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非是她不愿同他歡好,只是她,太累了! 浴桶極大,她靠在桶沿躺下,微微闔目,熱騰騰的水將她的每一寸肌膚都打開,舒適無比。 這個澡她泡得極舒服。 沒多久,水涼了。 她喊了聲月繡添水。 浴房門再次被打開,來人用木勺舀起熱水從她身上淋下去,她舒坦得眉目都舒展開了。 “幫我捏捏肩,好酸?!彼f。 謝懷琛意興盎然,自是從了。 一雙寬大的掌摸到她的肩頭,輕輕揉捏,力道適中,陸晚晚不禁淺吟了一聲。謝懷琛聽到她那聲柔言軟語,眼底眸色一暗,情不自禁,手慢慢地,沿著她柔美的蝴蝶骨,滑過她潔白的背溝,一路向下,輕拍了下。 陸晚晚意識到不對,這雙熟悉的粗糙的大手不是月繡那捏繡花針的手! 她仿佛想起什么,人一下就清醒了,睜開眼眸,轉身看著眼前的人。 謝懷琛望著她戒備地看著自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月繡呢?”陸晚晚本能地想要抓點東西蓋在身上,但月繡方才將她的衣物放在謝懷琛身旁的凳子上,她根本夠不著。 謝懷琛的眼神流氓到近乎坦蕩,在她身上游走:“她走了,回莊子上了?!?/br> 陸晚晚眼睛都瞪圓了。 她泡在水里,眼睫上落有霧氣,凝結成水珠,瀅瀅發光。 屋子里水汽很足,她的臉頰看起來更加柔美。 知她在怕什么,謝懷琛柔聲說:“放心,今日我不胡來?!?/br> 陸晚晚這才放下戒備,在浴桶里坐著。 謝懷琛喉頭一滾,寬了衣,也跨坐進去。 他在另一頭坐下來,手臂搭在桶壁,闔著眼微微后仰。 陸晚晚又羞又臊,目光落在他肩上。那里有一道傷痕,看起來是新傷。 “你受傷了?”陸晚晚問他。 謝懷琛滿不在乎:“小傷,無事?!?/br> 他說得云淡風輕,陸晚晚卻心疼得厲害,她摸過去,湊近了看,傷口不大,卻很深,沒流血了,傷口的創面結了痂。 “何時受的傷?為何沒上藥?”陸晚晚抱著他的手臂,皺眉問。 謝懷琛道:“今日在校場?!?/br> 頓了頓,又說:“皇上打算在我和駱永嘉當中挑一個人去戎族馳援。今日是校場武試,我贏了,不出意外便是我去?!?/br> 陸晚晚知他想建功立業。她喜歡謝懷琛,他要虛度光陰她陪他,他要建功立業她也陪他。無論他要做什么,她都會追隨著他。 她自是支持的:“夫君真厲害?!?/br> 隨即,秀眉一皺,纖細的手指撫摸著他傷處旁邊的肌膚,嘆道:“只是傷得這么厲害,還是要上藥?!?/br> 她身上本來就香,被熱水一浸,香氣更是四下氤氳開來。 謝懷琛睜眸,看著眼前不著寸縷的女子,粉嫩的唇舌說著柔軟的話,他便覺小腹處有一股激流躥開。 他拉著陸晚晚往懷里一扣,兩人便肌膚相親。 陸晚晚紅唇微張,大口喘著氣。 正要說話,便被謝懷琛封住了唇。 她的話便被塞回腹中,唇畔只余幾聲含糊不清的嚶語。 浴桶的水在兩人身體的揮舞間流得到處都是。 事畢,謝懷琛看著滿地凌亂的水漬,忽的笑了下。 他本只打算舒舒坦坦地泡個澡。 他轉身撈起水中軟成泥的陸晚晚,擦干她身上殘留的水珠,胡亂地給她套好衣裳,將她抱回屋里。 她累得虛脫,很快便睡著。 他坐在燈下看女子的睡顏,她睡得很香,眉眼輕闔,不時嘟嘟嘴,如飽滿的櫻。 他情難自己,輕吻了下。 若去戎族,許是半年觸不到這般柔情,讓他如何能割舍得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公爺:我只想簡簡單單洗個澡?。。?! 為什么洗完這么累?。?!為什么?。?! 第82章 舅母 中秋前后, 國公府的桂花次第開了。 陸晚晚和月繡帶著丫鬟將桂花搖下來,洗凈曬干, 收納好。 謝懷琛笑她:“花兒明年還會再開,你收它做什么?” 陸晚晚給他解釋:“在允州之時,每年中秋,舅母都會帶著我們收集桂花做桂花糕, 今年中秋她在途中, 不能采桂花,我集些, 等她來了就可以給你做?!?/br> 她盼著舅母來。 八月底,這一年的桂花花期將過, 舅母總算姍姍來遲。離京十八年的她,在兩個嬤嬤的陪伴下,踏上了這片令她又愛又恨的土地。 陸晚晚和謝懷琛出城接她。 他們一早出發,上午便至城外十里長亭。 陸晚晚翹首以盼, 終于在看到馬旗上大大的“岑”字時變得熱淚盈眶。 馬夫將馬車趕至長亭, 搬出小杌子,請車上人下馬。 陸晚晚跑過去, 衣袍帶風, 披風的一角被風吹得微微掀起。 李雁容打起車簾,在老嬤嬤的攙扶下下車。 陸晚晚的目光甫一落到她臉上, 眼眶便忍不住熱了。她多年籌謀,又因舅父而憂思神傷,容顏不復年少時的美艷。 她乃徐州知州之女, 生于書香門第,長于書香門第。生平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情是那年岑岳凡下徐州經商,偶遇她乘車出游,馬兒受驚亂竄,岑岳凡出手相救。車簾起伏間,兩人目光交匯。 這因緣際會的一瞥,將兩人的人生都改寫。 李家世代為官,乃是累世公爵在身,她乃堂堂正正一官家小姐。岑岳凡因著那驚鴻一瞥,竟也敢登門求娶。 在戲文里,這是個老套到掉牙的故事。 然,現實中,因了緣分二字,故事越發曲折忐忑。 李雁容為嫁岑岳凡,幾與母家決裂。 所幸,丈夫疼愛,公公和順,小姑良善。她本可安然無恙度過此生。 直到岑家東遷,舉家搬往京城。她懷有身孕后,在京城水土不服,胎吐得厲害,岑岳凡心疼不已,便將她送回允州養胎,自己安頓好京城的生意再回允州陪她產子。他打算收完最后一筆賬便回允州,但誰知,他們就那般天人永隔。 夫妻恩愛兩載,終敵不過命運這只翻云覆雨手。 岑岳凡死后,徐州母家來接她回去,另為她尋了門親事。 她不肯。 岑岳凡初喪,李家料定李雁容年輕,未必會為他守寡,遂收受他人禮錢,要強帶她回徐州。這回,她和母家徹底鬧翻。 之后,她便遭到陸建章的暗算。 買通隨行的小廝,在船遇到風浪的時候,將她推入河中。 她沒死,孩子卻沒了。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回到允州,卻是有家不能回。 她聰慧,事到如今,小姑死得不明不白,丈夫慘死,自己也險些命喪虎口,她多少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待遇見陳嬤嬤帶陸晚晚回允州,便徹底明了。 岑家的種種遭遇,并非天災,而是人禍。 她本想進京同陸建章對峙,來個魚死網破。但如今岑家的財產都落入他手中,大成戰亂初定,正是用錢用人的時候。自己做什么都是螳臂當車。 眼下既無法將陸建章繩之以法,她便默默蟄伏在允州陸宅,陪在陸晚晚身邊,養育岑家的血脈。 教她琴棋書畫,教她算計人心,教她明辨是非。 她將她養得落落大方。 陸晚晚對從未見過面的外祖父和母親舅父沒有多大感情,她對他們的感情都來自舅母。舅母念他們念了十幾年,想必他們是極好的人。 舅母做夢都想為他們報仇,所以在她要入京的時候,陸晚晚提出由她回去。 她年輕,只有十七歲,又是陸家的嫡長女。 這是她最好的武裝。 很少有人會懷疑一個十七歲未經人事的少女。 陸晚晚做到了,遲到一生,終究還是做到了,沒有辜負舅母的期望。 陸晚晚望著記憶中熟悉的那張臉,鼻尖一酸,撲到她懷里,又哭又笑。 李雁容笑容滿面,伸臂將外甥女摟入懷中。 “舅母,你終于來了?!标懲硗淼难蹨I落到她手背上,□□難當。 李雁容抱著她片刻,定神端詳了下她。 大半年不見,陸晚晚面若芙蕖,面容鮮艷,比從前在允州時化開了幾分。便知她在京城過得很好,心里便滿意了幾分,她輕拍陸晚晚的背,附耳輕聲說:“快別哭了,姑爺看著呢,當心他以為你在同我告狀?!?/br> 陸晚晚破涕而笑,搖頭擦淚:“夫君不會?!?/br> 身后,謝懷琛已經大步走上來,雙手舉起,恭恭敬敬深深一揖:“小婿懷琛見過舅母?!?/br> 李雁容甫一見謝懷琛,便覺得他的眉宇似曾相識,端詳了他片刻。還是陸晚晚扯了扯她的衣襟,她這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