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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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是一樁舊事,塵封好多年了。 莊家在京城也算是高門大族,二十年前莊老夫人帶領著一眾小輩回鄉祭祖,路過沅州,因天降大雨便于江府歇了幾天,憑著莊江兩家情誼也沒什么,權當幫濟。 偏是莊老夫人膝下那個還未及笄的小孫女在江府后花園里亂逛偶遇了現在的江大老爺江耀庭,一見傾心。 當時兩家還笑說門當戶對,愿結兩姓之好,莊老夫人做主連生辰八字都悄悄找人合了。 原是一樁將成的喜事,沒想到莊家小姑娘在回京的路上出了事。 一群盜匪劫了財又貪上了色,擄去了這最小的姑娘。雖說官府及時趕到剿滅了盜賊,莊氏也平安無事,可這閨譽到底是毀了。 江家最重聲名,便提出要退婚,莊家也無奈同意,卻只有江耀庭和莊氏不同意。 江耀庭年輕氣盛,想盡各種法子保住婚事,莊氏回了京城成天尋死覓活。 后來忽然就有那么一天,江耀庭與莊氏在兩地竟心有靈犀般的想到了《孔雀東南飛》。一個在京城念焦仲卿,一個在沅州吟劉蘭芝。 雖未成婚,但死志已明。兩家無可奈何,只能妥協。 莊氏進門后不受待見,江耀庭實在無辦法,只能在科考上下力氣,一口氣考中了探花,多年周旋,終于把根扎在了京城。 老太爺每每提起老大夫婦,都是恨鐵不成鋼,可也無可奈何,只能將江懷璧放在身邊養。 誰知到如今,連江懷璧也要留京。 泰叔抬頭便看到老太爺咬牙切齒,“這小子跟著她爹可別再給我做出蠢事來,可得有些出息?!?/br> “是是是,老太爺,懷璧公子出息著呢,您親自教出來的,準是好的?!?/br> 老太爺這才滿意地平靜下來,端起茶杯一口飲盡。 . 一行人出了沅州本欲急行北上,卻正巧遇上天公不作美,剛過午后便下了一場雨。春雨淅淅瀝瀝,將才暖了幾分的溫度又澆滅,即便入了春,也還是寒意料峭。一路所經之處人煙稀少,偶爾見幾個人也都是撐著傘急行,沒有人會注意他們。 木樨掀了簾子,看了一眼那雨勢,不由得蹙了蹙眉,伸手哈了兩口氣擔憂道:“這雨若是不停,我們就得先停下來了?!?/br> 雨天總要比晴天費馬一些。 江懷璧聞言將目光移向她,木樨和木槿都著了男裝,木槿年紀稍長,比較穩重,木樨則顯出稚氣未脫的活潑來。平日里若在京城都無需換裝,只是出來男裝較為方便。 木樨將手放下,擱在膝上,片刻后又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然后抬頭看到兩人目光都在她身上。 她不禁覺得有些別扭,赧然道:“公子這么看我做什么,這一個多月的男裝,我也穿不慣,感覺哪里都是束縛?!?/br> 江懷璧淡淡輕笑,“那的確是難為你了,回京就換回女裝來?!?/br> 一旁的木槿眉頭一挑,剛要說“公子穿了十幾年的男裝都不別扭”,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自家公子的身份,明里暗里都得死守著,萬不能泄露。 江懷璧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木槿,此次父親讓我回京,可不只是為了小妹笄禮和母親患病的事情吧?!?/br> 明明都不是十萬火急,何必在信上道明“速回”二字。 木槿一愣,她也覺得甚是疑惑。 “奴婢也不知道,老爺除了那封信也確實沒其他交代了?!?/br> 江懷璧心里不禁一沉,輕聲吩咐:“讓驚蟄去查查京城最近發生什么大事。能讓父親如此驚慌的,定非小事?!?/br> 木槿應聲,“是?!?/br> “下一地是什么地方?” “公子,馬上快至平澤縣,過了平澤便出了沅州,緊接著便要到晉州了?!?/br> 晉州再往北多山川,官道大多都繞道,若是一路都這么走下去,到京城怕是得夏季了。 江懷璧斟酌片刻,還是下了令:“平澤縣不必走官道,自縣城東部的沅水河邊繞過去,要近一些?!?/br> 木樨秀眉微蹙,一時有些疑惑,“可沿河走,便是一路不停直接到晉州,這中途休息也沒個落腳的地方,且那邊荒無人煙,今晚怕是要風餐露宿?!?/br> 江懷璧瞥了她一眼,“怕什么,不是帶足了干糧 ,厚衣我那貼心的meimei也已經帶上了?!?/br> 木樨一向受不得這種苦,俏麗的臉蛋有些不愉。 其實在她看來,在京城或是在沅州貼身伺候公子日常生活還可以,這種讓女孩子遭罪風吹雨打的事情,她是非常不擅長且不樂意的。只不過跟著公子時間久了知道她的習性,便是說出來她也不怪罪。 江懷璧看著她的眼睛耐心解釋:“我便不信江家長子這一趟出行京城會沒有人盯著?!?/br> 木樨如夢初醒,恍然大悟。 官道太過明顯,若是哪家仇敵想讓江大人絕后,那太容易下手了。小道雖難行,甚至盜賊多些,也總比官道好掩人耳目,或許更安全。 不由得心里暗嘆一口氣,江尚書在京城權勢頗大,而公子作為尚書府獨子,自然免不了被人盯上。 . 平澤縣是沅州最北邊的縣城,因接近晉州的緣故,城中也是非常繁華了。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里因為有沅河流過,晉州與南晉地的交通來往皆要從此地經過,商人更是數不勝數,物資豐饒。 縣城中最有名的花柳場所名喚煙花樓,正好建于人來往最密集的地方,總吸引那些南來北往的過客都要進去看一看。 煙花樓最新的花魁已經是半年前選的了,按理來說應當早已沒了新鮮度,然而樓中眾人進來后議論最多的便是這花魁。 從未聽過她接客,也很少露面,許多紈绔子弟要想千金買一笑都難。 然而此時煙花樓的老鴇正皺著眉看著眼前一聲不吭的花魁折柔,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花生丹臉,水剪雙眸,端的是沉魚落雁之姿??稍抉厚坏纳碜舜丝虆s臃腫起來。 作為一個青樓的花魁,她竟有了身孕。 且若是老鴇沒有記錯的話,也就五個月錢接過一次客罷,那男人喝醉了,撂了大把銀子后,老鴇就將折柔硬塞了過去。事后也吃藥了,怎么就有了身孕? 然而折柔卻不肯打掉這個孩子,只承諾說會為她賺錢,而她也確實做到了,每天只擺弄些琴棋書畫,輕紗半掩便將所有人迷倒。 然而現在折柔將她身上所有的銀子和首飾都拿出來,語氣溫柔:“我要贖身?!?/br> 老鴇瞥了一眼那些東西,輕咳了一聲出言:“這些,怕是不夠吧……” 話音未落,便聽折柔的聲音已如冥冥魔音,“您再看一看,夠不夠?” 老鴇直覺眼前一昏,倒了下去。 折柔目光冷淡,回房換了身衣裳,又畫了妝容,捏緊了手中的香囊,那里面的**散足夠她離開煙花樓。 . 江懷璧一行人的馬車已進了平澤縣,此刻雨勢仿佛更大了些,車簾被浸濕透了,趕路的馬也不時頓一下,眼看著有些艱難。 “再往前走走,碰到客棧再停罷?!?/br> 外面的車夫應了聲,繼續趕路。木樨覺得有些悶,干脆掀了簾子要去外面做做,然而簾子一掀開卻沒了下一步動作,身形亦是一頓。 木槿問:“怎么了?” 木樨轉頭,輕聲對江懷璧道:“公子,前面仿佛有個人,躺在路邊?!?/br> 馬車幾步到了跟前,車夫也道:“是個姑娘?!?/br> 過了一會又猶豫著出了聲:“似乎有著身孕?!?/br> 江懷璧眸光微閃,掀了簾子。路旁的人似乎是昏倒了一般,身上的衣裳倒還整齊,只是大抵都被雨淋濕了,雨地里還有幾顆簪子上的珠子灑落。那女子半側著身,雙手卻一直護著腹部。 木槿心下微沉。且不說公子的身份,便是有女子過路也不敢救下這樣的女子,看上去不像是已出嫁的婦人,那衣裳艷麗之色明顯,分明是青樓女子。 她倒是不擔心公子會出手救下這女子,只是怕又出什么變故,看到她猶豫,不覺有些擔心。 果然,江懷璧冷淡的的聲音隨著簾子落下去:“無需管,走罷?!?/br> 第3章 冤家 車夫不知道江懷璧的性情,只低聲心底嘟囔了一聲便要繼續趕路。 木槿又看了一眼那女子,心中并無半分憐憫。 這樣的招數,她見得多了。公子生的俊美,京城不乏傾慕她的女子,亦有不懷好意者。 似乎是哪一次,公子在京都慈安寺附近救得一名自稱腳崴的尼姑,本事想著佛祖凈地,斷不會存有惡意欺瞞,可那尼姑一翻身竟亮出一把匕首來,公子左肩被刺傷,至今留有傷疤。 也是自那以后,公子似乎寒了心,很少再發善心。 然而再她放下簾子時卻眼尖,看到那女子似乎動了一下,發出一聲低吟,似乎要醒來,木槿怔了怔,手中動作一頓。 在車夫要催動馬鞭之前,清清楚楚聽到那女子啞著聲音勉力喊了一聲:“公子為何見死不救?” 車夫當即停了動作,便聽到江懷璧淡聲回了一句:“口能言,身能動,姑娘何必咒自己?” 折柔畢竟不是真的奄奄一息,但此刻樣子裝得也是非常像。面色蒼白,連帶著一抹凄慘,眸中有盈盈淚意,似乎下一刻便是梨花帶雨,好不惹人憐。 她黛眉微蹙,心道煙花樓的男人都會疼人,眼前的這個少年郎怎么就一點憐香惜玉都沒有。 默了默,她咬了咬唇,身體微微顫抖,將所有的不甘都咽下去,只輕聲祈求:“今日落難,實非我愿,求公子救我?!?/br> 江懷璧眸子微一垂,起身下了馬車。木槿和木樨一愣,也只能跟著下去。木樨又折身回來拿了傘,心底有些摸不清公子的意思。 “敢問夫人家住何處?在下可幫忙前去告知令親?!?/br> 聽得她那一聲“夫人”,折柔幾乎要氣到昏厥。她穿這一身衣裳出來便是能夠讓人瞧出來她身份的,可這公子她……分明是在戲弄自己。 無法忍受。她忽然就有了力氣,緩緩坐起身來,然而整個人還在雨中淋著,極顯可憐。 “公子何必消遣我?你明知我的身份,還要這樣出言譏諷。我不過是一可憐人罷了,難道青樓女子便算不得人么?” 江懷璧冷笑一聲,退后一步道:“附近青樓僅有煙花樓,離這里并不遠。青樓中容不下有身孕的女子,且以你的姿色定然不是老鴇親自放你出來的。既然是逃出來的,卻還有心思梳妝打扮。我看到你時妝容發髻未亂,即便是在此地暈倒,但一路上是如何緩步慢行的?你身上衣裳雖輕薄,但并未濕透,可見你來此地時間并不長。方才前方正好有一輛馬車經過,卻未見你求救,此刻盯著我一個人,是何緣故?” 折柔當即變了臉色,正欲分辨些什么,卻覺得小腹忽然痛了一下,此刻也不是裝了,倒是真的難受,面上不由得又慘白了幾分。 一旁的木槿不知公子為何與她說這么多。若是從前,定然是連理都不理,或者是確定有問題的,直接連命都不必留,賀何時看她這般優柔寡斷過?亦或是,她自己已有了別的主意? 江懷璧看到那女子出聲時便已察覺到異常。但思忖她在那裝模作樣還非要與他耗費時間,下面定然還是有好戲的。又看了看她有孕的身子,只想是誰會用一個孕婦來做棋子?但無論有什么目的,解決掉總比避過去要好??催@情況大抵還有其他人。 左右也沒打算接著趕路,語氣略顯悠閑:“我將姑娘送回煙花樓如何?” 一旁的木樨看得有些不耐煩,冷冷扔下一句:“無論如何我們公子是不會救你的,心懷不軌……” “江公子便如此狠心與這位可憐的姑娘在風雨里說這般傷人的話?嘖嘖,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br> 輕浮略帶玩味的聲音傳來,江懷璧轉身,看到陣容龐大的一行人。 確實陣容龐大。 為首的是離平澤縣不遠的晉州一帶的天,晉王。身旁挨得最近的便是玩世不恭,出言輕佻的平郡王,也是當今圣上最年輕的弟弟,年前剛封了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