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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疾:“……” 洛金玉平靜地道:“但公公無需擔心,他與公公性情亦有相近之處,譬如愛說氣話,可其實自己都從不當真?!?/br> 沈無疾:“……” 洛金玉又問:“公公覺得如何?” 沈無疾有些煩惱地想了會兒,道:“咱家倒不覺得如何,恐怕你那師哥會覺得如何……” 洛金玉不解道:“怎么?公公與我師哥有過交手?” 沈無疾的神色更為復雜,緩緩道:“原來他當年夜闖天牢是為了尋你蹤跡……那后來他鬧得京城人仰馬翻,想必是因在你那受了氣,這才報復。咱家當年就百思不得其解,這明月風流之名眾人皆知,他向來專注風月之事,雖在江湖行走,卻也從不惹朝廷官府的麻煩,怎么忽然像是吃錯了藥似的,先是夜闖天牢,沒抓得住他,后來他又擄走重臣愛妾愛女……” 說到這里,沈無疾見洛金玉神色一變,不可置信道:“他——” “別急!”沈無疾忙道,“他也只是為了攪和示威,并未玷污女眷?!笨呻S即神色又有些微妙,道,“只是那些女眷中有人被錦衣衛救回去時,倒是反而對明月念念不忘……咱家記得,有家的閨女本是要應佳王的親,可經此一事,鬧著非明月不嫁。他家沒法子,只得稱她得了急病,退了佳王的親?!?/br> “……”洛金玉的神色也十分微妙,又很是茫然。 沈無疾想起后頭的事,神情更是微妙,看了洛金玉幾眼,欲言又止。 洛金玉察覺到了,問:“怎么?他還做了什么?” 沈無疾糾結半晌,一咬牙道:“沒什么?!?/br> 可觀他神色,絕不像真沒什么。只是他既然不想說,洛金玉便沒有追問。 沈無疾回想起那時眾臣震怒,皇上為平息事態,施壓東廠,令沈無疾盡快將明月這yin賊拿捕歸案??擅髟逻@人著實神出鬼沒,且輕功一絕,武功也頗有境界,沈無疾無法,只得以身涉險。 他聽聞明月愛美色,常易容混跡于青樓花街之處,專找那些最當紅的花魁過夜,便自個兒扮成了新登臺的花魁,在京城最大的妓|院里守株待兔。 明月還當真上鉤了。他雖喬裝易容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富商,可沈無疾眼尖,仍舊從他的舉止細微處看穿了他的真身,又借著近身之時探得他身懷內力,便確認了他是那令人頭大的yin賊。 沈無疾本打算先將明月灌醉再動手抓捕,勝算更高,可不料當酒過三巡,沈無疾正要動手之際,忽地被醉醺醺的明月一個翻身摁在床上,點了xue,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 明月哪里還有半分醉意,他眼中清明,故作姿態,搖頭晃腦地嘆著氣:“我本以為光是憑著沈公公這張臉皮在,我勉強也能吃一吃,可究竟我還是沒有這癖好?!?/br> 沈無疾:“………………” “唉,別這樣看著我,我委實是只愛女人,就算你……是吧,你也終究不是女人?!泵髟掠謬@氣,十分遺憾的模樣,“我早聽聞東廠沈無疾生得貌美如花,還心如蛇蝎,潑辣驕橫,恰是我最好的那一口。因此我來京城里處理完要事,第二要事便是先去偷偷看過你,當時便在心中踟躕猶豫過許久,實在也是過不去自己心里頭那道坎兒,只能說我們今生無緣?!?/br> 沈無疾:“……” 明月又瞇起眼睛,道:“不過我聽聞沈公公倒是好男色,也不知你如今是否覺得遺憾,不能與明某做一宿夫妻。唉,明某常常傷人春心,也很是愧疚?!?/br> 沈無疾罵不出口,只能瞪著眼睛在腦內大吼:滾!干你大爺!咱家非得殺了你!你這混賬?。。。。。?! 這明月肆意羞辱了他一番,還找來屋內妝龕里的女子畫眉筆與胭脂等物,在沈無疾臉上胡畫了一通,更在墻上寫下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詩——神女非真女,襄王遺憾去。不忍看你哭,來生再相聚。 下列一行小字:沈公公,來生別做太監。 待埋伏在周圍的何方舟等人察覺不對勁,闖進屋內時,明月早已揚長而去,只留下氣鼓鼓要炸了的沈無疾仍被點著xue扔在床上,臉上還濃妝艷抹,差點兒沒讓何方舟當場笑出聲來。 好在何方舟及時收住,將人都趕出去,自己上前解了沈無疾的xue道,剛要開口詢問,就見沈無疾蹦下了床,瘋狂地摔東西砸家具,破口大罵明月,最終道:“把這破屋子給咱家拆了!現在就拆!不拆咱家就一把火把這兒燒了!”又搶過何方舟的佩刀,爬上窗子便要出去追明月索命,被何方舟死死拉住,苦苦勸道:“無疾,你先將臉洗了,你真要這么出去?” 沈無疾身形一僵:“……” 何方舟低聲哄道:“我也讓人追去了,怕他早也跑得不見了,你還是,去洗了臉吧。我去將墻上的字抹了,再讓人進來拆這屋子,啊?!?/br> “……” 沈無疾臉色青白不定,憤憤將佩刀一扔,轉身去洗臉。 …… 如今沈無疾聽洛金玉提起這明月,回想起往事,忽然醒悟過來,為何當時明月要那樣羞辱自己??峙率敲髟侣犝f了自個兒苦苦糾纏……啊,不,是追求洛金玉之事,一并為洛金玉報這仇呢。 這么一想,沈無疾頓時酸溜溜的,陰陽怪氣地朝著洛金玉哼了一聲。 洛金玉忽然又見他這模樣,不解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