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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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什么御寒的藥,內外皆可。若是夫子這里還有” “……”傅徽懶得再聽她講,轉身撥開兩人,開門去了另一間藥房。 沈遲剛要跟上去又被江懷璧攔下來。 “他藥房輕易不肯讓人進,我們等著便行?!?/br> 沈遲微一點頭,有些好奇:“你不是說他是你啟蒙夫子么?他這性子教出來的你不該這么寡言啊……” 江懷璧默然,這事情誰能說得清呢?她半晌給了個哭笑不得的答案:“或許是夫子將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我無話可說?” “……” 傅徽速度很快,大約半盞茶時間便已從隔壁出來,江懷璧看著大多都是裝在瓷瓶里的,上有紙條標記以防混淆。 沈遲抓住機會自我介紹:“傅先生,晚輩姓沈名遲字君歲,您可一定要記好了……” 身旁的江懷璧默然看他一眼,沈遲順便回她一笑。 傅徽手中的動作卻驀然停了,問了一句:“是——‘遲遲好景煙花媚,曲渚鴛鴦眠錦翅’的遲?” 沈遲面色忽變,笑意瞬時有些牽強:“先生博學,正是?!贿^也無需那般復雜,不過隨口一字罷了?!?/br> 傅徽不再作聲,只將藥遞給他,又叮囑一些需要注意的。 兩人臨出門又聽已躺在椅子上的老頭子哼哼著對沈遲道:“出門就出門,在外保重,別讓懷璧擔心?!?/br> 沈遲面上笑意更深,忙應了。 一旁的江懷璧也聽到了,不過她此時的心思還停留在方才傅徽的異常反應中,只心不在焉地離開了院子。她忽然才想起來,仿佛許久以前,傅徽是要與她說什么的,但是最終他忘了便一直擱著,心道是時候找個時間問問清楚。 沈遲察覺到她不對勁,但那事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也無法同她說清楚。且暫時的確不大重要,便沒多想。 沈遲此去燕州的旨意下發后,吃驚的人不少。連長寧公主都親自跑去御前“哭訴”了一番,但終究無濟于事,邊關戰事未停,現今已是十月,過去是艱苦了些。 但鑒于沈遲之前一直為人低調,也沒得罪什么人,眾人也就是議論兩句便過去了。大多數自然皆以為是長寧公主又做了什么事令景明帝不滿了,拿她兒子來出氣。不過外界怎么說都不重要,當事人心里明白就行了。 至于沈遲赴任以后的境況,以及如何進的軍營同一眾武官比試以及做了石應徽帳下贊畫的,都是后話。自然在當前緊張的局勢下,算不得太遠的后話。 可即便是沈遲去了,京城也依舊未曾收到半點消息。景明帝已下了圣旨去問,卻還是不見回應,或者說,上奏的折子中大多都是廢話??床怀鰜砭謩菝骼什幻骼?。 這就奇了怪了。 萬般焦急的景明帝在多次責問無效后,終于傳了密旨給代王本人。而代王自收到這封密旨開始,他的安逸日子不多了。 第234章 太子 景明五年十月十一日, 皇太子冊立。 因景明帝之前已有旨意, 禮部實則在八月多已開始準備, 只是因著皇太后喪儀便擱了下來, 現如今時間倒不是特別緊。 冊立儀開始之前皇帝以及皇長子諸人已先行祭告天地、宗廟、社稷, 鴻臚寺及錦衣衛皆如常儀。 景明帝登基時江懷璧未有機會看過那等場面, 頭一次遇到皇太子冊立儀, 這陣仗已萬分震撼。 皇帝已服皮弁服于華蓋殿升座,尚寶司將寶置于案上。鳴鞭聲于皇宮內響起, 一聲一聲震耳欲聾,在萬千宮墻中回蕩。緊接著是報時、雞唱、定時鼓訖, 唱排班。 隨后文武百官以及生儒耆老人入班行叩首禮,傳制官由左門出傳制。 制曰:景明五年、十月十一日, 冊立元子紓為皇太子。 卿等執節行禮后,執事官將節寶冊置于綵輿中, 黃蓋送至左順門外,內官方至文華殿授冊。 皇太子受冊畢后至奉先殿,本應按次詣皇太后及皇后前行八拜禮,然而此時二人皆已崩逝,儀禮自然相應取消。 次日十二日便是皇帝具袞冕于華蓋殿內受百官上表祝賀。于內宮, 由如今的榮貴妃主持,帶領諸皇妃受內外命婦進箋賀禮。 告謝禮畢, 奉天殿方頒詔天下,遣官齎捧御書禮物、往各王府報知,至此太子冊立儀禮畢。 東宮屬官尚在商議中, 太子既已冊立,其余諸事倒是無需著急。 景明帝很快將重點從東宮移到了前朝。吏部尚書人選經君臣商議后定了下來,將河京兵部尚書荀微調入京中任吏部尚書。 緊接著朝中一些空闕也逐漸補上來,閣臣人選經朝中大臣會推,內閣列出名單,最終由皇帝過目決定便算定了。 此次入閣兩人分別為吏部左侍郎程經義和翰林學士錢諄,涉及魏家一事的那三人自然極少推舉。 此次自太子冊封至內閣事畢皆風平浪靜。 內閣中忙完這些才開始定東宮屬官,其實原本太子身邊跟著的人不少,定起來并非沒有眉目,而近期正cao心著邊關戰事的景明帝直接將事甩手給了內閣。 江耀庭自己猶豫的是,景明帝定然是中意懷璧的。上次說好的一月為期,最終原本該提一提這事的,且于此事上定然有不少人會針對她,然而緊跟著的是太后崩逝,一時間竟無人再提。 他思忖著,是否先將東宮選拔屬官這事大肆宣揚一番,一來眾大臣所舉薦有才德之人或許比他們視野更開闊些,無需拘泥于眼前,二來他站得高了自然會有人想起來懷璧。 他自己私心想著,懷璧如若入了太子詹事府,大約便要引起群怨了,這半年已經夠令他心驚了。 從前所看到的景明帝可并非如此,景明帝多疑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便說此次閣臣之選,推舉蒲啟慶的雖然不多,但是內閣中商議后還是將他寫了上去。景明帝最終拍板的時候清清楚楚說了一句他“忠心不足”,幸而蒲啟慶沒在,否則得當場氣死。 至于為什么景明帝斷定他忠心不足,他們心底自然都有猜測,其余人或許不明所以,江耀庭自己已明白七七八八。他知道景明帝也只是懷疑而已,那案子至今未曾全部查清,但景明帝已然直接下了論斷,半點情面都不留。 可即便如此,對于江懷璧,景明帝居然沒有半分疑心?;蛟S有過,但卻從未表露出來。 這樣的圣寵…… 江耀庭無奈,直接交代江懷璧,此事同她有關的,盡量躲一躲。這一陣東宮屬官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為此爭破了頭,也不少她一個。 江懷璧嘆氣:“這哪里是我能躲得過的……陛下又不是看不出來,不如我想個理由去同陛下說說?!?/br> 她思忖片刻,眸色平靜:“我如今算是宋府的女婿,宋府有喪,緦麻當服三月,現如今算來還差一個多月的?!?/br> 江耀庭想了想,也的確是沒有什么理由了,輕一頷首,眉頭微鎖,又叮囑道:“畢竟是國喪才過,你同陛下說自己時言語多斟酌小心?!?/br> 江懷璧點頭應聲:“懷璧明白?!?/br> 她頓了頓,忽然問:“父親可知燕州如今情況如何?” 江耀庭輕怔,隨即搖頭:“只來了一封密保,說情況可觀??删烤乖趺磦€可觀法,未曾多言。按理說不該如此,燕州八百里加急一日便也能至京城,可如今杳無音信?!?/br> “石將軍領兵不少,怎么也要有個動靜出來……”她凝眉沉思,大有不解。 江耀庭明白她的意思,卻只喟嘆一聲道:“如今沒有消息便是猜測也無濟于事?!瓚谚?,你若想這件事躲過去,有許多事便無需插手。言語頭上你自己是有主意的,我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你大可不必事事出彩……” 江懷璧恍惚了一瞬。 耳邊卻恍然回想起一聲低低的嘆息:“……我倒是寧愿你等閑……” 事事不必出彩,可她還未啟蒙時是由祖父教導,平日里對她載和藹,于學業上是半分不放松,啟蒙后乃至入明臻書院,所有的夫子所信奉的是嚴師出高徒,自然都希望門下學生能學有所成并脫穎而出。 許是那個時候這思想便都刻進心底了,未曾想過平淡的日子,便要日日卷在洪流中,不進則退。 她知道現在的情況早已不同,可即便她有心,景明帝還能察覺不出來? “陛下的心思難以揣測,在御前心思要想藏得滴水不漏的確困難?!彼p聲道。 江耀庭默了默,不再說這件事,問她:“你于文華殿這兩個月覺得如何?” “我畢竟資歷淺些,許多事皆是聽從錢學士指導,受益頗豐。為太子殿下講過幾次書,他許是學得早些,于一些前賢觀點都破有見地。但畢竟行走于翰林院和文華殿兩邊,偶爾覺得力不從心,便知父親平日里有多勞累了?!?/br> 江耀庭笑笑:“到這個位子上,也不能以忙閑來衡量,需看心境了。在有些事情上,我至今都明白,我是比不上周蒙的,只可惜……” 江懷璧略有不解:“可父親曾說過,他太過圓滑,不適宜身處高位?!?/br> 江耀庭微一搖頭:“那是性情問題,他生性如此。但于君臣之間固然不討喜,在有些事情上倒是有利于融合各家優點。他于每一件事都能游刃有余,且協調好各方關系,而我至今未能望其項背。更不必說如今內閣進了新人,陛下疑慮太多……” 江懷璧沉默。相較而言,她所處環境比父親已平靜太多,翰林院除卻方文知外,還未有同她敵對到針鋒相對的地步,最甚不過是在御前更加謹慎些??偹闶敲靼浊拜厒円恢睊煸谧爝叺馁Y歷有多重要了。 . 這幾日江懷璧也一直關心著燕州那邊的情況,想著畢竟是戰爭,京城中南來北往的行人應當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她卻打聽不到半點消息。 更別提沈遲了。他到任以后倒是專門送了封信回來,給她報平安,后來便杳無音信。 她知道邊關定然沒有那么簡單,可也不至于到現在這般情況。 幕后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被宣召進殿時已至酉時,最近事務繁忙,景明帝接見大臣也比往常要多些。 進殿叩拜行禮罷,景明帝劈頭問的第一句便是:“前段時間都沒聽你說什么孝期的事,今兒個忽然提起來?” 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江懷璧答:“宋太師薨逝后微臣上了三封折子了,陛下看到的是第四封……” 第一封景明帝壓根沒看到,內閣默認同意直接發下去了;第二封不知所蹤,江懷璧懷疑是景明帝看到后直接寢置未發;第三封江耀庭提了提,景明帝未曾表態。一直沒有回應,她只能繼續上值,皇帝召見自然需前往。 這一封江懷璧不想再浪費時間了,直接呈到御前。 雖說提前已有應對,但她心底還是沒抱太大希望,景明帝是最愛刨根問底的。 上首果然沒了聲。江懷璧只聽到景明帝翻頁的聲音,左右看的定不是她那封。 她仍舊跪著,心知從一開始皇帝大約就是不太高興的。只是拖的時間越長,于她越不利。 半晌后她終于忍不住先開了口:“陛下,微臣……” “閉嘴!朕讓你說話了?” 江懷璧只能閉了嘴。片刻后仍舊是書頁的聲音,時不時停頓一下。若停頓時間長了,便聽得到他提筆書寫的聲音。 她心里略有些著急,卻無可奈何。 良久后上首終于有聲音傳來:“琢玉覺得東宮如何?” 江懷璧怔了怔,竟有片刻茫然,讓她評價東宮太子? “太子殿下忠賢孝義……” 話音未落似是聽到上首輕嗤一聲,她忙閉了嘴,索性后半句也都吞下去了。 景明帝竟也沒再問她這個,直接道:“東宮屬官,你是朕內定的?!?/br> 江懷璧一驚,指尖微不可聞地一顫。 “慎機素來謹慎,因此朕并未告訴他,商議時朕特意將你暫時跳了過去,他約莫是能猜測到的。定你是因為朕信你,看重你。你以孝期試圖躲過去,朕想知道,是你的意思,還是首輔的意思?” 江懷璧聽他稱呼都變了,心底一沉,背上只覺瞬間一涼。 因此她的回答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微臣自己能想明白。處于孝期是其一,且朝中人才濟濟,優于微臣者數不勝數?!?/br> 其實景明帝也能看出來江耀庭也是不大愿意的,自從江懷璧升任侍講后,便能看得出他處處都想將她往遠了推??伤热话l現了,又怎么可能讓江耀庭得逞,再者江懷璧于許多事上的確能為他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