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這樣想到自己因為可憐面前人身世悲慘,要被那禽獸父母賣給他人家做小妾,這才答應帶著他過來一起尋找情郎。 還有一路過來的路上,有時遇到先艱險之處要在外面安營扎寨,他都會撿些干草什么的,墊個軟和點的地方給劉春花睡,自己睡旁邊的硬土地。 就因為劉春花是個姑娘家! “你!你是男的,你為什么不早說!”陳生崩潰的說道。 就因為一直認為劉春花是個姑娘,所以他才會想著把軟一點的地方讓給她!想著自己去尋找水源,不用勞動她!想著能住驛站就住驛站,不要一直在外面扎營免得嚇壞了小姑娘! 結果現在,小姑娘變成了糙老爺們!他當初的那些做法仿佛都在嘲笑他! “你欺騙我!” 陳生咬牙切齒,因為這時候他反應過來了,要是劉春花真的是一個男子,那么他所說的什么情郎在部隊就全都是假話了! 畢竟就算性格互換一下,他們軍隊也肯定不會收姑娘??! 李一帆無辜的說道:“我早就說過我是男子了啊?!?/br> “不可能,你沒說過!” “當時你醒過來的時候,我不是告訴你了我是哥哥,要找我那雙胞胎meimei嗎?是你不相信我的話,那我就只好當姑娘了?!?/br> 他說的委委屈屈,直接把鍋扣在了陳生的頭上。 陳生冤死了。 任誰在剛開始看到一個穿著女裝的姑娘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后還是那張臉,就算穿著男裝也不會認為他是男子??!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帶著你一起走!” 李一帆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 當時他為了防止陳生睡了一晚上清醒過來識破他的謊言,特意在清早陳生走開之后給他的馬喂了一把摻雜著巴豆的草料。 那巴豆是他從農家那邊換來的,也不多,剛好就讓馬稍微竄稀的程度。 原本他是想著,要是陳生發現了他騙了他,那只要陳生的馬跑不快,他就能騎著驢追著走了,怎么說也能在之后的路途上再攀攀關系,然后讓他給帶到西邊邊塞上。 結果沒想到陳生這小子太實誠了,愣是一點懷疑都沒有…… 見陳生生氣的把筷子都拍折了,李一帆立馬捂著手臂,皺著眉虛弱的咳嗽了兩聲:“好痛?!?/br> 看見劉春花身上的那個傷口,陳生重新坐了下來。對方畢竟幫他擋過一次箭,按照他們軍中的大老爺們的情義來說,這也算是一份恩情了。 冷靜下來之后,再結合之前劉春花說的話,陳生板著臉問道:“說,你跟著我來邊上有什么目的!”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因為低燒加缺水,李一帆蒼白的嘴唇上起了一層的皮。他抱著自己的手臂,語氣低落的緩緩說道:“你有所不知,我家里人……我家里人……他們都是禽獸不如的東西!” “家中母親無能,父親嗜賭如命,啊……” 陳生:“……”這幾句話怎么那么耳熟? “這不是你那雙胞胎meimei的身世嗎?” 李一帆一臉責怪的看著他:“對啊,雙胞胎meimei的身世,可不就是我的身世么?” 陳生覺得對面人的眼神仿佛在說自己蠢…… 他拍了拍桌子:“你不要試圖忽悠我!我上當了一次,是不會再上當第二次的!你死心吧!”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嗎? 第56章 暴君8 陳生表情嚴肅, 語氣認真,拍著桌子看他的樣子就仿佛在看一個偷摸猥瑣的敵方jian細。 李一帆抱著手臂,眼睛盯著傷口看, 忍受著那股臭味,語氣低落的說道:“不瞞你說,其實我不叫劉春花,我叫李一帆,年十三,是一個商人的兒子?!?/br> “據家中長輩說,我父親當初年少,獨自一人外出打拼,白手起家掙得了諾大家業。后來娶了我母親, 兩人恩愛有加, 是旁人羨慕的神仙眷侶。而在發家之后, 我父親回饋鄉里,捐錢修路新造祠堂,是個鄉里人人稱贊的大善人。對待商場上的客戶對手下屬也十分和氣,因此生意做得欣欣向榮。便是現在, 我家中的生意也是鄉里第一的好?!?/br> 陳生皺眉:“既然你家中如此好, 為何要做這欺騙我的事情?” 聽到他這話,李一帆表情立馬一變:“可那家中雖好, 現在卻已不是我家了!” “你怎么這樣講?便是后來發生了些什么, 家終究也還是你家啊?!标惿毁澩?。 “不, 不是了,那不是我家了!”李一帆突然情緒激動, “你知道為什么我初見你的時候穿著女裝嗎?” “不知道?!标惿睦锵胫?,難道不是為了故意接近他, 降低他的警惕性的嗎? 緊接著他就聽到李一帆說道:“你肯定以為我是故意的,想要接近你?!?/br> “咳。沒有?!标惿悬c尷尬,沒想到自己想的被猜到了。 但李一帆也沒有注意他的表情,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了,于是陳生就聽到了一出狗血大戲。 貧困少年白手起家,掙下偌大家業之后,提攜鄉里,將自己唯一的兄弟接過來做左膀右臂。 誰知這弟弟不甘心自己只有協助的權利,想要侵占兄長的所有家產。但他一直沒有尋找到機會下手,也怕輕舉妄動打草驚蛇。 他想等一個合適的機會,結果就等到某一次兄長外出查探生意,被劫匪攔下殺了的消息。 那弟弟表面悲痛,內心卻大喜,想著這回所有家業都該給自己手上了。 在他提出以后這家他當家作主的時候,卻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因為兄長做人和善,所以有許多手下和客戶替他說話,說他還有個遺腹子,等出生之后,家業應該是他的。 弟弟表面上應:“是應該如此?!笨杀车乩飬s一直在想著怎樣才能把這份威脅鏟除。 而這時候他的大嫂收到消息從待產的娘家趕回來,因為過度悲痛引發了早產。 當時她的小叔子剛好去接她,剛好就撞上了她生產,加上大嫂身體撐不住難產,大出血去了,小叔子便直接對外宣稱生的是個女孩。 為了堵住其他人的意見,還特意去抱了個女嬰來給大家看。 就這樣,李一帆的叔叔在承諾負責李一帆的嫁妝后,成功的掌握了所有的生意不說,還將一個小孩偷換了性別,給李一帆取了個女兒家的名字,真的就把他當女兒家養。 而李一帆能夠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是因為旁人露了餡讓他察覺了,心里懷疑。加上有一個曾經的老師傅要來辭行,李一帆偷偷和老師傅聊了聊,這才發現當年的事情有蹊蹺。 后面不動聲色的查了許久,終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向叔叔質問,叔叔卻絲毫不怕,只因為現在連吃喝都是叔叔愿意李一帆才有,而且過了那許多年,很多都死無對證了。 于是李一帆就逃跑了出來,碰到了在河邊的陳生。 陳生感覺李一帆說的這個真是比自己在茶館里聽說書先生講的故事還精彩,簡直目瞪口呆。 從沒聽過這種cao作! 他緩了好半晌,才義憤填膺的說道:“你這個叔叔真不是人!你父親這樣幫助他,他卻這樣對待你,良心何在!” 李一帆凄愴的說道:“也不能如此說。畢竟要不是他還有一點良心,可能我連活都活不下來。只是被迫當了這么多年的女孩子而已,有條命,能繼承我父親的血脈,還得說我那叔叔手下留情了?!?/br> “那難道就因為這樣,他所做的那些傷害你的事情就不算了嗎?堂堂七尺男兒本該頂天立地,繼承父親遺志,將家族發揚光大!可現在,你卻被迫待在閨閣之中,難道你不氣嗎?” “若是我遇到了這種事情,定會要打上門去,將那個所謂的叔叔打得滿地找牙,大卸八塊!”陳生在屋子里走了幾圈,最后猛的一拍桌子,“你怎么會來這種地方?你應該把你父親的東西重新奪回來呀,把你叔叔的真面目揭開來給大家看!” 李一帆搖搖頭,語氣無奈:“我連自己是男兒身都是不久前才知曉的。而且他們之前從不讓我與其他姐妹親近,為的就是防止我或者她人發現我性別不對?!?/br> “你說我當了這么多年的閨閣女兒,哪里能夠這么一說,他們就知曉這其中的彎彎道道?” 他低下頭擦了擦眼角:“再者說,我叔叔執掌家業這么多年,當初的那些老客戶老掌柜,他能換的換,不能換的也調去其他地方了。我一個遺腹子,連人都認不全,怎么可能奪的回來?” 看見面前人的發頂,陳生氣憤道:“難道就這樣放任他繼續這樣?那可是屬于你的東西!” 李一帆也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道:“我知道!可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去奪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所以我要在其他地方走出路!我要去參軍,要報國,要憑自己的實力那功勛,然后風風光光的回去,把我叔叔趕下臺!” “好,有志氣!”陳生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喊了回去,“等你立了戰功回鄉探親,我陪你一起回去給你撐面子,必要把那賊人嚇得屁滾尿流!” “好!謝謝大將軍兒子的鼓勵,我必定會努力在戰場上殺敵!” 陳生抬手重重的拍了拍李一帆的肩膀:“雖然現在過了募兵的時節,但是有人來投軍還是很歡迎的。等到了地方我就給你介紹進去,只要你不怕吃苦,以后必定能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 被李一帆的悲慘身世震驚了的陳生和李一帆兩個人誤會解除,開始和和氣氣的吃飯。 李一帆實在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迅速的吃完之后就找小二送水上來,他要清洗一下自己。 這回陳生沒有再要老板娘上來伺候了。他找回了自己和部隊那群大老粗們相處的感覺,非常熱情的和李一帆說著話,李一帆換衣服擦洗的時候也根本不避開,甚至還會因為他行動不便幫把手把布巾擰一擰什么的。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陳生也沒有再另外開一間房,而是直接和李一帆擠一張床就睡了。 昨天他是就留在這屋子里面趴著桌子上睡,今天,他躺在床上感嘆,還好昨天沒有另開一間房,省了房費呢。 李一帆點點頭夸他真厲害,有先見之明。 陳生嘿嘿笑著,表示小事情。 他躺在床上,有點睡不著,想翻身又怕吵醒了李一帆! 因為在知道李一帆身世以及將來的打算之后,陳生心里就充斥著一股“即將幫助他人,助他人功成名就,然后打敗壞人的凌云壯志之感?!?。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覺得身體里忽然有著一股勁兒,這股勁讓他腦子里不斷的想著李一帆以后怎么怎么怎么樣,在之后對他叔叔怎么怎么怎么樣。 他甚至連怎么踹他叔叔的角度比較賞心悅目都想好了,恨不得明天李一帆就能夠一身戰功的回去,然后將他的叔叔踩在腳底下,奪回原本屬于他的東西。 這些東西充斥在他腦海,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覺得有一股爽感在腦海里盤旋,足足盤旋了一個半時辰,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他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他帶著一只小老虎打敗了一只黑熊,把黑熊從小老虎這邊搶走的rou全都還給了小老虎。然后小老虎忽然口吐人言:“謝了兄弟!” 然后等睜開眼之后,陳生才發現自己根本沒睡多久。 看見李一帆已經起來在水旁邊擦臉了,自己平時在軍隊里也沒有賴床的習慣,于是陳生一骨碌爬了起來。 少年郎熬了會夜跟沒事一樣,活力滿滿的下樓要人送早點上來。就在兩人圍著餐桌坐下吃早點氛圍良好的說這話的時候,陳生加醬菜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李一帆見他捏著個粗面饅頭,眼神發直的看著前面,不解的問道:“吃著飯呢,你干嘛突然停下了?” 陳生不可思議地看過來,盯著李一帆。 他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你昨天是不是叫我大將軍的兒子了?” “是啊?!?/br> 陳生大聲喝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將軍的兒子?!” 隨后捏著筷子的手勢一變,就將筷子尾端握在手心,像劍一樣直直的指向李一帆。 他感覺自己昨天晚上的一腔熱血全部冷了下來,眼神充滿了懷疑:“你怎么會知道我的身份?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吧!昨天那些又是你騙我的對不對?你是誰派來的?為什么靠近我?跟著我回軍隊有什么企圖?說!” 李一帆平淡的吃著飯,眉頭都沒有因為面前的筷子沖著他而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