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18歲:成親。 21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22歲:被推下法陣死亡(就算沒這事,再過段時間也會病死) 22歲—1316歲:渡陵鎮墓碑受煞氣萬鬼侵擾。 1316歲:化形,離開渡陵。 1316歲—2728歲:四處流離。 2728歲:進妖怪局。 2728歲——4139歲:妖怪局。 第108章 第108次太磨人 這話何其熟悉。 薛陵恍惚的看著面前的人, 想起許多年前晟陽對他表白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他站在這里,看著晟陽在那邊朝他緩緩伸出手,然后用那么溫軟柔軟的笑意問他,你愿不愿意, 把你的手放到我的手里來? 那時春日正暖, 長堤下的江水搖晃著粼粼的波光, 映在他的眼睛里, 整個世界都柔軟了起來。 現在不是春日,沒有長堤,沒有波光粼粼的江水,只有不見天日地宮和一別幾千年的壓抑,但他眼睛里的星星點點一如既往, 還是溫柔的那么讓人心動。 薛陵抿了抿唇,不說話,只沉默的看著他,聲音也不出聲,維持著朝薛陵伸出手的姿勢站著, 和當年一模一樣,靜靜等著他摯愛的人做出選擇。 沉淪或是救贖,都在薛陵的一念之間。 墓室里一時間又靜了下來。 樊休幾個人在后面看著,心里緊張極了,忐忑的想著薛陵最后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他們是真沒底。 雖說這一切不是晟陽的錯,都是那個狗嗶方士搞的鬼, 但誤會解開后瞬間皆大歡喜那是電影里的節奏,放到真實的世界里,往往沒那么容易—— 讓一個在絕望和怨恨里掙扎了幾千多年的人突然間緩和下來接受一切,無論怎么樣都很不現實。 放下過去很難,沉淪后想回到從前更難。 薛陵已經不是薛衍之了。 他需要時間。 這種事情旁觀者清,卻不是旁觀者能左右的,幾個人對此心知肚明,所以再怎么忐忑也不會出聲干預,只能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把所有空間都留給前面的兩個人。 沉默,寂靜,萬籟俱寂。 幾個人無聲無息的站在那里,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突然看到薛陵動了,身子微微向前傾了一點。 真的只是一點,微小到幾不可查的弧度,卻讓晟陽的眼睛在瞬間亮如璨星,欣喜和期待浸在里面,滿到隨時隨刻都要溢出來。 炙熱而guntang。 在周圍昏沉里異常明亮。 這樣的眼神落在薛陵身上,薛陵一頓,突然間覺得有點無措,但很快定了下來,沉默的往外邁了一步。 “嗒——” 腳步聲落在地上,也落在了晟陽的心里。 而在這一步后,薛陵再沒有猶豫,一步步走到晟陽面前停下,視線在他因為緊張略微僵硬的身上停留一瞬后,垂下眼,抬手。 下一秒,手便輕輕落在了后者掌心。 溫熱的感覺源源不斷的從掌心傳來,晟陽握緊薛陵的手,心里guntang,燙到連眼睛在這一刻都涌起了熱意。 沒人懂他現在是什么感覺。 許多年前,他問他愛的人,愿不愿意把你的手放到我的手里,那時他愛的人踏著春光而來,輕輕的一句好,讓他的心仿佛浸入溫暖的糖水里,數也數不盡的繾綣歡喜。 許多年后,在經歷過種種不堪后,他又問他愛的人,還愿不愿意把你的手再一次放到我的手里,這一次,他愛的人在滿室沉寂里朝他走來,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已經夠了。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無論是春光還是沉寂,薛衍之都是晟陽的歡喜和救贖。 他到底還是沒有失去他。 多么好。 我的衍之。 晟陽緊緊握著薛陵的手,心里有無數的話想說,最后卻是瑟瑟,千言萬語只剩下抱歉和他以前對薛陵說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話:“衍之,對不起,還有,我心——” 我!心!悅!你! 在后面偷聽的幾個人自動在心里補齊了這句話,補完繼續偷瞄,眼巴巴的等著晟陽把最后幾個字說出來,讓他們的八卦之心更膨脹些。 但這個眼看著就要實現的小心愿,卻被突然躥過去的白影猝不及防的打斷了。 “主人主人!”白貓撲到薛陵和晟陽中間,圓溜溜的貓瞳停在兩個主人相握著的手上,尾巴晃來晃去,“你不生氣了對不對?愿意原諒大主人了對不對?那我們以后是不是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呀?一定是這樣的,我好開心!” 背后幾個人:“……” 這個沒眼色的小燈泡! 沒聽到最有情意的那幾個字,樊休心里要多遺憾就有多遺憾,忍不住朝饒涉看了過去,眼里寫滿控訴——你怎么連只貓都抱不牢? 被控訴的小天師覺得自己無辜又委屈,同樣用眼神回望——這不是聽八卦太專注所以一時間分心了嗎?而且眾所周知,貓是液體,我怎么抱的??? 貓是液體抱不住。 這個理由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 只是錯過的情話八卦已經回不來了。 太可惜。 樊休無聲嘆了口氣,自己給自己找安慰:“算了,總算這件事是結束了,他們倆能好就行,和這個一比八卦什么的根本不重要?!?/br>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你真的覺得,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么?”饒涉拿著羅盤,一句話讓樊休毛骨悚然,“我必須提醒你,晟陽還在結界里面困著,而且這間墓室也不尋常,它應該是方祭臺?!?/br> “祭臺?!” “對,祭臺?!别埳嫣衷诹_盤上點了下,示意樊休看,“從方位上看,這間墓室在地宮北偏東的位置上,八卦為艮位,是煞氣循環的回流點,再加上渡陵的逆鱗大煞位,我覺得這樣的祭臺應該有兩個,另一個祭臺在這間墓室的折合位上,也就是北偏西乾位的方向?!?/br> “兩流回煞,這已經不只是大煞了?!?/br> 樊休皺眉,越來越覺得渡陵這事的背后蹊蹺良多。 廢那么多心思設了一個大煞風水局就為了害兩個人類,其中一個還是本來就命不久矣的,圖什么呢? 旁邊饒涉也覺得不對,或者說他從進渡陵的那一刻開始,就沒覺得這里正常過,但這并不是他們現在最當緊煩惱的事。 饒涉揉揉眉心,事情太多簡直愁的不行:“這件事先放放,回去再說也不遲,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讓晟陽從結界里出來……你別忘了,大佬和頭兒還在血池底下?!?/br> 大佬們落下血池后一點消息都沒有,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他們要抓緊時間去找,但把晟陽單獨放在這里幾個人也不放心,萬一出點什么事把薛陵給順帶沒了,他們哭都沒地方哭。 還是帶在身邊隨時看著為好。 但這件事有點難。 饒涉的眉頭越皺越深:“晟陽剛才的樣子你們也看到了,在結界上撞幾下魂魄都不穩,強行往外帶的話十有八九是魂飛魄散的結果,所以要想解除結界,只能把渡陵的法陣破壞掉,這是個大工程,我們得先——” 后面的話在不經意地往前瞥了一眼后戛然而止。 因為饒涉看到,就在他說這是個大工程的時候,薛陵不知道是和晟陽達成了什么共識,維持著手被晟陽握著的姿勢后退了一步,晟陽隨著往前一走,居然…… 就這么被薛陵帶著走出了結界。 小天師:“……” 臉好疼。 師父,小師兄,我對不起你們,給天師府和景云觀丟人了。 [小天師·此刻此刻我只想立即死去].jpg 饒涉猝不及防的僵在那里,表情要多復雜就有多復雜,而就在這個時候,看到薛陵走了回來,眉頭緊緊皺著,眼里滿是驚疑:“你們剛才說大佬和頭兒在血池底下?什么意思?” “轟——” 一聲巨響在饒涉開口之前從地宮的另一側傳來,氣勢雷霆乍驚一般驚天動地,連地面都晃了一下。 幾個人一驚,隨即感覺周圍溫度驟降,陰冷冰寒到極點,比薛陵這種自煞氣而生且有四千多年修為的鎮墓碑還濃重的煞氣從聲音響起的地方四散過來,黑云一般壓在他們上方,深處隱有鬼哭。 而隱在黑云深處的,是傅同的氣息。 陰寒無比,極盡暴虐。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出了事,幾個人心里咯噔一聲,不作他言,瞬間貼上神行符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趕了過去,到那里后,先看到了傅潛淵,后者面色煞白,站在一間和晟陽那間極其相似的青銅墓室前,那墓室上面也有一個缺口,同樣切口光滑似利刃所為,卻不像剛才那間是從外面造成,而是被人從里面破開的。 透過缺口,幾個人在墓室里看到了傅同,他低頭站在那里,已經實質化的煞氣呈黑霧狀源源不斷的從他身上往外溢出散開,匯聚在上方,纏繞密布在他周圍,猙獰扭曲的困著他,又試圖把別人也扯進來獻祭。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傅同提著刀,慢慢抬起了頭,眼瞳猩紅,整張臉布滿煞紋,神情癲狂的看著他們,整個人如同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一般。 怎么會這樣?! 幾個人大駭,駭到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而就在這個時候,看到傅同笑了,那笑怪異而扭曲,映在周圍重重黑霧和簌簌鬼哭中,一瞬間,讓幾個人的心里驟然升起無數寒意。 暴虐陰毒。 宛如刻骨。 第109章 第109次太磨人 傅同臉上帶著怪異的笑, 身后繞著簌簌鬼哭,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咚——咚——咚——” 他走得極慢,煞氣匯于腳下,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被煞氣腐蝕的凹痕,黑沉沉的煞霧籠在周圍, 幾乎把他整個人都侵吞在了里面, 只露出半張被血紅煞紋覆蓋的臉, 和一只瘋狂猩紅的眼睛。 這模樣詭異又恐怖, 顯然是已經入了煞,還是比薛陵之前恐怖不知道多少的那種。 實在難搞。 饒涉皺眉,一手握緊太極幡,一手把身上所有對煞氣有用的符箓都拿了出來,清心符鎮煞符退邪符辟陰符加起來幾百多張, 配上太極幡,配置彪悍到足以讓萬鬼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