嵩大喊! 群臣兀然相望,公良柳狠狠握住了椅背。 裂焰光芒流轉,齊策坦然閉眼,辛襄猛地提槍—— 可還沒等齊策血濺金帳,一聲高亢的黃門叫喊貫開整個大帳! “報——!” “陛下,含章太子現身了!” 兔起鶻落,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裂焰陡停,從容赴死的齊策霍地睜大了眼睛!重臣面面相覷,公良柳投向齊二的臉霍地轉向公子襄,濟賓王拍案而起,齊嵩緊邁出了一步,而公子襄神色驟變,完全懵住了。 “你說什么?” 一片死寂里,一朝臣切切問道。 “含章太子現身了!” 那傳報的黃門也知道茲事體大,他一副且喜且憂的眉毛,急急道,“是真的現身,百姓說看到了鳳凰圖騰?!?/br> 鳳凰! 南陽九鐘鳴響時的降世鳳凰! 濟賓王站在上首,一瞬間只覺得天旋地轉。 “陛下當心……!” 所有人都關切地看著濟賓王,只有公良柳擔憂地看著已經完全呆掉的公子襄。 他知道,公子襄勃然作色肯定是聽到含章太子已死的消息,所以才有金帳這提槍履殿,如今這一場鬧劇,在太子還活著的消息立刻把這件事變作了一場鬧劇,便是成人乍然得知也要招架不住了吧! 可是,這亂局,老天不會給他們任何人猶豫觀望的時間。 嘩啦地一聲巨響,辛襄一劍削斷了他沉重的十二結玉佩! 他衣袍一掀,大步扭頭就走,深黑色的外袍猛地被人擲落在金帳的紅毯之中,重臣齊齊捏著一把汗,再看,還哪里有公子襄的影子! “柳營許將軍何在?!” 齊嵩覷著濟賓王散亂的神色,知道主君這是拿不出主意了。帝王的寶座他還沒有坐到半個時辰,現在就出了這檔的事,恐怕任誰也冷靜不了。 他心中憂憤,剛剛辛澗放任公子襄追殺齊策的一幕他不敢忘懷,可是他處事已久,知道此事仍不算善了,只能不得不暫時壓下私怨,來為辛澗周全。故而一片屏息中他當機立斷,“現在立刻出帳確認消息真偽,查證是不是有心之人散布謠言,若當真是有人無中生有,立刻帶軍回來矯正視聽!” “齊策!” 命令如彈珠急發,還不等許將軍高聲唱喏,濟賓王在高臺上忽地一聲,“過來!” 齊二明明剛剛還有一股意氣,此時卻已然臉色煞白。聽到主君喊他,立刻屁滾尿流地從地上爬起跟上,他亟亟思索一臉惶恐,想的不是剛剛的生死一線,想的是:辛鸞居然死而復生?! 齊嵩根本沒有來得及攔住兒子,齊二迅捷地跟上濟賓王,轉過內賬的轉角,他雙膝一軟,就想下跪請罪! 可是濟賓王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狠狠地扶住他,目露兇光:“你之過錯我事后再論,現在!” 他把一塊被體溫灼得滾熱的玉佩按進他的手里,切齒道,“祭壇四周高處有鬼面蝠、驚山鳥、繡眼烏鴉全部,現在,所有人便裝!搶在公子襄前面,將辛鸞就地誅殺!” 齊策驚了! 眾目睽睽,現在只要行動,就是引火燒身,可是很顯然,眼前的人已經顧不得了了——原本殺氣就極重的男人,此時的目光欲癲欲狂,若是可以,只怕他自己就想撕破皮囊擇人而噬! 齊二的指甲根脹痛發癢,屏息攥緊了玉佩、只聽面前的帝王又冷酷地重復道,“齊策,不惜一切代價,孤不讓,也不許,辛鸞他活著走出這漳河口!” 第73章 垚關(3) 驚山鳥,擔斥候。鬼面蝠,掌暗殺。繡眼烏鴉,善弓弩。 齊二雖是濟賓王的親信,但也并不知道濟賓王在先帝的喪儀上、在赤炎、京營之外、還布防了暗衛。 歷朝歷代守衛制度的紅線,是任何持械者所在的闕樓不許高于天子,可是以以濟賓王之多疑,居然在他親手炮制的大戲上,安排有人持械居高——其后所展露的信重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心驚。 但就因為他們本就把占著制高點,此時齊二一聲令下,他們完全不必受到谷地人海的影響,展開特質的衣甲,飛速掠到了狹窄的兩山之交,于咽喉要道上空飛掠而下—— 是時,吊唁的人海默默地攢動,哪里想到橫禍從天而降? 因為濟賓王的一句“不惜一切代價”,這些心狠手辣的暗衛也懶得分辨到底誰是辛鸞,直接見人就殺,開始對平民進行血腥清洗。 尖叫聲瞬間爆發而出,被舉在頭頂的小女孩率先被削掉了腦袋! 第一捧血濺落出來,濺到四周百姓的身上,母親嚇得口不能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父親還以為山上抖下了一場雨,再摸,自己的小女兒已經軟軟地摔在他的懷里,變成一個溫熱的無頭娃娃! 女人呼天搶地的聲音瞬間爆發出來!可是很快,第二捧血、第三捧血瞬息而至,彈指間,整個漳河口已經無數人被摘去了腦袋! 人群瞬間陷入了空前的驚慌之中!仰頭再看,只看得無數人手持兵刃從天而降,青天白日,宛如惡鬼傾巢! 前來吊唁的順民大部分這一輩子都沒有上過戰場,哪里招架得住這樣的陣勢!人們呼喊驚叫,膽子小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剩下還有點求生意念的胡亂地哭喊推擠起來,身披著不知是誰的鮮血腦漿,在狹窄的咽喉要道,開始了一場奪命的奔跑! 后世對漳水圍殺曾以“地獄”二字來形容,其中慘烈之處絲毫不亞于二十一年前的漳水河戰場。人們的恐懼溢于言表,在一息間迅速傳染,整群人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人們大喊著,哭叫著,推擠著,后面的人生怕晚上一步,無望地推著前面的人,嘴里胡亂著吼著什么,第一個摔倒的人徒勞地用雙手護住頭部,但是很快就被后面的人碾了過去,只踩得肝膽俱裂,七竅血流,而后面人又被前面的人絆倒,一個一個被踏在地上! 到最后,無數的百姓被擠下河口,甚至不會水的百姓也跳入漳河之中以求一線的生機! 申豪后來對鄒吾說過,赤炎的規制一分為二,一面是明,一面是暗。從建國始,明面是效忠天衍帝的一十八番,暗面是濟賓王親自統籌掌管的三大暗部??墒钦f是三大,但是暗部人數從來都有限,還因為訓練耗費巨大,人員難以管束,每一部有一百人就已經不錯。 就算是他知道赤炎暗部,從來也只以為他們出現總是十人一隊、二十人一隊,可是那一天,三大暗部居然同時行動,百人現身的剎那,飛流直下,宛如過境的蝗蟲。 “辛澗他瘋了!” 當時辛鸞被人群裹挾著,從墉城北門出來時根本還沒來得及渡河,在他前面的人已經驚叫著往后后退—— 大批大批地人在摔倒,數以百計人倒伏于地,辛鸞想到了辛澗會歇斯底里,但是他沒有想到為了除掉他,他竟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其實那一刻他誤會辛澗了。 辛澗的命令只是除掉他,可是接令的赤炎暗衛擅長的是夜戰、潛伏、游擊、刺殺,他們本就陰行于世,濟賓王放任他們出現在世人眼前,又給他們殺無赦的命令,這群殺人兇器憑借著自己的理解,完全是在本能的行動,根本沒有多想! 而濟賓王對自己人的錯誤估計,致使那天他派出的根本不是赤炎的暗衛,而成了地獄的修羅惡鬼!多行不義后,這些讓他一直暗自得意的忠犬,終于給了他在民望中狠狠一擊,終于反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 當天的局面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驚山鳥”用喑啞的聲音嚎叫著“含章太子!”,把一個個為他父親而來的平民斬于刀下,辛鸞眼見如此,新仇舊恨統統涌上心頭,想也不想地直接凌空躍起,踩著前面人的肩膀,揚著翅膀把匕首插入那個叫囂聲最大的暗衛的脖子里! 他已經不是初初逃離王庭的孩子了,他再也不會面對驚山鳥形容狼狽、驚慌得不知所措了! 鄒吾還來不及喊住他,那只驚山鳥已經狂嘶著絕命反擊! 辛鸞一把擋住他的刀,手腕急震,插入他脖子的匕首迅速向外揮出! “去死!” 血線滋地一聲噴濺而出,他煽動著翅膀用力過猛,不僅一口氣斬斷了驚山鳥的聲帶、氣管、大動脈,還把他的腦袋直接飛拋而出! 這一擊得手辛鸞是趁其不備,很快,驚山鳥發現了目標,立刻目光精光大盛,呼嘯著撲了過來! “小卓!” 鄒吾凌空越過數人,朝著后面高聲大喊,“砍斷橋索,不要讓人過來!” 卓吾在身后狂吼:“哥你放心!”說著也不在乎橋上的人,猛地抽出他的金錯刀,一口氣斬斷了十七條鐵鎖! 金石交接火光一片,嘩啦地一震巨響!索橋呻吟著撲通而斷,而橋上癱軟的百姓不明所以,哭號著墜落!漳水河宛如熱燙,撲通撲通地開始下餃子般落人! 橋后面的百姓一臉驚悚地看著他,嚇軟在地上根本沒法分辨,卓吾也懶得解釋,一口咬著刀,化身為虎撲進漳水河中泅渡,他的水性好,沒有被水浪沖走,飛速地游到對岸,爬了上去! “辛鸞,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