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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花里逢君別在線閱讀 - 第三十九章舊人

第三十九章舊人

    這仗打到半夜,南境士氣正猛,一口氣將上陽城打下來。

    今天一早,茶館酒肆里傳遍了仗打贏的消息。

    而關于攝政王之前種種不實的傳聞,也都了無蹤影,傳的盡是他親臨作戰的英勇事跡,甚至連尚方寶劍這一段忽然傳開,攝政王給百姓做出了忠心耿耿的好樣兒,自然閑言散去,凈是喋喋不休的好話。

    大軍一連幾日辛苦作戰,引章一直沒見到梁衍的身影,想他忙,怕夜里回來驚擾她,于是和副將睡在議事廳,白天副將眼底一團烏青,萎靡不振的樣子,引章心疼起梁衍來。

    這日在后廚端了湯,回去路上,無意聽士兵道,“你這樣的傷算什么,咱王爺臂膀好大一道血口子,把盔甲都染紅了,聽說王爺受傷的這條胳膊以前勾過毒,還險些要去命,這回是毒上加傷,這么要命,仍舊把著局勢,從從容容的,再瞧你—”

    瞥見小藥童在帳門外,手里拎著食盒,以為來送吃的,正含笑招人進來,小藥童卻抿著唇,臉兒發白,轉身匆匆離開。

    士兵撓頭納悶,“我說錯什么話了不成?”

    旁人道:“那小子是王爺的心尖寵,算他有良心,聽到王爺有難,瞧小臉白的?!?/br>
    “哎呀那誤會大了,葉大夫剛給王爺包扎,傷口沒大礙!”

    然而人早已走遠,見不著蹤影。

    風拂過臉頰,碎發撲到眼里,生刺刺的,引章一想到臨走前梁衍的樣子,回來就已不是全須全尾,甚至躺在擔架里,眼直勾勾的合不上——

    不能想,她一想,幾乎是肝腸寸斷的滋味。

    議事廳,梁衍正在跟副將商量接下來的戰事,雖說打下防守最嚴的上陽,但閣羅鳳的尸體遲遲找不見,生死未定,只要他還活在世一日,對南境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脅。

    商議過后,副將都走了,一場雷陣雨下來,梁衍正套外袍,冷不防一股涼風出進來,激得脖子涼颼颼的,他回過頭,那里正站著一道纖細的影兒,一雙大杏眼紅紅的,鼻子被風吹得更紅,想來跑得急了,此時正怔怔瞧著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梁衍趕緊套上衣服,抬手揉揉她額頭,“咋了,不認得你男人了?”

    引章垂下眼,盯著他的另一條臂膀,“讓我看看?!?/br>
    “好端端的,看什么,再說我剛把衣服穿上,再脫要著涼了?!绷貉苷f道。

    引章卻不容他糊弄過去,一撩他袖筒,露出紗布邊角,還沾著血,觸目驚心,梁衍忙解釋道,“葉大夫說了,傷口不深,沒大礙,再者先前刮過一次骨,殘毒早被勾出來,不會有事?!?/br>
    引章心里梗得厲害,“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次怎么犯了糊涂?”

    梁衍摟住她,“射傷我這人叫閣羅鳳,南詔國師,一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兒倒是讓我見了真身,趁我不備,射來一只箭,還好沒藏毒,只刮傷了一點皮rou,沒大礙的?!?/br>
    想起之前一幕,那一雙陰狠的眼藏在黑夜里,像淬了毒的蛇牙死盯他,仿佛下一瞬,就要吐蛇信子嘶嘶咬過來。

    引章仰頭問道,“他這個人怎么樣?”

    梁衍低眉,懷里人杏眼烏亮亮的,他瞪眼,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到底誰是你男人?!蓖嫘w玩笑,他還是說了實話,“這人眼珠子黑,按以前宮里頭的說法兒,面相不好,性子刻薄得很,我瞧著也是不大入流,怕是干多了虧心事,死后得帶到十八層地獄受苦?!?/br>
    又道,“這幾日戰事不定,軍營里也是人心慌慌,你在這兒待著不安全,我已經在城中尋了一處僻靜地方,今晚你就搬去住那?!?/br>
    他在城中購置了一座住宅,精致小巧,跟金陵時的舊家幾乎一模一樣。

    從門口進去,一眼望到整個庭院,院墻邊上擺滿盆栽花種,時下春日纏綿,氣息里彌漫著各種花香,幾乎令人心醉。

    以前她愛躺在樹下的藤椅納涼,旁邊擺金陵流行的奶酪櫻桃,時不時拈起一顆喂他嘴里,他不愛吃甜膩膩的東西,舌頭舔舐著,又捏住她下巴給逼到她嘴里,看著她嘴唇發紅,指尖一抹,有櫻桃的香味。

    這日之后,引章從軍營搬出來,搬到這座僻靜安謐的小院。

    隔天,又把麗娘接了過來,生怕她在這里悶著。

    雖然只和麗娘在軍中短短相處幾日,引章卻待她極好,也不滿著自己的女兒身,不過對于她是攝政王發妻的驚天秘聞自然藏著,只說是梁衍在路上收的一名姬妾,二人感情正好,因在軍營中行走不便,這才對外扮作男兒身。

    晚上美人腰肢款擺,趴在床上,翹起白嫩嫩的屁股,隨他cao弄。

    第二天,引章一整天沒下床,還是麗娘把飯喂到她嘴邊,不是她嬌氣,是昨兒夜里梁衍動作太猛了,將她腿心里又捏又親,幾乎不成人樣。

    小肚子鼓鼓的,今兒早上他離開時,肚子里的jingye還溫熱,被一根粗大的玉勢堵著,稍微一動,身下濕漉漉的,尿灑了一樣,被窩里全是曖昧的麝香味,更別提屋里。

    昨夜梁衍抱著她下了床,在檀木桌上,柱上,甚至還把尿壺嘴擺她xue口,一邊從后面猛cao她,一邊大手捏嫩腫的小花核,逼她發浪,眼睜睜看著她爽到失禁。

    引章渾身上下,凡是開口的,哪里沒被梁衍玩過,一大早他就走了,戀戀不舍的,臨走前從被窩里翻出她的身子,捏著她的臉親了又親,天天膩歪著也不膩。

    引章卻躲著他,再想入夢,卻難了。梁衍早走了,屋里的氣息一點點被她吸入肺腑,想起昨夜狂浪的一幕幕,臉都紅透了。

    院子周圍的侍衛一天天增多,仿佛外面局勢一下子變得嚴峻,但梁衍還是每天都過來,引章待在家里悶,想出門一次,梁衍道:“這幾日你就好好歇在家里,過陣子,有位客人要來,不能讓她見不著你?!?/br>
    引章心里納悶,又好奇起來。

    很早之前,梁衍說過這事,只不過那時撬他的嘴,都不再吐露半個字,這回難得肯說,只道是位老友,她見了定是高興。

    要給她一個驚喜,真不容易,千隱萬瞞的,引章也就不多問,同時被他打消出門的念頭。

    或許到了外頭,不比在軍營的壓抑,晚上梁衍也愈發待她粗暴蠻橫,總要將那處弄得紅腫破皮,巨物進去過一回,她疼得輕叫抽氣,梁衍卻是極愛看她嬌弱弱這幅樣兒,在床上摟緊她,大手捏著她的奶子,又啃又咬,就差把奶頭咬下來。

    長指插進烏黑的秀發間,梁衍埋在她雙乳間,一遍又一遍親撫,宛若最虔誠的信徒,說著最親昵的情話。

    引章感覺到他身軀在隱隱顫抖,好像回到剛來那陣子,他怕她不見,晚上睡覺不閉眼,就這么癡癡看著她,有好幾次她幽幽醒來,睜開眼看到梁衍癡迷又狂熱的目光,對他而言,她是多年來化不開戒不掉的執念,更是捧在云端里的信仰。

    引章無法達到他給予的高端,只能抱緊他,感受到他靈魂深處的顫栗,低聲道,“阿衍,我這輩子都是你的?!?/br>
    ……

    不知何時起,統領換成了段小副將,整日在門口打轉兒,時不時替梁衍來回跑,送來些解悶的東西。

    這日引章正低頭納鞋底兒,麗娘指了指門口,她抬頭看過去,就看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人靠在門邊,閑閑看著她。引章說,“段小副將來了?!?/br>
    她倒了水,段坤利走進屋里,沒接水,眼瞥了一下她身后凳上的鞋底兒,繡花針還斜扎著,他把懷里的小包袱遞給一旁的麗娘,“東西送到了,我也就不坐了?!?/br>
    引章也不留人,送他一段路,人走了,她跟麗娘一塊兒走回去,人來人往,身后似乎有異樣,被一雙眼睛盯著似的,引章半信半疑轉過頭,卻什么也沒看到,周圍全是梁衍安插的侍衛,各個高手,沒什么不安全的。

    但心里總歸留了疑慮,想等梁衍來把這事說說,夫妻久了心有靈犀,這天傍晚梁衍沒通知一聲就來了。

    引章剛好新納了一雙靴子,人剛進屋,撩了外袍,正喝口茶歇歇氣,她讓他坐在凳子上被動,蹲下來要脫他的半舊黑靴。

    梁衍本來有事要說,見她手里納的鞋底兒,眉眼開笑,順便解開脖子上的扣,“給我的?”

    “閑來無事,就坐了一雙,你先別動,我給你套一下,”引章手捧著先給他套了一只,前掌半截空的,“好久沒動針線活兒,好像做大了半碼?!?/br>
    “不大啊?!绷貉芷饋碜邉訋撞?,步子扎扎實實,衣擺一角塞進靴口,露出兩條綢白褻褲,緊裹著兩條修長有力的腿肢,引章給他撥出來,“大了,你脫下來吧,我改小來?!?/br>
    “用不著,這樣剛好,”引章鼻尖兒沁出些細汗,臉兒比搬來這里時更瘦幾分,梁衍伸手攬她進懷里,駕輕就熟解她脖兒間的細扣子。

    女人的衣物,無一不是精致機巧,他費了些功夫,“跟你們女人家的小腳不一樣,咱們男人穿靴就要大的,要小了,裹得腳疼,難受。我就愛有半分寬余。對了,盡跟你聊這事兒,倒把正事忘了,你準備一下,待會有個人你需要見見?!?/br>
    不久門口進來一對兒夫妻,男子年近三十,眉目如刀裁,眼里透著陰冷,卻小心翼翼護著身旁溫溫柔柔的女子,正是曹家夫婦。

    還未走近,蘇氏已掉了淚,顫巍巍道,“小章兒,是你,真是你?;钸^來了?!?/br>
    見到舊人,引章有莫大的驚喜,也有些無措,小聲抱怨道:“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闭f著禁不住哽咽聲。

    若不是有外人在,梁衍就差親吻她的臉頰,安撫她的情緒,但當著外人的面,他輕撫一下她的肩,輕聲道,“去吧,她正等著你?!?/br>
    梁衍留給她們姐妹二人敘話,到偏屋與曹宗麟談話。

    曹宗麟這趟來南境,不僅要逃脫陸演的追捕,送來一株續命花。

    此花長在瘴氣沼澤遍布的漳州,一株續人十年,可惜二十年才長出一株,世間難得。

    梁衍瞞著引章,悄悄回軍營去找葉大夫,得過葉大夫真眼后,他放心了,鄭重道謝,葉大夫道:“王爺不必謝我,這是你們自己求得的?!?/br>
    梁衍卻笑了一笑,仔細瞧著他的眉眼聲色,“當年要不是在葉公子的勸說下,引章不會來見我。我們能有今日,能有這一世的圓滿,葉公子幫了大忙,梁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這份情一直記在心里,到今日都不敢忘,就想著把當年來不及感念的恩,如今都填補上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絕不能少了葉公子這般風骨的人物?!?/br>
    “幾百年前的老黃歷,不值得提,如今葉某只是閑人一個,不通政務世情,只是略近綿薄之力罷了?!比~大夫聲音淡淡的,就算梁衍以公子稱呼他,臉上也不見絲毫驚訝或倉皇。

    梁衍也回以一笑,笑容淡淡的,眼底壓著情緒,或許第一天來這里,葉大夫就沒想過要隱瞞過身份,他對引章這份護犢之心,讓梁衍想起一位金陵相識的舊人。

    當年葉家九族株連,斷頭臺血流成河,據說老弱婦孺一個都沒放過,他是不信的,沒有去問引章,他們二人的交情純粹干凈,不能摻雜進一絲懷疑,他卻習慣在謀事中疑心推敲,私下不是沒派人去調查,起初一片空白,什么也調查不出來,可見對方花了大力氣瞞得緊,后來才打探到些底細。

    當年葉家敗落,只留下他一根獨苗,在獄中借病偷天換日,本是要隱于山林,換得一生的平安,老天爺不開眼,讓葉家的小公子在獄中染了重病,出獄后沒多久斷了氣。

    所幸救他出來的是葉老太爺以性命相托的前朝太醫,知道一個起死回生的法子,寧門山有一處隱秘的洞口,洞里埋著當年神仙用完丟棄的藕骨荷葉,摘了能復生,生生不息,于是太醫摘了幾截藕骨來,先斷他四肢,再轉接上去。

    期間生不如死,比下十八層地獄還要折磨人,就算咬牙硬熬過了這一劫,還不一定醒,要看天機。

    洞中神仙氣運少,睡上個十年八載,若是氣運豐富,個把月就成了。

    但就算早早醒來了,卻也命短,在世上活不過數年,長則二三十年,短則十年罷了。

    所謂還魂術,聽著玄乎,其實很簡單,過三關就行了。但這三關,一關比一關難,對人而言還不如直接死了干脆痛快。

    這么難的一劫讓他生生熬過來,可見是個有骨氣,也有執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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