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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在朔州,離著此地也不算遠。你說我辦完案子去看看我爹和大哥好不好。都三年沒見了,爹和大哥一定很想我,他們見了我一定會很高興的?!?/br> 衛放心里腹誹:老侯爺一定不會高興的,驚嚇還差不多。 “少爺,侯爺和世子在朔北掌兵,您若去了恐會惹人非議?!?/br> “我們悄悄的去悄悄的回?!?/br> “軍中耳目眾多,少爺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br> 衛昭就嘆氣:“突然好像能理解阿良的心情了。韓將軍一直鎮守邊關,好久才回京一次,阿良得多想他爹啊。對了,韓將軍不就在東洲么,我們替阿良去看看他爹如何?” 衛放:“……少爺,您還是想想這案子怎么辦吧。我瞧著這人啊是吞毒自盡?!?/br> 衛昭眉梢一挑:“那么重的酷刑都挺過來了,何必這會兒吞毒自盡呢?!?/br> 衛放攤攤手:“不知道?!?/br> 說話功夫,仵作被帶來了。方德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戰戰兢兢的站在衛昭身邊。 “衛大人,下官已命府衙官差往外搜查去了,一有線索馬上來報?!?/br> 衛昭懶洋洋的點了點頭。翹起二郎腿晃蕩著,看起來一點也不急的樣子。 方德由衷佩服,如此年紀輕輕竟能沉得住氣。這么一想,七上八下的心也跟著慢慢靜了下來。 尸體很好驗,身上的傷全是刑訊打出來的,死因是毒發身亡。他是重犯,所以單獨關押。但吃的飯食是和其他犯人一樣的,都是一桶里盛的,排除了飯食有毒的問題。 仵作從死者的口中找到了一點細碎的東西,在水里沖了沖,然后夾出來瞧。衛放一眼看去便覺十分眼熟,驚訝道:“是毒囊。他還真是自己吞毒自盡的!” 毒囊藏于牙齒,是死士常備之物。一旦在執行任務時被抓,便當場咬碎毒囊,吞毒自盡。 方德渾身一個機靈,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或許真的被人給耍了! 衛昭瞇起眼睛,手指不停的叩擊著桌面,回聲在空蕩蕩的牢房里回蕩,一下一下敲擊在人心里。 方德抹了抹汗,道:“大人,下官一定盡快查明真兇?!?/br> 衛昭歪頭看著那具尸體,目光漸漸變得深沉。 韓司直回來時天已經黑了,他剛換下被雨水淋濕的衣服,衛昭便登門了。 “韓司直真是辛苦?!?/br> 韓司直笑道:“這算不得什么,我常出公差,早都習慣了。倒是衛大人你,這時節淮中氣候多變,可要多多注意身體才是?!?/br> “有勞韓司直掛念了。閑話不多說,還請韓司直說說今日在七峰山可有什么發現?!?/br> 韓司直倒了杯熱茶,整理了下思緒道:“謝宏說的是實情。那批鹽的確在七峰山被另一伙人劫了,而且劫走鹽的人訓練有素?!?/br> “哦?” 韓司直道:“三貴族在淮中經營頗深,那些人甫一劫走鹽便在七峰山棄了車,是不想三貴族發現他們的蹤跡。但三十九輛車的鹽不是小數目,如果不是規模龐大的組織,很難不漏痕跡的將鹽劫走?!?/br> 衛昭點點頭:“方德說他帶人到七峰山探查時并未發現有新的車轍痕跡。也就是說那些人棄了車后,極有可能是人力運輸?!?/br> “沒錯?!表n司直道:“只是已經過了好些天,這兩日又下了雨,幾乎找不到半點痕跡了。但有一點,鹽量巨大,他們便是一時將鹽劫走,如何藏匿也是個大問題?!?/br> “謝家反應很快,發現鹽車被劫,第一時間就向淮中各地分號下達命令,又有淮州官府配合。那些人便是劫了鹽,也不敢冒險進城。因為進出城門盤查嚴謹,鹽這種東西又不好做偽裝。他們只能在郊外尋地方屯放。而且這種天氣下,鹽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堆在一處,須得有干爽倉庫才行。所以依我看,我們應當將重點放在有條件藏匿大批鹽的郊外場所?!?/br> 衛昭連連點頭:“韓司直說的很有道理?!?/br> 一陣勁風將窗戶鼓吹開,冰冷的雨點隨著風刮進了屋,正打在衛昭臉上。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如同過電一般,他嚯地站起身,高聲喊衛放。 韓司直被他驚了,忙問:“怎么了?” 衛昭急急吩咐衛放:“速速著人去楊苗謝三家,告知他們務必看好各家鹽倉,尤其注意屋頂是否有漏雨的地方?!?/br> 韓司直也想到了。那些人既然能不漏痕跡的劫走鹽車,若想齊國大亂,再不動聲色的毀掉淮中現有屯鹽也不是不可能。 楊苗謝三家世代經營鹽場生意,對待各種天氣自有應對法子。若是從前方德肯定嗤之以鼻??尚l昭下的命令,不知為何,他卻不折不扣的去執行。甚至親自去了楊苗兩家,請他們務必守好鹽倉。 楊苗兩家的態度轉變和方德是一樣的。沒辦法,淮中近來都要亂套了,他們就這點兒家底,可不能疏忽大意,給折騰進去。 也幸好這些人沒糊涂到家,嚴格巡查之下,真叫他們發現各大鹽倉均有疏漏。也得虧了是發現的早,受損失的只有上面一層鹽??蛇@些也叫各家心疼的不行呀。 謝韜次日來府衙拜訪衛昭的時候,臉色可是難看的很。 “昨夜真是有勞衛大人提醒了。說起來真是慚愧,此前我已嚴令底下人看好鹽倉,每年雨季,鹽倉都要重新修葺,為的就是防止漏雨毀了鹽。前幾天才全部清點完,沒想到復查之下,竟還有如此嚴重的問題。謝某親自去看過,那疏漏之處正是人為所致。我懷疑有細作混進了各家鹽場,試圖掀起巨浪,禍亂齊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