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送你一份禮物
沈慶余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比他的話更認真的是綁在陳鈺鹿雙手上的麻繩,陳鈺鹿暗自掙扎了好久都沒有感覺到繩索有一丁點松動的意思,她大概能夠知道自己被綁的有多緊了。 陳鈺鹿有些慌了??蓛刃幕艁y并不可怕,怕的是被人發現自己的慌亂,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表現的那么鎮靜,陳鈺鹿深知,如果失去了冷靜談判的又是,那就必輸無疑。 綁架威脅這種事的威懾程度對于陳鈺鹿來說實在是太大了,打到已經超出了它能夠冷靜處理的范圍。 陳鈺鹿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竟然也會被人綁架,被人當做要挾的資本和工具。 沒有想過的事情,當然不會有所準備和防患。 但陳鈺鹿沒有怪沈津風的意思。 沒有怪他給她帶來了這一切災難,沒有怪他的出現使自己不再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沒有怪他把自己再一次置于危險之中。 陳鈺鹿覺得沈津風是對的,原來她最近是真的不太安全他一切都是為了她好,為什么她不愿意相信他,還認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她為什么要懷疑他想要保護她安全的初衷呢? 陳鈺鹿欲哭無淚。她對這樣的事情已經失去了預判的能力,連同她的理智平靜也一同消失不見,只剩下藏在自己身后因為害怕而發抖的雙手,以及“沈津風究竟什么時候能來救我”的祈禱。 可是祈禱之后,陳鈺鹿意識到眼瞎自曝才是最重要的,沈津風知道了一定會不遺余力趕來救她,所以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時間。 陳鈺鹿告訴自己別慌,盡量克制著自己聲音里的顫抖,趁著不遠處正在講電話的沈慶余沒注意,仔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在陳鈺鹿以前跟著陳媽看過的那些電視劇里,綁匪一般會選擇把人質帶到廢棄的工廠或者爛尾樓里,因為那里空曠,結構復雜,也不容易被找到。 雖然蜃氣妖不是一般的綁匪,但是他的行為和綁架無疑。 只不過從陳鈺鹿的視線范圍內看到的東西來看,這里并不像是一個破舊廢棄的地方,雖然這里看起來昏暗,又布滿了灰塵,但從空間大小和一些廢棄的物件,還有從只有一絲縫隙的窗里透進來的陽光來看,倒像是一個房子的地下室。 她沒有在廢棄工廠或者爛尾樓,她在一棟獨立別墅的地下室! 可如果沈慶余要把她這么一個大活人運到一棟別墅,陣仗不會太小,所以陳鈺鹿幾乎可以肯定,這里的位置一定偏僻。 但信息實在有限,陳鈺鹿再也沒辦法得到更多的相關信息,更沒有辦法把這些信息傳遞給沈津風。 這一切好像都成了徒勞。 陳鈺鹿的心情不知道多失落,在被綁架的驚恐之外,她還多了一分幫不上忙讓沈津風盡快找到她的失落。 沈慶余那邊的情況也不太好,掛斷電話的他心情明顯不爽,走過來的時候踢倒了腳邊有的一切東西,有一個木樁子甚至還直接從陳鈺鹿的耳邊擦過,陳鈺鹿頓時感覺到了耳朵上有一股熱流涌出。 劇烈的刺痛感抵不住沈慶余此刻張牙舞爪的惡意,他把捆著陳鈺鹿的椅子往后倒,使陳鈺鹿處于一種腳不著地隨時可能摔落的恐慌感中,惡狠狠的樣子,陳鈺鹿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沈津風看起來很寶貝你,”沈慶余的手指輕輕撫過陳鈺鹿的臉,在她流血的耳邊停下,看著她的傷口,問她,“你說,我能用你換到什么呢?” 傷口因為沈慶余明顯帶著汗液和細菌的手開始發疼,陳鈺鹿疼得咬緊了牙,額頭上冒出一層密密的冷汗。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絲毫要低頭的意思,和沈慶余周旋著:“那你可能要更失望了,你什么都換不到?!?/br> 大概是陳鈺鹿輕蔑的表情惹怒了沈慶余,他的大掌一把按住陳鈺鹿的傷口,在手中按揉碾壓著,力道一下比一下重,陳鈺鹿再堅強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當下就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可她偏偏咬著嘴唇一聲不吭,再怎么疼也不讓沈慶余得意,倒是徹底激起了沈慶余的勝負欲。 沈慶余松開了她,把她的椅子也端端正正的放好,當著陳鈺鹿的面,隨手抄起一根木樁子。 經歷了剛才的疼痛,陳鈺鹿的腦子倒是更清醒了,也沒有那么害怕眼前這個做事沖動的男子,在盡量克制自己呼吸步調的同時,語氣冷靜,神態漠然的問他:“沈慶余,你覺得你這么對付我一個女人,算什么?” “算什么我不知道,”沈慶余用木樁子的一端擦了擦自己的后腦勺,一副黑社會青年威懾人的慣用伎倆,“我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做什么都無所謂?!?/br> “你無所謂,”陳鈺鹿甩了甩自己凌亂的頭發,和她講著事實道理,“但是你覺得沈津風會無所謂嗎?” 也許是真的很討厭沈津風,沈慶余在聽到沈津風名字的時候明顯白了一眼表示不屑。 但他放下了手里的木樁子,陳鈺鹿覺得這是個機會,繼續說道:“你要用我來威脅沈津風,你現在把我從那么多保鏢的監視下帶出來,已經做到一半了,可是接下來一半你面對的可是沈津風,你想要他因為我妥協,要是我傷了分毫,你覺得他會罷休嗎?” 沈慶余手里揮動木樁子的動作突然停下了,垂眸間好像是在思索她的話中之意。 沈津風的手段他不是沒有見識過,否則他哪里會想到要用綁架陳鈺鹿這種方法來和他做交易,讓他把已經可以隨時到手的沈家家主之位交到他手上。 如果沈津風真的可以為了陳鈺鹿把一切都交給他,那就足以看出陳鈺鹿對他的重要性,要是陳鈺鹿傷了半分半毫,沈慶余還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和他爭個魚死網破。 剛才那通電話是手下打來的,他讓手下時刻注意著季東隅那邊的情況,但就目前手下人匯報上來的情況來看,季東隅似乎還不知道這件事,可見沈津風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季東隅,他們之間還有可以商量交易的余地。 沈津風還是擔心他會傷害到陳鈺鹿的,大約還是忌憚,如果動用季東隅的人,他也會和他拼個玉石俱焚。 既然有余地,沈慶余覺得事情似乎還是可以不用鬧那么大。 “既然你提醒了我,”沈慶余笑的像是動畫片里的邪惡壞小子,悄悄和陳鈺鹿說:“我送你一個禮物怎么樣?” 陳鈺鹿一臉警惕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這個所謂的禮物,明顯就是臨時想出來的,陳鈺鹿覺得有詐,但又不敢拒絕惹怒他。 沈慶余似乎也沒有要征詢她是否同意的意思,雙手拍了拍,馬上就有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把人帶進來?!鄙驊c余只對那人說了這么一句,陳鈺鹿的心都給揪緊了。 他說把人帶進來,會是誰? 陳鈺鹿的心里,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強烈到她的呼吸都像是被誰給扼住了,她連呼吸的每一口都牽扯著自己的五臟六腑,不得安寧。 離開的黑衣人很快就帶了人來,陳鈺鹿翹首望著,發現一群黑衣人押著的不止一個人,是兩個。 地下室的光線太過昏暗,有著輕微近視的陳鈺鹿甚至不能看清楚遠處那兩個明顯穿的不是黑衣的人是誰。 但是那兩人一高一矮,高的明顯是男子,矮的又明顯是女子,陳鈺鹿的呼吸都被吊了起來,她差點就要窒息而死了。 “小鹿jiejie!”清脆的聲音在曠靜的地下室里響起,響過之后還傳來一陣回響,那聲音年輕有力,陳鈺鹿在根本沒想起來那是誰的同時,不禁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沈慶余沒有動她的的家人。 王君怡掙脫了兩個黑衣人的大手,朝陳鈺鹿狂奔而來。 她的手也被反綁著,沒有了雙手搖擺平衡身體,她在跑來的路上摔了個跟頭,但還是堅強快速的爬起,一步一步的朝她信任的人跑來。 “你怎么在這兒?”陳鈺鹿不可置信的看著王君怡,可惜她沒有手去抱住她,也沒有辦法幫她擦干臉頰上的眼淚。 “她啊,”沈慶余“好心”的幫已經嚇得說不出話的王君怡解釋:“她比你早來一天,我想反正你也是要來的,不如找個人和你作伴?!?/br> “姓沈的!”陳鈺鹿把王君怡拉在自己身后護著,聲音格外尖利:“這是你和沈津風之間的恩怨,你把我綁來也就算了,我自甘和沈津風同甘共苦,可是這個女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把她也牽扯進來?” “什么都不知道?”沈慶余佯裝思考,下一秒就沖上前扯住陳鈺鹿的頭發,臉貼的死死的,眼睛里的狠意暴露無遺,“我怎么覺得她什么都知道?她都知道謝孟瑜不是嗎?陳鈺鹿,謝孟瑜把你害的那么慘,她是謝孟瑜的走狗,你還這么幫她,可真是一個圣母?!?/br> 被拉扯住頭發一向是女孩子的死xue,陳鈺鹿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被扯掉了,可偏偏自己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盡力向后仰,讓疼痛盡量緩解一點。 王君怡這時候直接撞向沈慶余,把他硬生生給撞到了地上去。 沈津風見自己被一個小女孩弄得這么狼狽,還是在這么多手下面前,殺人的心都想有了。 “沈慶余!有什么事你沖我來,欺負女人算什么?”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本來低著頭護住王君怡的陳鈺鹿抬頭望去,卻在光暗交匯處看見了那個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的身影。 周普的臉上掛著傷,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是剛才被人打過,此刻有些脫力,但依舊中氣十足,和明顯處在上風的沈慶余正面交鋒,也完全不輸氣場。 沈慶余根本沒把他當回事,響指一打,一群黑衣人把周普團團圍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毆打。 陳鈺鹿能夠聽出來他們打得有多重,一邊護著王君怡,一邊大聲沖沈慶余吼道:“沈慶余!你想要和沈津風斗,那你就必須要保證我的完整無缺,還有他們的完整無缺!你給我住手!” 沈慶余又打了個響指,黑衣人們應聲停下,跟著一點都沒把他們這些螻蟻當回事的沈慶余離開了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落鎖的聲音響起,陳鈺鹿的心也跟著沉了又沉,看著黑暗里的那一團人影,開口問他:“喂!你還好吧?” 陳鈺鹿一連問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有些慌了,趕緊讓腳還可以自由活動的王君怡去看看他。 王君怡小心翼翼的湊上前,還沒走進,周普就猛咳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沒事,死不了?!?/br> “你怎么會在這里?”陳鈺鹿問他。 周普艱難的翻了個身,讓自己不再總把地上的灰塵吸進鼻子里,喘著粗氣,說:“看見你被人弄暈給帶走了,跟上來問,被人從后面偷襲了?!?/br> 他說話斷斷續續的沒一句完整,但陳鈺鹿還是聽明白了,擔心之余也不忘數落他:“你跟來干嘛呀?看見我被人帶走,都不知道躲著報警嗎?現在被抓到這個不知道是哪兒的地方,還被打成這樣,你覺得很好玩嗎?” 雖然是在數落,但陳鈺鹿的聲音確實嗡嗡的,像是含了一嘴的沙子。 明明是她和沈津風可以同甘共苦的事情,卻拉拉扯進來兩個根本就與此無關的人,陳鈺鹿覺得抱歉又難過。 “你都被弄暈帶走了,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觀?”周普的聲音聽起來沒剛才那么郁悶了,“要不是他們偷襲,我現在又被他們綁著,我能一打十你信不信?” 陳鈺鹿說不信,“你就別逞強了,是不是要被他們聽見再暴打你一頓心里才舒服???” 周普這時候終于嘆了口氣出來,但語氣里好像又都是運籌帷幄的打算。 “我照了車牌號發給了沈津風,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我們,”周普很自信,“我也是有計劃的,畢竟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得多怕,我來陪著你,也許你也就沒那么怕了?!?/br> 聽到我真誠的告白了嗎? 周普在心里呼喚著,心想陳鈺鹿一定非常感動吧? 但是陳鈺鹿卻恨不得跳過去踢他一腳,“你發的那個手機,是沈津風的工作手機!他這次去美國根本沒帶!咱們還是要等他飛十幾個小時回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