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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坐在他的身上,后邊的尾巴玩鬧似的晃著。他們的胸膛抵著胸膛,下腹抵著下腹,戚臨仰著頭,露出一截線條分明的脖頸,濕漉漉的眼睛就這么向鐘情投了過來。 “仙君,我好熱啊?!彼麎褐曇?,呼出的氣息都掃在了鐘情的脖頸上,“你救救我……” 鐘情恍然明白,他有了欲。 自他步入劍宗伊始,除了修煉就再無其他。師兄弟們常調侃他是雪原冰川上來的人,整個人就像一尊冰雕似的,冷冰冰的無情無欲。他不爭,掌門挑選關門弟子時,他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好”,就接過了新任師父遞來的信物;他也不搶,劍宗每每試劍比武,他都只是站在一旁,宛若輸贏都與他無關,只有迫不得已被人推到臺上時,他才會猶疑地抽出自己的佩劍,說句“承讓”。師尊、長老,所有人都說他生了這般好的性子,合該步入大道,飛升上界。因為他沒有凡俗的欲望與執念,修仙者最忌諱的就是情和欲。 卻沒有想到,他仍是既自以心為形役,無法免俗。 可這欲望實在太卑劣,也太丑陋。鐘情看著身下不著寸縷的人,自嘲地想著。戚臨是魔皇,他不該是這樣的。自己也不應該對這樣一個……修士抱有這樣不堪的想法。 他想要閉眼,他無法接受,也避如蛇蝎。 偏生地夢中的自己仍是不知廉恥地勾起對方翹起的尾巴,在手心里細細把玩。 手中的柔軟是那樣的真實,尾巴上的絨毛一點一點地掃過他的掌心,帶來舒服的癢意。 一如那夜里他的情不自禁。 第87章 情臨(六) 金陵城來了只艷魅。 戚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半倚在一棵樹上閉眼假寐。陽光灑在他的眼皮上,暖烘烘的,是一個好天氣。房頂上的兩只貓兒側趴著曬著太陽,露出半邊白花花的肚皮,搭在青瓦上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拍兒。 它們的叫聲并不大,軟軟的像是孩童的輕哼,如羽毛搔撓。路人只當是春日正好貓兒思情,但戚臨卻是完完全全聽懂了它們的話。 “后半夜我就感受到了一陣陰風,也不敢出頭去看,只能聽見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和若有若無的笑……” “那笑聲當真是瘆人得很。我聽花貓說后巷的鰥夫死了,似乎被鬼奪了魂魄?!?/br> “鬼還能做這事?” “艷魅唄。聽他們說艷魅形貌昳麗,大多是生前貌美之人所化,女鬼居多,專門引人相歡?!苯袉局呢垉浩^舔了舔爪子,繼續說著,“前些天似乎還撞到一個劍修的身上,險些被人砍得魂飛魄散?!?/br> “劍修?哪來的劍修?” “我哪知道,從南邊來的吧,最近的修士總是格外的多?!?/br> 戚臨懶懶地撩起眼皮,像他們投去了一眼。怪不得他一入金陵城,就感覺此地氣氛很是奇怪。來往的行人匆匆,面色凝重不似先前,空氣里也彌漫著一股壓抑味道。他一個生人,旁人心有疑慮都不愿同他往來,好容易進了酒館想點上一壇十里醉,誰想到那小二接了他的錢,在柜臺后暗戳戳地盯了他好一會,就差沒把他臉上戳出一個洞來,叫戚臨半點待下去的心思都沒有了。 如今一聽艷魅索命之詞,只能道聲無怪乎此。 戚臨信手捏了根柳枝,轉了身調整了一個姿勢,一點點地摘去上面的芽。 不過說來他還沒見過艷魅,從前只在書上看到一些記載,也不知傳說中的這種鬼怪究竟是個什么模樣,是否真的如凡人所說擁有只肖一眼就無法在挪開眼睛的樣貌。左右他最近也無大事,不如多留幾日,看看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戚臨這么想著,一根柳枝也快被他剝得禿了。對面的貓兒噤了聲,齊齊把頭別向一個方位,連尾巴都不搖了。 他心下奇怪,不由地也順著他們的目光偏過頭去,只見人影幢幢、摩肩接踵之中,白衣修士負一鏤花長劍,身量高挑,于人群中分外顯眼,單是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氣場,就十分與眾不同。 踏破鐵鞋無覓處……戚臨笑了下,小聲說道:“找到你了?!?/br> 自那日流離島醒來后,戚臨就再也沒有見到鐘情的半點蹤跡。他抓了幾只靈獸詢問過,它們紛紛都說沒有見過戚臨口中描述的那人。戚臨料想鐘情是出去了,他將那張紙壓在了儲物囊的最下方,思索了許久要怎么去報這么個情分。 靈丹符紙他不缺,金銀禮品太俗氣。 出了流離島后,戚臨一路北上,就是指望著能找到什么好物什,叫他好備上了前往劍宗,好好答謝一番他的“救命恩人”。 但戚臨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在這里碰上了。 他算著時日,覺得對方應該在這里逗留了挺久。 白衣劍修穿過人群,朝戚臨所在的這棵樹下行來,他心生一念,先是把什么先備禮在拜訪的想法給扔在了腦后,然后抬手一點,周遭的柳芽頓時在他手心里冒出的白光下變作了朵朵淺粉色的桃花。 戚臨看著愈發接近的鐘情,攆碎了花瓣,吹開一陣微風。 桃花在風中踉踉蹌蹌地飛舞,細碎的花瓣飄落在鐘情的肩上,叫他那一身的冷淡白衣都沾上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鐘情疑惑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警惕,手上也是蓄勢待發,背上的長劍仿佛在頃刻間就能爭鳴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