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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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人很意外。 長寧公主與永嘉侯的嫡長子,沈遲。 真是罕見的三尊大佛。 江懷璧心下一沉,還未開口,便看到平郡王急急忙忙上前,顧不得身上淋濕,俯身抱起那有了身孕的青樓女子。 “閃開閃開,九赫,去請大夫,快快……”其余人看著他一個人橫沖直撞,心里頓時無奈。 平郡王喜好美色,京城人盡皆知,只是如今,連孕婦也不放過了么? 一群人泡在大雨里,相對無言。 良久,江懷璧朝幾尊大佛拱手行了禮,“各位有言便慢慢敘說,在下先行告退?!?/br> 語罷也不理會眾人,與木槿徑自離去。 只有平郡王安排好了美人,出來幾乎跳腳,對著晉王滿臉不滿:“三哥就這樣讓她走了?看她,江家的崽,囂張,囂張成什么樣子了……” 晉王一直清清冷冷站在那里,一語未發,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吩咐侍衛去客棧。 沈遲倒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懷璧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果然應了一句話叫冤家路窄。 晉王一行人和江懷璧他們住在了一家客棧,一層樓,幾間房緊挨著。 因為地處偏僻,客棧陳設并不怎么好,所有房間里布置也簡單,容不得所有人挑三揀四,比如這些皇家貴人們。救了美人的平郡王在挑不出好房間后只能“委屈”一下和美人睡一晚。 折柔姑娘在看了大夫喝了藥后萬分滿足,感激上蒼,更感謝要“委屈”和她同屋的這位貴公子。 本來心如死灰,此時已是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江懷璧到得早,要了兩間屋子,一間是她與木樨木槿,另一間給了車夫。 車夫自然是萬分驚喜,而隔壁那幾個皇家貴胄卻是心里不大舒服,畢竟他們一個主子有一間就不錯了,至于侍衛什么的,不敢跟主子擠,自然是不得不去守門了。 江懷璧還未坐下,便聽到有人敲門,應該是侍衛:“江公子,我們主子請您過去敘話?!?/br> 江懷璧掂了掂桌上的空茶杯,微微皺眉,然后揚聲回應,“知道了?!?/br> 心中冷笑,敘話?她臨走前對他們的那一句話竟被記地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會是怎么個敘法。 木槿有些擔心,拉住她的衣袖,眉目間憂色明顯。 江懷璧淡笑,“無妨。左不過那幾句話,斷不會要命?!?/br> . 推開頗有些簡陋的木門,清清楚楚發出一聲有些刺耳的“咯吱”聲,不僅江懷璧蹙眉,連屋里三人亦齊齊皺眉。 既是正式見了面,禮節自然不能不周到。 江懷璧彎腰拱手行了禮:“在下參見晉王殿下,平郡王殿下,沈世子?!?/br> 心底苦笑無奈,這里竟是她品階最低。說到底是她還未考取功名,身份上到底掣肘些。 晉王率先開了口:“聽聞江公子去年秋闈考中了解元,也還是有功名在身的,不必過謙?!?/br> 指的是自稱的問題。 秋闈考中舉人后可以謀求一官半職,但她并無此意,加上父親在此中周旋,是以在她之后的多名亞元都已在地方任職,她這個頭名還奇跡般地空著。 “秋闈中試后在下并未有官職在身,所以還算不得臣子,望殿下見諒?!?/br> 晉王覺得有些意外,想了想眉頭一挑,“江公子志在狀元?或是連中三元?” 若是提前任了職定是沒有多余時間攻克學業了。 江懷璧輕松一笑,“父親想讓在下磨煉幾年,是以科考一事已暫時擱下?!?/br> 這倒是個新鮮事。 哪家長輩不是希望自家兒子成名越早越好,偏這江尚書與眾不同。 晉王頭微轉看向神色平靜如水的沈遲,淡聲發問:“君歲如何看?” 沈遲眸光流轉,似無意般玩弄著腰間的玉佩,卻是不動聲色地講了另一個故事。 “大齊建平三十二年,時任首輔賀擎章之子賀琨喜中榜眼,后查出賀擎章買通考官,并與宮中宦官來往過密,確定為科考舞弊,滅全族?!?/br> “大齊懿興十六年,時任吏部尚書蕭霖之弟蕭霆春闈考中會元,千萬考生齊哭孔廟,傳言蕭霆舞弊,先帝下旨,蕭霖革職,蕭霆撤去會元名額,逐出京城,禁止科考入仕?!?/br> 血淋淋的例子。若說前者是證據確鑿,罪無可赦,那后者便是明明白白的莫須有,沒有大理寺查案,沒有人證物證,僅憑哭孔廟這一百年難見的行為就定罪,卻是有些冤枉了。 且這一模棱兩可的例子還就發生在先帝在位時。 若考生家中有人在朝為官,尤其是位高權重之人,科考高中就免不得讓人猜疑。這種情況并不罕見,只是這兩例,史書白紙黑字,令人膽戰心驚。 更何況先帝時鬧得大不說,當事人還是一位尚書大人。 江懷璧的父親便是禮部尚書。 不得不讓人想到這一方面。 晉王展顏,似是恍然大悟,“竟是如此。那江公子再等等也好?!?/br> 這樣的事情被揭出來并不光彩,江懷璧壓下心里漸起的怒意,吐出一句:“定不會讓父親失望?!?/br> 平郡王聽得不耐煩,他出生皇族,不需要考取功名,只憑著身份等著蔭封即可,是以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 此時他滿心只想著隔壁的美人被這個江公子冷嘲熱諷時的可憐,不由得生出怒氣。 “便是讀書人,就可對這平民女子這般見死不救嗎?圣賢書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這般難聽的話,饒是一直端坐無甚神色的沈遲也蹙了蹙眉。 江懷璧面上竟浮現出一絲笑意來。 果然一開口就沒讓她失望。 第4章 涼薄 三人齊齊一怔,似是沒想到江懷璧還能笑出來。 江懷璧很快斂了笑意,眼睛冷冷盯著平郡王,聲音沉穩有力。 “先帝在懿興三十八年五月崩逝,次年為景明元年,而今年為景明二年。若在下沒記錯的話,這三年國喪期……怕是還有幾個月吧?!?/br> 國喪期有孕,可是大忌。 平郡王全身一冷,似是血液都凝住。不由得朝隔壁方向望了望,若是救下那女子消息傳出去,他那萬人之上的皇兄也容不了他。 大齊素來以仁孝治天下,皇室子弟若都這般行徑,怕是難堵天下悠悠之口,又何談表率? 沈遲眉頭略挑,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來,心道這江家的兒子果然仔細,半點把柄都不留。 這事本就不是善心不善心一說。 煙花之地本就不干凈,那女子身份低賤,不守規矩不說,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有孕,任誰要發善心都得好生思量思量。 那這么想來,江懷璧若將她救下,不但自己有□□煩,還會將江耀庭推上風口浪尖,只朝中宋御史那一張利嘴,便能逼死人。江懷璧送她去官府,竟是再好不過的法子了,至少那姑娘還能保住。 平郡王愣了愣,僵硬地轉過頭,有些慌亂地看晉王:“三……三哥,如今,怎么辦?” 晉王思索片刻,剛要開口,便聽得江懷璧清冷的聲音傳來:“在下涼薄的很,不懂憐香惜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br> 眾人:“……” “好一個一心只讀圣賢書!那本王……” “主子,那位姑娘不好了!”門外的侍衛忽然高聲呼道,引得房里的氣氛陡然一變。 平郡王感覺自己今日簡直是倒霉透頂了,千里迢迢從京城逃到三哥的晉州游玩,來的第一天就被三哥發現,抓著他好生訓斥了一頓,好不容易救了個姑娘,還是個有種的,現在……那姑娘竟小產了! 也是意料之內,那女子跑了那么長的路,又在雨地里躺了那么久,還不必說半夢半醒間被江懷璧這個“薄幸公子”氣得半死。 形勢對所有人來說還算可以,畢竟這姑娘沒了身子,相當于去了個把柄。 平郡王除了對那姑娘的身份心存芥蒂,此時他還是挺開心的,說不定可以光明正大地帶回去。 晉王卻黑著臉怒聲道:“你有點出息!一個女人而已,京城有多少還不夠你要?偏這一個惹了多大的麻煩,還嫌禍事不夠多!” 平郡王只好作罷。 一群人圍著個大肚子女人折騰了半夜,晉王忙著遮掩消息,平郡王心疼女人,守在外頭。 而沈遲和江懷璧……在隔壁磕著瓜子看熱鬧。 沈遲滿腦子都是江懷璧那一句“在下涼薄的很”,不禁盯著她的臉看,似要瞧出那份涼薄來。 還未弱冠的少年,身著銀素色錦袍,通身未曾有繁復花樣,只于顯眼處繡了松竹圖樣,腰間一枚玉佩,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端的是謙謙君子模樣。 只不過眉目間清冷盡顯,風姿貴氣天然自成,堪堪給人一中只可遠觀,不可近身褻瀆的感覺。 這樣的如玉君子,不知她所求為何? 驀然想,若攪到朝堂那趟渾水里,怕是真真辜負了這一身好氣度。 江懷璧饒是耐性再好,也受不住他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疑惑道:“世子在看什么?在下臉上有東西?” 沈遲略微尷尬地收回目光,面上盡量克制那股莫名其妙的欣賞羨慕之意,“看江公子果然英俊不凡?!?/br> 江懷璧怔了怔,除了江老太爺,還真沒人這般明顯地評論她的外貌。 其實打心底想,她偶爾照鏡子也覺得這副皮囊生的不錯。但若是她的身份是女子,怕是用處更大些,可惜她已決定要走那條路,這相貌便也沒多大用處。 沈遲清咳一聲,狀似無意道:“咱們也都算是同窗,明臻書院我也讀過兩年,不必如此見外,喚我的字便可?!?/br> 江懷璧輕一笑,“永嘉侯世子在下可不敢高攀,要知道宜寧郡主現在在京城可是如狼似虎?!?/br> 如狼似虎,這話說的。 沈遲也笑了,不得不承認,他的那個嫡親的meimei,性子潑辣的很,一雙丹鳳眼一瞪,任誰都不敢出言回頂,更何況手里那一條軟鞭一揮可是六親不認,要見血的。 偏是對他這個哥哥,竟百般討好維護,如是在京城惹了沈遲,他本人還沒說話,宜寧郡主的鞭子已先行出動,定教那人跪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