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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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知半真半假, 但扔糾結覺得不好處置。晉王那邊他必得暫時表面上處于被動地位才能明明白白告訴天下人晉王的的確確造反了,若將長寧公主的事公布于眾,晉王定會提前做好安排, 要是返回來咬一口就更不好辦了。晉王現在還在觀望,只要京城這邊出現任何一個問題,都可能成為他起兵的理由。 長寧公主早上求見的事情太后定然是知道了,否則不會在他見完長寧公主后便立刻被叫過來。 殿中一時鴉雀無聲,連上茶的宮女也戰戰兢兢,杯盞放置到桌子上都盡量輕一些,怕殿中這暗火燒到自己身上。 周皇后看氣氛有些壓抑,輕聲開口道:“母后,元寧meimei定也是記掛著您的,兒臣聽說北境戰況已有緩和,只要前線打贏了,元寧meimei回宮指日可待?!?/br> 景明帝忍不住轉頭看了她一眼,他怎么不知道北境局勢緩和了?還敢夸下??谡f指日可待?便是這場戰爭勝了也未必能迎她回宮,出嫁的公主再回國還不知要引起多少人的議論,周太后是在后宮沒有多大影響,然而便要他來承受那些指摘么。 且,再回來一個元寧公主幫她周家鞏固權利嗎?一個周家已經夠他cao心了,誰還能保證元寧公主在北戎生活這么多年能不對那北戎王產生情意?若隨意一個出嫁女都能回母家,那大齊的女子豈不要亂了。 周太后聞言冷冷瞥了周皇后一眼,“皇后管理好六宮妃嬪便是,你身為正宮皇后,莫要讓妾妃爬到你頭上來。還有,你中宮所出的嫡子身子一向不太好,你該多照料著?!?/br> 便是指如今最得寵的江昭儀呢。周皇后有些憤然,這也不是她能阻擋得住的,何必非要提起來讓人心里不舒服。 她還未起身說話,景明帝已先行起身對著周太后行一禮告了退,面色不變。 “母后,元寧的事情待北境戰事結束后再談。兒臣還有事,先行告退?!?/br> 周皇后愣了愣也起身,正要告退周太后卻已經發了話:“皇后陪哀家說說話吧?!?/br> “是?!敝芑屎笥肿厝?,心中有些不穩,她雖是周太后的侄女,但覺得自進宮后太后對她已并不如當年幼時了,整日里她需得守著規矩,恭恭敬敬稱上一句“母后”,要能撐得起大齊國母的姿態,也要能擔得起周家女兒的責任。 想起來倒是與景明帝新婚燕爾的那一兩年比較自在了。 周太后保養還算得宜,年近五十并沒有顯老反而神采奕奕。那一身從多年的深宮里帶出來的威亞無時無刻不體現在身上。 若說方才對著景明帝還很平淡的話,此時看著周皇后的目光便有些鋒利了。 “你可知今早長寧來求陛下什么事?” 周皇后老老實實垂首答:“兒臣不知?!?/br> 周太后皺眉:“你在御前沒安插人么?” “有的。但前些日子已被御前劉公公調走了。聽說最近陛下對御前的人盯得很緊,兒臣也不敢在這個風頭上……” “蠢!”周太后將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擱,茶水濺了一地,叱罵道,“你一進宮哀家就跟你說,哪怕是再親密再相信他也要防著,女人只靠帝王那是靠不住的!這是后宮,三宮六院那么多人每個人都有可能是枕邊風,你能保證他一直都相信你,相信周家么!長寧公主一直與哀家作對,而皇帝卻偏偏與她親密,他將哀家這個生母置于何地!若長寧公主在皇帝面前說了什么,你,哀家,還有整個周家,都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境地!” 周皇后猛的被唬住,渾身震了震,似乎沒想到那么多。在她看來,純粹是太后在防著陛下,然而太后是陛下的生母,這防得也太緊了。 這么些年周皇后對景明帝已經沒有那么迷戀了,如今還會吃醋,但那也僅僅是擔心自己的地位,尤其是膝下嫡子的地位問題,才會整天患得患失??粗鴮m中越來越多的妃嬪和一個接一個出生的皇子,她總是覺得心慌。太后從前也教過她許多宮中的手段,但是近些年她似乎都忘了一般,什么沉穩有度都拋之腦后,尤其是近幾個月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沉不住氣,卻是愈發忍不住了。 因為能看得出來景明帝有意針對周家,所以她才更害怕兒子的太子之位會保不住,千方百計地去害其他人。事后經太后提醒,她才發覺自己有多蠢,但不知此時還有沒有救。 太后畢竟是太后,在穩固地位這件事上,還是太后經驗最足。 她現在一心為著兒子的太子之位著想,太后與自己畢竟也是一家人,勁總要往一處使。 周皇后垂首:“母后教導得是,兒臣回去便重新布置?!?/br> 周太后沒應聲,只皺著眉道:“大皇子也有些日子沒在哀家這里住了,哀家一個人孤寂得很,讓他來慈寧宮住一段時間罷?!?/br> 周皇后心中略驚。作為一個母親,不免對著誰都有些防心的,更不必說太后整日對朝堂都虎視眈眈。她總怕太后會將算盤打到兒子身上。但是無論在外面如何張揚,一到慈寧宮就得全聽太后的了。 她有些猶豫,袖中的指尖輕顫了一下,心底沉了沉,輕咬牙道:“是,兒臣馬上回宮便讓紓兒過來給母后請安,兒臣最近宮中事情也有些多,便麻煩母后照顧了?!?/br> 周太后斜了斜眼,看到她的面色,知道她心里定是有些不大情愿,心中冷笑,不動聲色道:“哀家也是大皇子的祖母,如何談得上麻煩?你是正宮皇后,后宮事宜自然多些,你也多費些心思。那些嬪妃你該怎么管就怎么管,不必事事都來稟報哀家,只看皇帝高不高興就是了?!?/br> 周皇后心下微松,明白太后指的是前段時間她有意無意地針對江昭儀的事情,太后提點過幾句,她也確實收斂了一些。但江昭儀最近勢頭有些過盛了,雖未晉位,但景明帝去她宮里的次數已遠遠超過以前得寵嬪妃的前例,她有些心驚,卻是一直不敢明面上去為難她。 如今太后肯這樣說便是不打算管了,那她…… 她斂了斂心緒起身告退:“兒臣定會進退有序,為母后和陛下分憂。兒臣告退?!?/br> 周皇后離開后太后的目光瞬間淡漠下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沉默,隨即又莫名搖了搖頭,唇角帶了些許嘲諷。 “去將周婕妤傳來,說哀家有話交代她?!?/br> 周婕妤便是此次選秀進宮的妃嬪,也同樣是周家女兒,周家二姑娘周蕊儀。同為周家人,周太后待周蕊儀便比周皇后要親密許多,盡管周皇后于宮中已經生活多年,兩人相處時間更長。 或許是因為周蕊儀更年輕些,周太后也多次提醒周皇后要提拔她。周皇后與周蕊儀是嫡親的姐妹,一直以來關系都要親密,且周蕊儀的婚事周皇后也是一直暗中幫忙張羅的,誰知道周蕊儀的名字在臨了選秀的當口居然忽然出現在名冊上,她當時都愣住了,眼觀周太后一拍淡靜,便知必是太后的意思了。 周太后的意圖非常明確。既然一個周家人不能得圣心,于宮中不能為她獲取有用的信息,便可再重選一位進宮了。至于周皇后,現在大概唯一的作用便是守著那個皇后之位,面子上不給周家丟人了。 宮女領了命便去傳令了,宮殿中有些空蕩,目光隨意一掃,無處不是名貴的桌椅和靜心雕琢的花紋,剛剛手邊的那盞茶便是千里之外上供來的,名貴稀有,連茶杯也都是景明帝精心挑選的,所選顏色與手感都合她意,當初她還極為認真的夸了他幾句。 然而即便擺設再名貴也只是擺設而已,再用心也不過…… 罷了,真真假假她心里跟明鏡兒似的,索性先這樣罷。 景明帝出了慈寧宮并未去乾清宮,直接讓人拐了路往永壽宮去。劉無意心里納悶,近幾天景明帝似乎與江昭儀在一起的時間長些,但又真的說不上是貪戀美色,侍寢未曾傳過,只是愛在她那小坐,時常是筆墨伺候得多些。 劉無意曾暗地里查過江昭儀,但也沒發現她有什么特別之處。若真要說,難不成是景明帝因為太后壽宴那晚的事對她起了憐憫之心?也不大像,景明帝素來對后宮算是略顯冷淡的,連皇后那里都是每月按例去兩次,其他妃嬪即便是得寵些也不過一個月七八次,而江昭儀這…… 難不成是她自己用了什么手段? 思及此,劉無意目光冷了冷,暗暗思忖這件事要不要他自己再推一把。 但是壽宴那晚景明帝查得實在太嚴謹了,竟將他布置在宮中十幾年的老人都揪了出去,還好他早有準備才沒有連累到自己。為保全自身,他還將乾清宮于御前的人挨個都查了一遍,揪出來一群各宮安插的眼線,以這件事作掩護,才算將他清清白白地摘了出來。 江昭儀的事情……罷了,還是先緩緩吧,以后慢慢來也不遲。 一個出神,皇輦已經落在了永壽宮宮門口,手下有眼色的小太監已經替他高叫落了轎。景明帝此時已經邁了腿要進永壽宮了,他額上猛然生了薄汗,全身一涼,連忙踢腳跟上去。 景明帝邁進永壽宮宮門,面色平淡,“剛才怎么了?朕還未見過你這般疏忽過?!?/br> 劉無意心里“咯噔”一下,盡力穩住了神情,自責道:“陛下恕罪,奴才方才想起來小榮子今早乾清宮前的臺階沒擦干凈,正想著怎么罰他呢?!?/br> 景明帝腳步不停,隨意道:“怕是惦記的不是小榮子,而是宮女綠蘿吧?!?/br> 劉無意略顯窘迫,還是分辯了一句:“奴才可沒有那個福氣,也不敢妄想,綠蘿姑娘又是再御前的人,奴才怎敢惦記她?” 綠蘿是御前女官,年過二十,雖然年齡不大,但憑著身份人人都要尊稱一聲“姑姑”。雖然人長得沒有后妃那樣精致,但在宮女間也算是上乘姿色,尤其是在御前待的久了,整個人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十分親和。 基本上每個與綠蘿交往過的人無論是上位者還是下位者,都對她生不起厭氣來。自然,劉無意與綠蘿共事時間久了,原本只是覺得她人好,后來慢慢覺得自己莫名有些惦記她。再后來,連御前都有人說他對綠蘿有意。 然而此時從景明帝口中說出來,他就有些慌了。 然而景明帝沒再說話,只徑直去了江昭儀殿里。經過主殿時劉無意斜眼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窗口,再定睛細看卻是榮妃。她沒有出來接駕,景明帝也確實進來時未曾讓人通報。 榮妃當時景明帝是夸過她性子溫和,然而畢竟是后宮妃嬪,總是惦記著陛下的。 景明帝進去后劉無意便守在了外邊,里面江昭儀的宮女也都被遣了出來。 殿中,景明帝將長寧公主今早求見的事情說與江初霽聽,說罷問了她一句:“昭儀有什么看法?” 江初霽有些發懵,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長寧公主求見說的也不該是她能議論的事情,還涉及了朝堂之事,她如何能插得上嘴?況且此時她為宮妃,朝政……她雖一直暗中在打探一些消息,但在景明帝面前還是不敢多言的。 然而還未等她告罪推辭,景明帝便已側了身子看向她:“長寧公主是朕的姑母,算是家事,朕與皇后也都討論過了,你但說無妨,朕不怪你?!?/br> 江初霽暗嘆,那能一樣么,皇后與她天壤之別,自然是能一起議論的,她也不過是妾室。 她略顯猶豫,然后斟酌了片刻方才開口:“臣妾覺得長寧公主挺可憐的?!?/br> 景明帝:“……”他要的是這個答案?怎么就忽然發現她和她哥哥一樣狡猾,避重就輕,有些答案說出口讓人意料不到,卻又發不起火來。 他再次強調了一次:“朕問你,若你是長寧公主,封地被搶了,你會如何?” 江初霽剛要張嘴,看到景明帝有些深沉的眼神,心尖微顫,覺得還是不能逃避了,只好認真起來,索性也豁出去了,左右也沒那么復雜。 “若臣妾是長寧公主,失了先帝賜下的封地,自然首先也是來向陛下討個理。但臣妾覺得長寧公主那樣的人物如何會將封地丟了?長寧距京城近,晉王殿下也不能將手伸到京城來吧,剩下的臣妾也不懂……” 景明帝揉了揉眉心,聲音清淡:“朕知道。但朕并不想追究長寧是怎么丟的,朕只想知道姑母與晉王究竟是什么關系,她來求朕究竟是僅僅為了要回封地,還是在故意拖長時間,企圖轉移視線?!?/br> 江初霽略有些明白了,景明帝是在懷疑長寧公主。想來也是,長寧那個地方怎么可能會全權交給了晉王,而且之前并未聽到任何風聲。但她知道最近整個京城都在盯著晉王那邊,而哥哥聽說近幾日又去了晉州,心中隱隱有些擔心。 但面上還是平靜無波,她垂眸輕聲說了一句,狀似隨意:“臣妾聽說長寧公主近來與晉王殿下不和,或許她只是想讓陛下主持個公道,告晉王一狀?畢竟長寧那片地方臣妾聽說還是挺富庶的,要是臣妾也不樂意?!?/br> 便是有些摻雜了小女兒心思在里面了,語氣略帶憤然。然而景明帝抓住了關鍵詞。 無論長寧公主的真實用意是什么,此時她丟了封地這可是丟老祖宗面子的事情,她性子一直高傲,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大抵是憤然多一些。長寧公主最重名義,面子上是一點也不肯放手,將長寧拱手讓給晉王的事,大約她是死也不肯的。 今早來求他的時候,看她面色真的已是悲憤至極。事后雖也有懷疑,但心里總覺得,長寧公主是在向他示好。他與長寧公主這個姑母平常關系也就普普通通,偶爾面子上難免要關照一下,長寧公主憑著自己的能力一般事情都能解決。 雖然這次這事確實需要他出面,但長寧公主那樣的人絕不會坐以待斃。 想清楚了覺得也還算好一些,若永嘉侯府真的站在了晉王那邊,到時候才真的很麻煩。示好便示好吧,左右他這邊人越多越好。 江初霽此刻竟也不覺得有多緊張,清澈如水的眸子正看著沉思中的景明帝。 景明帝想清楚后抬眼剛好看到她的眼眸,那一瞬間忽然就浮現出江懷璧的臉來。 他自己也愣了愣。親兄妹面容相似很正常,但是他到現在才注意到,江初霽有的時候連神情幾乎都與江懷璧重合了。 江懷璧也不知道是哪一次與他談話也是這樣,整個面龐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親兄妹……哥哥與meimei有必要六七分像么。 這樣相似,偏偏他覺得江懷璧一襲男裝顯得清貴灑脫,江初霽一身宮裝也嬌柔婉約。 江初霽心中略有些慌亂,低聲道:“臣妾說錯了嗎……” 景明帝搖頭,“沒有。你到底是女兒家,有些地方想不到實屬正常。朕只是想與你隨意談談而已,你不必過于緊張?!?/br>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江家的女兒不該是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狈Q不上膽小唯諾,但是與她父親與兄長的作態真的是差別甚大。 “像你兄長那樣便很好。該說的大大方方說出來,朕看重江家,自然也看重你?!?/br> 江初霽輕怔,像哥哥?怎么忽然就提起哥哥了?但她還是先應了聲,心道哥哥是男子,她一個女子如何比得上? 提起來江懷璧了,景明帝便不由自主想起來去了晉州的她,也不知道近來如何了。晉王一直盯著她,景明帝是知道的,心里只希望她可千萬別出什么事,總覺得以后若她入了仕,定能替他分憂解難。 那樣風姿卓絕的人,似乎連她行禮走路的樣子都記在了心里。 江初霽看他沒再說話,想著開口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斟了一盞茶,不輕不重地擱在了桌子上。 景明帝驀然清醒,暗道自己都在惦念些什么!再卓絕也只能是臣子,若真中意她以后讓她多留在御前便是了。再說了,到時候朝服一穿,定然不如在外隨意了,那樣的風姿定是要變的。思及此居然有些遺憾起來。 景明帝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靜靜對她道:“你兄長在家中是什么模樣?” 江初霽覺得今天她反應不過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覺得有莫名不解:“……兄長在家?哥哥平時不怎么出門,一般都呆在自己院子里看書,或者去父親哪里,其余的……似乎沒了?!?/br> 景明帝心中輕嗤,那都是鬼話! 要是成天在家都干那個,她江懷璧至于知道那么多么,怕是什么都瞞著她了。 連meimei都要瞞著,這江懷璧還真是神秘。 于是他不打算說這個話題了,像江懷璧那樣的人,估摸著表現出來的都不太真實。 江初霽垂了頭,咬了咬唇道:“哥哥不常出門,此次去晉州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擔心了?” 江初霽點頭。是真的擔心,但她開口還不能說是景明帝召見了哥哥以后哥哥才下晉州的,她自己也明明知道晉州那邊兇險得很,內心深處有些怨景明帝卻又不能明說。 景明帝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出聲安慰:“別太擔心,晉州那邊朕也盯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