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柜游戲第二季:鏡中人_分節閱讀_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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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怎么了……”李玫嘆了口氣,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換上了一副嚴肅的神情,指尖敲擊著桌子,肅聲道,“我們對他這個人沒意見,但是你想想你跟他合適嗎?他比你大六歲,在電視臺都主持這么多年了,工作也沒有什么起色,還要來上這個節目轉型。你們這都已經錄了五期了,他有什么亮眼表現呀?他能轉型成功嗎?就算他轉型成功,他不也就是個綜藝主持人嗎? “你再想想你自己,你現在剛十九歲,出柜我都不談了,光這一下,你給自己封了多少路?出柜之后你還要跟他談戀愛,你又給自己封了多少路?你們將來如果能一直在一起,你會受多大的影響?你們不能在一起了、分手了,你又會受多大的影響?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再說了,你們現在錄這個節目,前提就是所有人都在撒謊,你又怎么知道他對你是真心的?你年紀這么小,被他騙得團團轉,到時候受傷的不還是你自己嗎? “我們想要什么?我們不就希望你過得好,你的事業、你的感情、你的家庭,將來都能順順利利的嗎?這不就是我們當父母的所求? “你老是把我們看得像敵人一樣,千方百計地躲著我們、算計我們,就簽約這事,你知道對我們是多大的傷害嗎?你理解我們嗎?你為我們考慮過嗎?我們為你付出了少?你想過嗎?你做人是不是太自私了?!” 樊棋愣愣地看著李梅,他早就知道她會有這樣的長篇大論要等著丟給他,從小到大,他最怕的不是父母發脾氣或者動手,而就是這樣抽絲剝繭的指責和數落。 父母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無論性格想法如何,講起道理他自然不是反駁的對手,即便能想到一兩句頂嘴的話,也被后面的滔滔不絕給砸暈忘掉了。 他像是中了一記化骨綿掌,五臟六腑都被真氣所傷,一口老血悶在胸口,吐也吐不出來,又氣又急,整個人都郁悶至極。 “所以我跟你說我不同意,”一旁的樊國成接話道,“你跟他在這個節目里要怎么演戲、要怎么騙觀眾、騙其他對手,我暫且把它當做你們的劇本,但是等這個節目結束了,你要是還跟他不清不楚的,以后你也不用回來了,我就當沒生過你?!?/br> “老樊──” “那不用等以后了,”樊棋打斷了想要阻止樊國成的李玫,猛然站起了身,“您現在就當沒生過我吧——但是我不會當我沒爹的,生活費我會照常打,您倆好好過年吧,我走了?!?/br> “樊棋!”“棋棋!” “砰”的一聲,樊棋將父母的聲音關在了門里,帶著怒火沖進了冬夜的寒風中,不管不顧地一路狂奔了起來。 冷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卻無法阻止他的步伐,他的心里像是有著宣泄不完的委屈和憤怒,只有通過不斷的邁步和甩臂才能將之拋諸腦后。 不知跑了多久,身上的力氣用完了,還未消化的年夜飯卻涌了上來,他扶著路旁的樹狼狽地嘔吐了一陣,鼻涕眼淚被胃酸激得流了一臉。 他下意識地要用圍巾去擦,卻忽然想到這是簡書逸送他的禮物,連忙從脖子上摘下怕被蹭臟,然后舉目四望,走進了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包紙巾,擦了擦臉,又重新把圍巾圍上,再次走入了寒夜中。 身體因剛剛的狂奔而燃燒起了熱度,臉上卻因未干的眼淚而被風吹得生疼,他把下巴縮進了圍巾里,溫暖的感覺像是簡書逸輕輕的擁吻。 他忽然想到此前還答應過簡書逸,不和父母吵架才可以到他去家去過年,沒想到自己連這樣簡單的承諾都沒有做到,心中愈發難過,眼淚又一次落了下來,滾進了柔軟的圍巾中。 他一邊哭著一邊漫無目的地沿著公路默默彳亍著,當體溫終于被北風完全吹熄,他的頭腦也有些木然了,茫然地停在一個十字路口,不知該繼續往哪走,猶豫良久,還是給簡書逸發去了信息。 “你前兩天怎么答應我的?不是說好了不許吵架的嗎?”簡書逸語氣中滿是責備,可聽著樊棋的聲音,又不免有些擔心,“你趕緊回家去,要不然明天不許來找我了?!?/br> “我不想回去……”樊棋吸了吸鼻子,“我真的不想回去……” “……”簡書逸攥著衣角,糾結許久,問道,“你現在在哪?” 樊棋抬頭看了看路牌,訥訥答道:“曙光門……和諧里……?!?/br> “是青年匯那個路口嗎?” “嗯……” “你在那待著別動,我十分鐘就到?!?/br> 通話結束,樊棋將手揣進兜里,又把頭使勁往圍巾里縮了縮,他好像已經被凍得不會思考了,只知道簡書逸讓他別動,他便真的老老實實地立在紅綠燈下一動不動了。 簡書逸回到客廳,躊躇片刻,向父母問道:“我有個朋友……出了點兒事……我能把他接過來待一晚嗎?” 沙發上的父母對視一眼,母親胡耀茹抬頭問道:“是小樊棋嗎?” “呃……嗯?!?/br> “行行行,”胡耀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拉了拉身旁的丈夫,“走走走,正好太晚了,咱倆該睡覺了?!?/br> “什么太晚了我這還沒看──” “看什么你看?上里屋看去!” “……” 簡書逸不敢再耽擱,急急忙忙下樓取了車,一路風馳電掣。 好在除夕的晚上路況倒是很好,沒到十分鐘,他便開樊棋所說的路口,遠遠地就看到路燈下一個瘦高個兒戳在那里,鮮紅的圍巾引人奪目。 “你干嘛吶?!”簡書逸將車停在路旁,急急地奔了過去,抓著樊棋的手臂搖晃了兩下,“凍傻了?走,跟我回家!” 樊棋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辨認了許久,才遲疑地問道,“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