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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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樾說:“沒事。我先回了噶,你哪時回?” 李桐說:“明早。誒,柏樹咯忙?” 陳樾已往下頭走,說:“你自個去看?!?/br> …… 陳樾走向面包車,孟昀坐在副駕駛上,偏著頭不看他。 陳樾想,但凡她知道回家的路,她都自己走回去了。 他上了車,發動了,緩和地說:“這寨子里有好幾個初中生高中生在清林上學,也有你的學生?!?/br> 孟昀不講話,視他為空氣。 陳樾知道她脾氣,打著方向盤:“先去趟山上,來回大概半小時?!?/br> 孟昀扭頭了,語氣僵硬:“去哪兒?” 陳樾:“我去廠子里拿點數據?!?/br> 他從反光鏡里瞥見了孟昀的表情,似乎對“廠子”“數據”有點興趣,但她最終是沒說話,動靜很大地把腦袋扭過去了。 上路沒一會兒,密集的雨滴往擋風玻璃上打,降溫了。 陳樾把椅背上的沖鋒衣拎下來遞給孟昀:“穿上?!?/br> 孟昀已察覺寒冷,沒跟他犟,罩上他的外套。 衣服上帶著男人身上的氣息,她不忘刻薄地說:“你衣服臭死了?!?/br> 陳樾這回愣了一下,沒給出回應。 孟昀縮在他外套里,望著玻璃外朦朧的山林雨霧。 他衣服上的味道和別人不太一樣,并沒有沐浴液或洗衣粉味道,就是很淡的男人的荷爾蒙,還有點兒類似森林松木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車越往山上開,氣溫越低了。 孟昀開始瑟瑟發抖,從反光鏡里一撞見陳樾眼神,忿忿道:“我要是感冒了你給我賠!” 陳樾說:“不好意思?!?/br> 他答得太快,孟昀又沒話了。 車內安靜,只有雨打車聲。 陳樾說:“孟昀?!?/br> “嗯?” “我有時候覺得,”他斟酌了一下,還是想試著跟她開個玩笑,便說,“你是不是被狗咬了,狂犬病一直沒好?!?/br> “……”孟昀瞪圓了眼睛,正要發作,車剎停,他迅速拉了手剎。 外頭雨大了,什么都看不清。 他火速岔開話題,說:“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別下車,別亂跑?!?/br> 孟昀無語:“這么大雨,我能下車亂跑嗎?” 陳樾:“還是提醒一下好,鑒于你能任何情形下做出任何事?!?/br> 孟昀:“……” 他側身從后座上拿起防雨的黑色器械包,推門下了車。 門開的一瞬,洶涌的冷氣從外頭鉆進來,孟昀冷得直打顫。 下一秒,門就關上了。 孟昀牙齒咯咯響,透過雨刷器看見他跑進雨中,只穿了個t恤。 她這才意識到他的沖鋒衣披在她身上。 雨刮器來回刮動,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雨幕中,前方有個類似集裝箱群的簡易工廠基地,占地面積不大。 工廠外墻上頭寫著紅色的“中x電力”四個大字。 而工廠背后—— 孟昀透過雨幕,趴在儀表盤上往天上望,一架巨大的白色風車立在廠房背后的山坡上。三角葉片在風雨中緩緩轉動。 她驚異于風車的巨大,而受車廂和風雨所限,無法一睹全容。 裹著沖鋒衣,她仍是冷的,她仰望著風車,渾身直抖。 等了不知多久,車門被拉開,陳樾沖回車內,鎖上門。 他人已是渾身濕透,拿車上的毛巾擦了下手臂和臉頰。他頭發全濕了,一簇簇不斷結了水往下淌。t恤也濕漉漉膠貼在身上。 孟昀要脫外套,說:“你把衣服穿上吧?!?/br> 他搖頭:“你穿著吧。我過會兒就干了?!?/br> 這人性子倔,孟昀懶得跟他爭。 所幸下山沒多久,就止了雨。陽光照得人頭暈。 孟昀想著剛才所見的白色風車,本想問他什么。但交談意味著她也要部分打開自己。 作罷。 她扭頭看向窗外。 山嶺上白云如雪,風車在云端,如夢如幻。 第8章 前一天下過雨,cao場上全是積水,課間cao取消了。足足二十分鐘的課間休息,學生的歡鬧聲遍布校園。 下節課是初一(3)班的音樂課,孟昀坐在音樂教室里翻花名冊,除了幾個比較活躍的學生,她并不能把所有學生認全。 這些天她在網上搜過支教攻略,全是些奉獻愛心的空話。 昨晚她把教案推翻重寫了三遍,仍無法確定是否能提起學生的興趣。她為接下來的課程頭疼。 陳樾說她“不用心”,她是不承認的。但不可否認她確實“輕敵”。原以為做志愿者么,你給什么,對方便會全盤接受。果然是太高高在上了。 教室外傳來口琴聲,摻雜著易拉罐、竹片敲水泥地面的節拍聲,曲調悠揚,頗有民族風,卻又帶著金屬的節奏感。前奏一過,少年們唱起了歌謠,是少數民族的語言,拖著長長的尾音小調。 孟昀起身走出教室。 cao場對面的水泥預制板上,或站或坐聚著一群初中生,白葉在吹口琴,龍小山一手木棍,一手竹子敲打著水泥,楊臨釗拿鐵絲拍打易拉罐,十幾個少年唱著歌兒。 孟昀本想用手機錄下來,但不愿承擔學生們發覺后立刻散去的風險,便遠遠欣賞。 少年們笑容恣意,歌聲飛揚。 孟昀走神了,不知自己寫的那些歌曲,有沒有給過聽眾們此刻這般的感動。 她看著,聽著,直到上課鈴響。學生們像收集起來的珠子,飛速溜回各自教室。 對面那群孩子收了歌聲,朝孟昀過來,擦肩而過地進了教室。只有西谷沖她微笑了一下。 過去一兩周,他們對她的稀奇、喜愛和示好已煙消云散。 孟昀知道他們并不太喜歡她。她可能跟之前來過的短期音樂老師差不多,或許在他們心里還要更差一點。 她抱著手走進教室,四十多個小少年熟視無睹,仍在講小話。 她也不說什么,拉了把椅子坐到講臺上,抱起吉他,略略思索,回憶著剛才的小調,手指撥弄琴弦。剛才他們在cao場上唱的歌在吉他弦上彈出來,演奏出另一種不同的風味。 教室安靜下去了,大家齊刷刷盯著孟昀。 孟昀彈了一半,抬頭,問:“是這個調嗎?” 有人答:“是的!” 有人問:“老師你聽過《干酒醉》??!” 孟昀說:“沒有,今天第一次聽。你們唱得很好,但我聽不懂?!?/br> 白葉說:“是佤語,老師不會說佤語呢?!?/br> 楊臨釗立刻說:“有漢語歌詞?!?/br> 孟昀:“那你們當老師,教我唱這首歌吧?!?/br> 學生們來了興趣,七嘴八舌:“歌詞,先寫歌詞?!?/br> 孟昀:“誰上來把歌詞寫到黑板上?!?/br> 學生們你推我搡,孟昀看一眼了,點名:“楊臨釗,龍小山,你們兩個上來寫?!?/br> 楊臨釗立刻跳起身;班上最安靜的龍小山延遲了一會兒,很害羞,但還是起來了。 兩人走到黑板前,商量著、回憶著漢語歌詞。 很快,龍小山拿粉筆寫:“你不敬我么我敬你,你不愛我么我愛你,讓我們一起干酒醉,讓我們一起干酒醉——” 寫到第二段,兩人都記不得了,轉頭問同學。 全班叫叫吵吵,炸了鍋: “小山,是敬你敬你我敬你!” “不對!” “你瞎唱!” “是敬天!” “對。哦,對!敬天敬地么我敬你?!?/br> “下一句呢?” “一來二去情誼在?!?/br> “不是二去,是二來,一來二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