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陸倩云對她的行為十分不解。 “大jiejie,你瘋了嗎?為什么要幫她說話,她若真的嫁進侯府,還不騎在你頭上踩踏?” 陸晚晚緩緩勾起唇角,輕輕牽著她的手:“我記得當日三姨娘跟我說過,女子嫁人,第一嫁人品。寧蘊這個人看起來出身良好、才華橫溢,可他骨子里是爛了的。你以為他是良配嗎?你還真當陸錦云嫁過去會有什么好果子吃?不會的,且看著他們狗咬狗吧?” 陸倩云看著陸晚晚嘴角的那一絲冷笑,突然覺得她有些許陌生。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可骨子里透出令人忍不住顫栗的寒意,再不似她剛從允州回來時的那般小心得發抖的謹慎模樣。 “可是,你怎么……知道寧蘊是什么樣的人?”倩云問她。 陸晚晚淡淡道:“品格端正的男子會不知廉恥地勾搭妻姐嗎?” 她們都想到寧蘊的那張退婚書! 那是他給陸晚晚的。 陸倩云心下頓時松了大半,她道:“可是……寧蘊他不是……要和陸錦云退婚嗎?” 陸晚晚皺眉,問題就出在這里。陸建章現在去議親,寧蘊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若騙了寧蘊自己會想辦法替嫁過去,最后嫁過去的又是陸錦云,以寧家現在的聲望,他極有可能鬧得滿城風雨。 陸家面上無光倒是一說,就怕傷了謝懷琛的臉面。 “所以我在等?!彼抗庵币暻胺剑骸暗纫粋€完美的時機?!?/br> 可是,那個時機什么時候才能到呢? 陸晚晚心事重重地回到屋里。 月繡已經鋪好了床,準備伺候她睡覺。 忽的,窗外飛進一道灰色的影子,陸晚晚攤開手,一只鴿子便穩穩當當地停在她的掌心。 她將信鴿捧在手里,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小聲說:“辛苦啦?!?/br> 是謝懷琛給她寫了信。 她抽出,展開一看,小公爺別有風情,問道——飯否?歡喜否?想我否? 她喃喃吐了兩個字“幼稚”,心里卻涌著異于尋常的暖意,原來,被人珍視的感覺如此美妙。 片刻后,還是走到書桌旁,鋪展紙筆,飽蘸墨水,提筆連寫額三個字——是,是,是。 她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折好塞回信筒,走到窗邊,將鴿子放飛。 眼見它變成一個灰色的小點,消失于靛藍蒼穹,這才回到榻邊,她把謝懷琛寫來的紙條放進荷包里,妥帖地置于枕頭下,這才上床,好好睡了一覺。 此后陸府安生了好幾日。 陸錦云也很少去成平王府,想來是被陸晚晚收拾怕了,每次遠遠瞧見她,都立馬從另一頭遁走,生怕與她碰面似的。 與此同時,京城大規模爆發了天花,城里近兩成的人感染上了天花,官府極其重視,為防疫情四散,封閉了城門,一時之間,京城只許進不許出,所有感染了的人集中安置。 太醫院的人忙得四腳朝天研制克制疫情的方子,但是疾病來時勢如猛虎,方子又極為難得,進了安置營的人基本上只有等死。 香棋聽風聲簡直有種劫后逢生的感覺。 幸好母親在全城管制之前熬了過來,她已大好,不用被松緊安置營。 她抽空回去看她娘,阿娘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地抹眼淚:“二小姐是個好人,她支了錢給你治病,救了我的命,她可是咱們家的大恩人,以后你一定要好好伺候她,報答她?!?/br> 香棋也跟著抹眼淚,她怕阿娘擔心,沒告訴她自己在給什么樣的人謀差事,她不敢讓阿娘知道自己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 阿娘不清楚,可她心里門兒清,她的確該好好報答恩情,只不過不是二小姐,而是大小姐。 她回到陸府就去長思院找陸晚晚了。 陸晚晚剛出來,她就走上去,跪到她腳邊,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大小姐救奴婢阿娘性命?!?/br> 幫助香棋只是舉手之勞,陸晚晚當時根本就沒有多想。 “你不必謝我?!标懲硗碚f道。 香棋跪伏于她的膝下,眼淚嘩嘩:“大小姐,奴婢知道自己以前壞事做盡,不想為自己辯駁什么?!?/br> 她抽泣哽咽,泣不成聲:“奴婢也知道無顏乞求大小姐的原諒,但阿娘的命是大小姐救的,你便是奴婢的恩人,奴婢絕不會讓二小姐繼續害你?!?/br> “她害我?”陸晚晚側眸,瞧著香棋。 她抬起頭,抹了把臉上的淚,說道:“二小姐和成平郡主約定好,趁你下次出門的時候,會派人將你擄走。二小姐會去偷老爺的印章,寫一封通關文書,到時候他們將你帶出城殺了,然后拋尸荒野?!?/br> 陸晚晚一驚。 香棋繼續說:“如此一來,你不僅活不成,還要背上一個抗命私逃的罪名,還會……” “她們還會潑一盆私奔的污水在我身上?”陸晚晚見她說得猶豫,主動描補道。 香棋愣愣地抬了抬頭,隨即輕點了下:“沒錯?!?/br> 陸晚晚笑笑:“你們家二小姐還真是聰明,如此一來,我命也沒了,名聲也敗了?!?/br> 香棋道:“大小姐,你這段時間千萬別出門,就算出去,也得找靠譜的人同行?!?/br> 陸晚晚冷靜下來,她已有了打算。 和陸錦云過招無數次,她從沒拜過,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不就仗著陸修林回來了,她有了依仗嗎? 那這一次,就讓陸修林看清他的meimei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她有了主意,她朝香棋微微點了下頭:“我知道,你回去吧,記住,我從沒救過你娘,你也沒來救過我?!?/br> 想起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她道:“是?!?/br> 頓了頓,陸晚晚又道:“對了,過幾天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你可愿意?” 香棋吸了吸鼻子:“奴婢萬死不辭?!?/br> 第49章 綁架 當初幫助香棋, 她只是舉手之勞,她投誠倒戈竟是意外的驚喜。 看來, 人還是要多做善事。 善有善報,古人誠不我欺。 如今, 她掌握了陸錦云和宋落青的盤算, 稍加利用, 就會成為捅向他們心間的一柄利刃。 斗了這么久, 陸錦云還不罷休, 那便讓她嘗嘗什么叫自食惡果。 成平王近日離京,去了幽州,沒了父親的震懾,宋落青膽子也大了起來。 她一向不明白,皇叔恩寵,父親位高權重,他為何要怕鎮國公那個小老兒? 成平王一走,她便開始盤算除掉陸晚晚。 各種細節她已經設計好,只不過有的事情她一屆女流不便出面, 還得靠宋時青。 她去找宋時青合計, 豈止話剛說出來, 宋時青便一臉驚懼地拒絕:“你這是胡鬧!” “我胡鬧?”宋落青冷笑一聲:“陸晚晚害咱們王府吃了這么大一個虧,顏面盡失, 將你害成這幅鬼樣子,你就一點廉恥心都沒有嗎?” 她字字句句戳到宋時青的心窩,他恨啊, 當然恨,可喉嚨被別人扼著,那張認罪書比陸晚晚的毒藥還要厲害,讓他惶惶不安,唯恐陸晚晚一個不滿意,便將認罪書遞了上去。 他銀牙咬碎道:“隨你怎么說,反正只要我在,這事你就別想?!?/br> 宋落青嗤笑:“宋時青,你以為你是誰?擺出父親的架子我就怕你嗎?” 說完,她扭頭看向他,眸子深邃,一字一句問道:“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陸晚晚手里?” 宋時青心虛了一下,他含含糊糊道:“什么把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二哥,咱們兄妹倆十幾年的情分,你心里想什么難道我不知道嗎?陸晚晚讓你吃了這么大的虧,你竟沒有殺了她,除了有把柄在她手中,還能因為什么?”她聲音柔了下去:“不如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想法子?!?/br> “我……”宋時青下意識就要拒絕。 宋落青又道:“你也知道,陸家二小姐一直在討好我,我讓她弄什么東西,她豁了命也肯?!?/br> 宋時青灰敗的眼睛中光彩流動:“真的嗎?” “當然!”宋落青道:“只要你告訴我,到底是什么?” 宋時青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將認罪書的事情告訴給她。 “可惡!”宋落青氣得拍了一下小幾:“陸晚晚欺人太甚!你當時就該和她硬著來,至少也該告訴父親,我看她敢毒死你,到時候父親不會饒了她!” 宋時青一臉愁容:“那根黑線已經蔓延到我指尖,當時我哪還想得到那么多?!?/br>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彼温淝嗟溃骸艾F在最好是早點將陸晚晚處置了,否則,成平王府的名聲遲早毀在她手里?!?/br> 宋時青道:“你得幫我想辦法將認罪書偷出來啊?!?/br> 宋落青點頭稱好。 她一面雖答應了宋時青,一面卻想到,陸晚晚是個聰明人,她肯定不會將認罪書放在身邊,因為她知道自己保不住。宋時青的認罪書極有可能已經被她送去鎮國公府,交由謝家保管。 以陸錦云的智商,肯定取不回來。 既然如此,便沒有道理讓她去打草驚蛇。 她眼睛微微一轉,想到一個辦法。 宋時青將認罪書的事情告訴宋落青后,他總算好好睡了一個覺。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提心吊膽,人都憔悴了下去。 接下來,他每天都盼望著,盼望宋落青真的能將認罪書帶回來。 徹底解除扼在他脖子上的那雙令人喘不過氣的手。 第三天,宋落青來了消息,還有陸錦云的丫鬟香棋。 “得手了嗎?”宋時青興奮地問。 宋落青搖頭,對香棋道:“你自己說?!?/br> 香棋跪伏在地,不敢抬頭,她說:“回世子,奴婢沒能得手?!?/br> 宋時青希望落空,暴跳如雷:“那你來干什么?” “世子,奴婢之所以未能得手,是因為大小姐將那東西放在荷包里,貼身帶著。我買通了她院里的丫鬟,一直沒能得手?!毕闫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