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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然見她這樣問,心里一咯噔,大概知道了這問話背后隱藏的含義。 她緩聲答道:“是的,但是我拿了東西就走了......” 她邊說邊看著張美玲的神色,能看出明顯帶著一絲不信任。 “整個過程也就你有單獨在教室的機會吧?”張美玲又問道。 這問話已經很明顯了,秦安然能感受到,周圍同學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帶著各種各樣的揣測與質詢。 她沒有想到,自己偶然的突發情況,竟然會給自己帶來這么大的麻煩。 她更沒有想到,這種完全不著調的事,竟然真的會有人相信與她有關。 “我也在教室?!焙鋈?,旁邊響起一個男聲。 大家都轉頭看過去,是許較。 他站在教室后方的位置,雙手揣在口袋里,微微昂著頭,目光直視張美玲。 張美玲看了看他,猶豫著沒有說話。 忽然,一旁吳夢悠開口了:“張老師,肯定不是許較吧......” 她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他父親才給學校捐了一座籃球館,作為他兒子,許較怎么可能會偷2000塊錢? 但秦安然就不一樣了,她家...... 曲杉杉聽了這話,氣不過直接沖吳夢悠說道:“你在暗示什么呢你?你有證據么你就血口噴人?” 吳夢悠見她的氣勢,一時又縮了回去,不敢跟她對質,也不再開口。 倒是張美玲,忽然輕聲說了一句:“那她怎么不懷疑別人?!?/br> 秦安然猛地抬頭看向張美玲,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身為老師能說出的話。 怎么不懷疑別人,就懷疑你? 是啊,為什么呢,除了因為家境,還能因為什么? 因為她家沒有錢,所以她必須背上這樣的罪名,接受他人的質疑。 因為她家沒有錢,所以即使背上了這樣的罪名,也只能承受著,不能提出質疑。 其實,之前的懷疑她都覺得無所謂,她確實回來過,大不了說清楚就好。但張美玲的這句話,卻讓她覺得,有種有口難辯的無力感。 這句話背后隱藏的深層含義,徹底打破了她的自尊與驕傲。 一直以來,她都很努力地做一個優等生,努力學習,循規蹈矩,對同學關心,對班級上心。 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積極向上,就會被同學尊重,被老師看重。 至于家境,不過是物質上的東西,有什么要緊。 誰會因為一個人的家境來評判人。 但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還是會有人,會因為她無法改變的東西,帶著成見來看待她。 原來她所有的努力,在絕對的物質條件面前,都是空中樓閣。 晚自習時,秦安然第一次沒有在教室認真看書,而是一個人來到了cao場上。她靠著籃球架坐著,縮成一團,雙臂環抱著自己,下巴枕在膝蓋上。 晚上的風帶著些入夏的悶熱吹拂著,四周的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中,只有球場邊一盞路燈孤零零地亮著,一些蚊蟲圍著僅剩的光明嗡嗡地飛。 秦安然就一個人坐在那里,單薄的身影幾乎與籃球架的影子融為一體。 她想了很多。 她想到之前母親告訴她,身為老師,不至于這樣。 她又想到高一的時候,當時的班主任顧琴將她叫到辦公室去,問她要不要申請貧困救助,還對她說這并不丟人,不會告訴班里其他人。 她這才發現,原來這樣的老師,并不是常態。 原來不是每個老師,都能被稱為老師的。 忽然。 “哎?!币粋€聲音響起。 她抬起頭,見許較斜靠在籃球架上,低頭看著她。他的面龐浸泡在黑暗中,看不清輪廓,只能隱約看到幽黑的雙眸微微閃著光。 她沒有應答,又垂下頭。 他是來安慰自己的么?看不出來,這人關鍵時刻還挺好心。 她正想著,許較忽然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一包瓜子,抓了一把遞到她面前:“來,嗑瓜子么?” 第24章 五香瓜子(2) 秦安然:“......” 所以他是來拉她嗑瓜子的? 許較見她不接,直接自己磕了起來,他還很環保地帶了一個塑料袋,瓜子殼就放在里面。 “你喜歡原味的瓜子還是五香味的?”許較邊磕邊漫不經心地扯著話題,“我覺得還是五香瓜子好吃些?!?/br> 但秦安然此時真的沒心情跟他討論瓜子的味道,所以她沒有接話。 “你覺得是恰恰味道好些還是老街口?”許較似乎沒留意到她的臉色,又繼續問道。 “哎你——”秦安然忍不住出聲了,盯著他,半晌,似乎被蠱惑一般,開口道,“恰恰?!?/br> 許較點點頭:“我覺得也是。來吃吧,我正好買的恰恰的五香瓜子?!?/br> 秦安然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抓起一把,跟著開始磕起來。 于是,晚自習,其他同學都在教室里學習得如火如荼時,他們兩人在cao場籃球架下嗑瓜子磕得熱火朝天。 漸漸的,秦安然的心情也好轉了很多,一層籠罩在她頭頂的陰霾很神奇地被嗑得消散了大半。 過了一會,許較又聊天似的問道:“你在教室的時候,還有人進來過么?” “沒有,我拿了東西就關門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