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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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楚生,誰都不知道王爺發生了什么。 滄州傳信來時,楚生銘記這是王爺親口說過要放在首位的信,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王爺,滄州的?!?/br> 他是心腹中的心腹,這類信都不會避他,楚生跟著一起看過后,心中還想終于要行動了,卻聽王爺道了句,“不用管?!?/br> “好,屬下……什么?!”太過驚訝,楚生都帶出了強烈的語氣。 魏隱輕淡地掃了過來,模樣并不像失去理智,反而異常得冷靜,“我說不用管了,聽不清?” “……聽清了?!背睦锔屹|問,但是王爺對滄州那位分明言聽計從,為了那位的大計什么都可以不要了,眼下到了關鍵時候,竟然要拋下人不管了? 楚生內心震動,眼神也未掩飾好,直直地望著,被魏隱注意到了。 撩起眼皮,魏隱風輕云淡地望向窗外,“他想要的東西,我也想要,如此簡單而已?!?/br> 如果唯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讓他達成所愿,把她留在身邊,那他就必須去做。 事到如今,魏隱已經徹底不準備把云姜的身份告知翁斐,因為以翁斐對女兒的愧疚感,知道她的身份后,定不會容許他做任何強迫云姜的事。 這也是魏隱不準備再幫翁斐入主京城的原因之一。 楚生垂首,看來雍朝的這場震動,會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一封信,從長義王府傳向了滄州。三個月后,滄州前刺史翁斐,直接聯合侄兒翁朝,和附近數十郡縣的官員,興兵二十萬,以清君側的名義,從南邊一路往北攻伐。 京中坐鎮的長義王對此竟似乎視而不見,沒有點兵前去討伐逆賊,而是放任翁斐坐大。 直到翁斐的大軍攻至勄江,長義王才調了蘭城大營的八萬人馬前去阻擋,將翁斐等人攔在了勄江之外,一步也不肯再讓。 與此同時,長義王魏隱直接撕破了表面平和的假象,以數條大罪褫奪寧國公稱號,投入大獄,并將陰氏一族盡數貶為平民,男丁驅逐至北地戍守邊境,終生不得回京。 唯一有能力與其對抗的衛烈大將軍不聞不問,一心練兵,驅逐北夷,朝堂徹底變成了長義王的一言堂。 自此,長義王魏隱和滄州前刺史翁斐隔江而立,各成其勢。 偌大的雍朝霎時間一分為二,成為了南北兩國。 第51章 “陛下, 這是王爺呈上來給您批閱的奏疏?!眮硐卜钌献嗍璧臅r候,深深低著頭,根本不敢看陛下臉色, 因為他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 月前, 他們這批老人被長義王調回了大明宮, 來喜察覺到陛下變回了以前的陛下,但宮里的形勢,卻大不同了。 “給我做什么?”果不其然, 上首人冷道, “朝堂已經是他魏隱一人做主, 還需要我裝模作樣寫幾個字不成?” 來喜冷汗涔涔,對于朝中局勢,半個字也不敢評價。 已是初春回暖的時節, 偌大空曠的正殿中,依舊寒意森森。上首之人咳了幾聲, 七巧連忙走去撫背倒茶, 卻被隨手推開, “無需你們服侍?!?/br> “怎么,陛下覺得他們服侍得不夠盡心, 想要換人?”伴隨著低沉的話語, 一道高大身影從外邁入, 在天子身邊落座, 含笑道,“陛下不喜歡,臣這就把他們都趕走?!?/br> 來喜七巧等人,頓時跪了一地。 魏隱隨手將大氅遞給宮人,只著了絳色深衣, 腰間環佩,頭戴玉冠,儼然一副濁世貴公子模樣。 云姜淡淡瞟他一眼,并不作答。 他又笑,撥過那些奏疏,“這些都是臣精心挑選出來的,亦做了批注,不會耗費陛下多少精力。至于陛下之言……這仍是謝氏天下,何來的魏家一言堂?” 云姜譏嘲,“一分為二的天下?” 話出,魏隱稍稍斂了笑意,“陛下真想收回南方?” 他語帶深意,云姜聽了出來,他是在問:你當真要讓我去和翁斐打起來? “只收回南方又有何用?”她道,“這朝堂之上,依然有我不想見到的人,偏偏,每日都在眼前晃蕩?!?/br> 這下,魏隱不只是沒了笑意,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像是隨時要動手做什么,降到冰點的氛圍讓其余人更不敢發出聲音了。 這樣的場景,近日在大明宮中頻頻出現。 云姜不懼他,也不想應付他,直接起身,走向香閣前還不忘吩咐:“傳禁衛軍統領前來?!?/br> “……”殿中無人敢應,眼睜睜看著陛下身影消失,踟躕不已,這是該叫,還是不該叫? 如今,誰不知道長義王和禁衛軍衛統領水火不容,二人見到必有一場口舌機鋒。陛下獨寵衛統領,每日必下令相傳,有時是白日,有時是夜晚,一待就要上時辰之久,誰也不知道他們在交談什么,只知這君臣情誼極好。 與之相對,長義王每每得了這樣的消息,臉色就像結了冰碴一樣難看。 此時也不例外。 許久,長義王有了動靜,死寂散開。 “遵陛下旨意,去傳?!彼@么說。 …… 云姜坐在簾櫳邊,目光遙望外間春|色。 她內心并沒有表現出的那樣激動,事實上,對于魏隱的舉動,她不怎么生氣,因為那都在意料之中。 猛獸一時的乖順不代表什么,她從來就沒有被魏隱最初的溫柔蒙蔽,他強勢孤傲,如今自己沒有順他的意,被架在了這皇位上也是理所當然。 但魏隱還動不了衛息,至少目前不行。每每看到他隱忍怒氣的臉色,云姜都有點想笑。 衛息很快就來了,來喜悄悄和他說了不少話,他知道方才陛下和魏隱又發生了不快。 此時見人散漫地靠著長椅,悠閑品茶的模樣,他輕輕嘆了聲,“陛下何必每次都氣他?!?/br> “他把我關在這里,難道還不準我口頭氣氣他?”云姜輕哂,“何況他這模樣,看著也挺有趣的?!?/br> 衛息也跟著笑了笑,長腿一邁,把人抱了起來,“如今依舊很冷,陛下不能稍微好點了就不顧身體?!?/br> 云姜懶懶應了聲,聽他又問自己,“陛下此前說過,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就離開,現在還沒有到嗎?” 除夕衛烈回京時,衛息就向父親坦然交待了自己和陛下的事,他以為父親會震驚大怒,沒想到陛下的真實身份,父親比他更早知道,且對如今的發展毫不意外的模樣。 父親拍他的肩,意味深長地問他,陛下志向恐怕不在京中,到時你也要追隨而去嗎? 衛息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當時毫不猶豫地跪地向父親謝罪,道他會處理好一切后再走,絕不會不負責任。 他有意培養弟弟衛晨,這段時日都一直把人帶在身邊處理公務,衛晨年少聰慧,很有干勁,也十分樂于接替重任。 衛息甚至想好了,今后無論在哪,每年必會回家侍奉雙親一段時日。 聽罷,衛烈哈哈大笑,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只道:那為父就祝你早日達成所愿了。 衛息做好了他能做的,現在,只是在等陛下的命令。 云姜沉思未答,過了會兒反問,“文相那邊如何了?” “一家人已經全部安置在了嚴州,與古太醫毗鄰而居?!?/br> “辛苦你了?!痹平允种ьU,她的毒,其實都被那位大夫調養好了七八,只是掩飾了脈象。在魏隱請來的太醫眼中,她依然身中劇毒,隨時都有可能發作,受不得大刺激。 這也是魏隱對她處處忍讓的原因。 云姜道:“離宮的事,我還沒有想好,等有了具體的想法之后再告訴你?!?/br> 衛息抬眸看了她眼,沒有異議地接受了。 這日,他又待到了深夜才離開,不知留下多少帶著綺麗色彩的君臣傳言。 事實總不如常人臆測,只有衛息自己清楚,他和陛下并沒有傳聞那么夸張。陛下留他,更多時候只是與他聊天,或者讓他抱著她暖榻,直到她睡著了才離開。 這些本可以做的更隱秘,而陛下之所以大張旗鼓毫不遮掩的緣由,衛息大致猜得出來。 魏見微……衛息的眼眸轉深,也許陛下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但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確實不一般。 深夜回府,衛息不欲打攪家人,動作一如既往得輕,卻見一少年在院中靜坐,發間凝了露水,顯然候他已久。 “子揚?!彼雎晢旧倌?。 子揚回神般抬首,“衛大哥?!?/br> “找我何事?” 子揚站了起來,這個以前還稍顯稚嫩的少年,如今已和衛息身高相差無幾了,目似劍光,再無從前的天真模樣。 在那次墜崖后,他其實就同正常人無異了,只是不想被云姜拋棄,才謊稱只是懵懂開智。衛息幫他遮掩了一切,也十分清楚這個少年的心思。 “你和扇……陛下在一起了嗎?”他問。 他聽了太多的傳聞,大都是帶著桃色意味的,談論起的人,總用那種心照不宣、世人皆懂的目光交流,仿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少帝和禁衛軍統領的那些事。 越聽,子揚情緒越發復雜,所以他直接來問當事人。 衛息是君子,在子揚看來有如兄長,但陛下在他的心中……每每夜里閉上眼,子揚的夢中,都是從前癡傻時和陛下相處的畫面。即便是個傻子,那如追逐太陽般熱烈的、純粹的喜歡,也通過同一具身體,傳達給了他。 他無數次告訴自己,對陛下抱著那樣感情的不是現在的他,但人若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緒,便也不會有那么多煩憂了。 衛息直視他的目光,不閃不避,“是?!?/br> 子揚張了張嘴,這一瞬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半晌才有了好似不是他口中發出的聲音,垂首道:“那……挺好?!?/br> 若有衛息這樣的人隨侍陛下左右,是極其令人放心的。 “你想回陛下身邊嗎?”沒想到,衛息竟這樣主動問他,子揚驚訝地瞬間抬頭。 衛息這樣問,自然有他的思量,也沒有說更多,又問了句,“你想嗎?” “……我想?!眱H僅用了很短的時間,子揚就想清楚了,挺直脊背回答出這兩個字,“但不要讓我直接出現在陛下面前?!?/br> 他道:“我想在暗中保護陛下?!?/br> 神色誠懇又認真,隱約能讓人看到以前的他的天真模樣,衛息凝視他幾息,忽而拍拍他的肩,“好?!?/br> 子揚知道如今時局很亂,南北形成了極其奇特的平衡之勢,衛息請了很多先生教他,他學得飛快,所以對陛下的處境也大概能理解。 陛下在宮中,一直沒有提起過他,子揚本來很是失落,告訴自己這樣正好,慢慢可以將自己和以前的小傻子割裂開來。但聽到衛息的問話后,他才恍覺內心真正的想法。 他沒有覺得沉重,反而輕松了許多,像是終于找到了什么答案。 衛息告訴他,三日之內就會給他安排好,他便想在這幾天再努力多看些書,練好武,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當個靠陛下保護的小傻子。 把他的行動收入眼底,衛息有種莫名欣慰的感覺,他一直就欣賞這孩子,即便知道他的少年心意,在云姜面前,也并沒有吝惜對他的夸贊。 “子揚?”他的提起,讓云姜楞了楞,從腦海中翻出了那個總是在哭的可愛小傻子。 她……確實很少想起他,人不在身邊了,就沒有留戀。 衛息一頓,竟也沒有很吃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