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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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里空間狹窄,水蒸氣中皆是她沐浴液的玫瑰香味,密不透風。 孟昀只裹了浴巾,雪白的胸脯和修長的雙腿露在外面,胸口劇烈起伏。 陳樾只看她一下,眼眸垂落地面,想要出去;孟昀不安地看四周:“還有沒有???它的爸爸mama,小孩孫子,不會一家都在吧……” 陳樾沿著墻壁細細地看,拎起塑料袋,掀開毛巾架,犄角旮旯全翻找一遍。 孟昀慌張地跟著他移動,他轉身折返時經過她身邊,覺得擠,側身從她面前擦過。許是水蒸氣的高溫,他臉頰微紅。 “沒有了?!彼氈聶z查一遍,指著墻壁,“那兒有個洞,應該是從外面鉆進來的。我明天弄點水泥補上?!?/br> 孟昀巴巴地問:“哪兒有水泥?” 陳樾說:“鎮上有修路的,要一點就夠了?!?/br> 孟昀說:“好?!?/br> “我先出去了?!标愰猩陨灾噶讼旅详辣澈?,門外的方向。 門框狹窄,孟昀站在框邊擋了他的路。但她還在驚嚇中,反應遲鈍,沒有后退,而是挨著門框側了個身。 陳樾止了一兩秒,確認她已經“讓”完空間了,低頭走過來,并不看她,弓身從她面前鉆出了矮矮的門洞。 夜里燈光昏黃,他側臉靜默,耳朵紅得近乎透明。 “你站這兒!”孟昀突然開口。 陳樾停在門口的石階上。 孟昀眼角是濕的,說:“你不許走,等我洗完了出來了你才準走?!彼局〗?,打了個抖,“萬一過會兒又有東西爬進來了怎么辦?” “……”陳樾站在夜色里,啞口結舌,臉一點一點更紅了。 孟昀臉也是紅的,分不清是嚇的、水汽蒸的還是怎么,急道:“你聽見沒有呀?” 陳樾輕聲:“聽見了?!?/br> 孟昀:“一定不準走??!” 陳樾:“不走?!?/br> 她一臉愁容,進去關上了門。 很快水聲淅瀝。 孟昀沖洗著身體,窺著門上淡淡的暗影,安心了些。 隔著一扇門,陳樾站在剛才的位置,一動沒動。 門上的毛玻璃像個紙燈籠,女孩的身姿映在上頭。他側著臉,盯著月光下的石榴樹,手里緊握著一團紙,面如火燒。 終于,水聲停了。 過了一會兒,孟昀拉開了門。 陳樾跟被解了xue似的,立刻下了臺階給她讓路。 她一句話不說,滿臉通紅地裹著浴巾回屋去了。 孟昀回了房,覺得熱,裸著身子鉆進薄被,卻一直睡不著。 夜里不知何時,聽對面閣樓傳來一截口琴聲,只有兩三個音符,就剎然斷在了夜風里。 她沒穿鞋,光腳溜到窗口窺看,他的閣樓黑黢黢的;剛才的音符仿佛是幻聽。 第7章 快兩個星期了,孟昀束手無策。 志愿者這件事遠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簡單。進入第二周后,她發現她依然管不住課堂紀律,也提不起學生的興趣。 有次李桐想給學校的視頻號發布新內容,來班上拍攝短視頻,見到課堂紀律很差,幫她整頓了一番,結果學生們唱歌仍是稀稀拉拉的,興致不高,搞得兩人都很尷尬。 孟昀起先想教音樂課本上的歌,如《東方之珠》《青春舞曲》;但學生們沒興趣,十分應付。有的學生完全不學,要么睡覺,要么偷看漫畫。孟昀于是找了流行歌曲,像《匆匆那年》,《平凡之路》,效果依然不佳。 上課時無視她、四處講小話的學生太多了,比如楊臨釗,不僅拉著周圍一圈人講話,有次竟在課堂上大笑起來,搞得其他正在學歌的學生都停止了,回頭張望。 孟昀走過去,發現幾個男生居然在打撲克牌。 她一時間氣得要冒火,可竟生生忍住了,沒收了牌,說:“楊臨釗你知不知道現在在上課!” 楊臨釗翹著椅子,聳肩膀:“老師,你教的歌我會唱啊,學什么學?要不要現在唱給你聽?!?/br> 不止如此,他眼神也在說“原來你就這么點兒能耐?!?/br> 四周一片笑聲,只有龍小山拉了楊臨釗一下,示意他別為難老師。 孟昀抿緊嘴巴,好半天了,說:“你給我站到教室后面去?!?/br> 楊臨釗麻溜地起身,另外兩個男生也舉手說:“老師,我也申請罰站?!闭f完就往后頭溜。龍小山拉了其中一個人,沒拉住。幾個男生站在后墻邊笑得東倒西歪。 孟昀腦子里一根弦要崩斷時,下課鈴響了。她一聲不吭,也不喊下課,收拾了東西就出了教室。 回到辦公室,臉和脖子全氣紅了。 小梅剛給高三上完物理課回來,見狀問道:“孟老師臉怎么紅的?” 孟昀不愿丟臉,掩飾地拉拉衣服領口,說:“太熱了?!?/br> 小梅老師說:“這才四月中,你這么怕熱啊?!?/br> 語文老師小蘭插嘴道:“孟老師很怕熱的,她剛來那會兒,我都穿外套呢,她就穿裙子了?!?/br> 英語老師小竹說:“蘭老師你有意思吧,人家裙子好看,不讓穿呀?!?/br> 小蘭說:“我沒說不讓呀。孟老師裙子都好看的,一天換一件,跟戲服一樣。都說英語老師衣服最好看,你拍馬都跟不上了,還不快加油?!?/br> 小竹說:“來支教的,搞那些花里胡哨干什么?每個人想法不一樣的?!?/br> 孟昀正一肚子火沒地方泄,當即就冷哼一聲:“是呢,分人,也看底子跟資本的,對吧。不好看的人,弄得花里胡哨,叫裝俏?!?/br> 她笑了笑,提上包出去了。 之后,辦公室的氣氛尷尬了一周。而更可怕的是課堂,孟昀每聽到上課鈴響,都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上課跟受刑一樣,終于熬到周末,卻沒有解脫。 在清林鎮的第二個周六,陳樾很早就出門了。柏樹也下村去了。 孟昀一整天關在閣樓,撥弄她的吉他。她彈奏不出像樣的曲調,倒是唱出了一長段無厘頭的咒罵。 她在視頻賬號上發布了一小段練習曲,第一條粉絲評論是:“不好聽。像在吵架?!?/br> 孟昀正想懟它,“陽光照在核桃樹上”給她評論了,說:“聽上去有一種發泄感。要是有副歌就好了?!?/br> 她又靜了靜,最終沒有懟網友,扔了手機,在床上躺尸。 世界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這些天,連她的手機都很安靜。 孟昀很少回想過去,她大抵是個朝前看的人。所以面對痛苦或挫折,她往往表現得無動于衷。 她對過去的生活也少有回想的瞬間。只是大學里有個片段叫她印象深刻。體育課上,她信心滿滿,面對著老師擊打而來的網球用力揮拍——卻只揮到空氣。 后來,每當孟昀遇到一些無法越過的困難時,她便會想起那個場景——揮拍的一瞬間,球擦拍而過,手心空落落。 當她的demo被退回來,當何嘉樹發給她分手短信,當mama要跟她斷絕關系,當林奕楊工作室說“單身,炒作”,當她關在錄音室里寫不出一段音符,當她獨自坐在路西鎮路邊的臺階上,她都清楚地感受到了球拍在空氣中揮動的徒勞,不可控制的挫敗。 就像這些天,她站在講臺上,面對教室里一雙雙沉默而又會說話的眼睛時,球拍一直在空氣中揮動。 從上海逃來云南,還是一敗涂地。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把自己蜷成一團,孤獨地,壓抑地縮在床上,從下午到夜晚,枕頭濕了。 她不想待在這破地方了,可也不想回上海,想到這兒,眼淚就又無聲地濕了臉頰。 窗外天光黯淡下去,暮色降臨。 她躲在黑黢黢的小閣樓里,不知什么時候,聽見陳樾回來了。 他似乎走到了她樓下,在她門邊站了會兒。她多希望他敲門,他上樓來,跟她講講話,哪怕一句都好。 可她只是在流淚,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開燈。 她窗子是黑的。 他以為她睡著了,站了會兒,最終走了。 次日是星期天,早上陳樾準備出門時,孟昀坐在她家門檻上,咬著根沒點的煙,眼神放空,神情孤獨。陪她坐在門檻上的是個黑色的iphone手機。 她咬著煙,手指無意識地一下一下刮擦著打火機。 小貍貓云朵在天井里曬太陽,聽見打火機聲響,扭頭看她一眼,貓眼冷漠。孟昀白她一眼,貓兒渾身的毛都豎起來,炸了毛。 過去,孟昀時常在網絡上云吸貓,但她葉公好龍,不愛真實的貓。 云朵這貓兒精得很,回饋似的也不愛搭理孟昀。它瞧她半晌,不屑一顧地翻身而起,輕快走去陳樾身邊,繞著他的腳踝親昵地蹭了蹭。 小馬屁精。 陳樾蹲下來,長指抓揉貓腦袋,貓咪幸福地揚起頭。他手指繞到它脖子下,輕撓它下脖頸。貓咪愉悅地瞇起眼睛,笑臉咪咪,腦袋一個勁兒往陳樾手心里鉆。 陳樾逗著貓,唇角有淺淺彎起的弧度。 孟昀瞧著這人不愛跟人說話,跟貓兒倒親密得很。 他逗完貓兒站起身,可小貍貓還不肯,繞著他褲腳轉圈圈,喵喵直叫。 陳樾又停下,彎腰摸它腦袋。小貓兒扒拉著他的褲腿,一下子跳進他懷里,搭到他肩上親舔他下頜,腦袋在他脖子上蹭蹭。 陳樾抱著貓咪又逗了會兒,簡直像在寵女朋友。 孟昀腦子里莫名地想,他要是有女朋友,應該還蠻寵的。 這時柏樹準備出門,見狀也過來逗貓??稍贫洳蛔屗?,一下躍上窗戶,爬上了屋檐。 柏樹說:“嘿,這貓兒,一次也不讓我摸摸?!?/br> 陳樾笑了下,說正事:“昨天跟李部長談好了,第三批貸款利率再降0.8個點?!?/br> 柏樹笑著拍了拍他肩膀,道:“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替大家伙兒謝謝你了。昨天喝多了吧?李部長特能喝,我都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