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她的拒絕,應該是自己這些年來受過最嚴重的傷了。胸口隱隱作痛,為楚明遙騰出來的那一隅,終究還是被失望填滿。 哪怕是知道她最愛的男人是誰也好啊,起碼知道自己輸在哪里。輸給了孩子的父親,輸給一個不知姓名的無名氏,這才是禹鄭楠最咽不下去的。 沉默了片刻,禹鄭楠緩慢地從楚明遙對面的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先走了?!?/br> 松開了禹鄭楠的手,楚明遙并沒有挽留。 被自己曾經最愛的人拒絕,她不奢望禹鄭楠還能像以前那樣對自己。 走到門口,禹鄭楠突然停了下來,“給我準備一套合身的衣服,明天我要來鎏川會?!?/br> “什么?”楚明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現在懷孕了,又有那么多人對你這個位置虎視眈眈,我得留下來保護你?!蓖nD了片刻,禹鄭楠轉過臉道,“順便把那個讓你懷孕的無名氏給揪出來,好好教訓他一頓?!?/br> 望著禹鄭楠的側臉,楚明遙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對他的感激。 不管是什么時候,還是自己這位大哥最疼愛自己! “阿嚏!” 辦公室里,正在審查合同的林琛突然打了個噴嚏。 ※※※※※※※※※※※※※※※※※※※※ 小劇場: 禹鄭楠:餓嗎?哥給你做飯吃。 楚明遙:有點,還是讓手下的人去買吧,你哪會做什么飯? 禹鄭楠:低估我? 半個小時后,禹鄭楠慌忙地從廚房跑出來。 禹鄭楠:收拾收拾,趕緊搬家。 楚明遙:???怎么了? 禹鄭楠:廚房被我給炸了,走走走,我給你收拾行李。 楚明遙:_(:3」∠)_ —— 紅包雨繼續~嘿嘿,依舊是三個! 第8章 “顧sir,南倉街附近發生了一起命案,請您過來一下?!?/br> 凌晨兩點,正在辦公室里加班加點的顧笙杰接到了一起電話。 南倉街,這個熟悉的名字使他提起了警惕心。 住在那里的那個女人,今天在工地上掀起了一起輿論熱潮,下午,已經有不少媒體對鎏川會的義舉進行了采訪。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這一起命案,發生地有些不合時宜。 “死的人是?” “是鎏川會的一位助理,”電話那頭,警員為難地解釋道,“這次,我們都覺得……您還是來看一下吧?!?/br> 對現場進行了大致的勘察,幾名警員都認定這件事和楚明遙有關。 之前有好幾次命案都和鎏川會有關,但每次顧笙杰要出警逮捕楚明遙,都被林琛給攔了下來。他堅信不可能是楚明遙動得手,也相信楚明遙的為人,愿意為她作保。 所以,顧笙杰就吩咐過不少警員暗中觀察鎏川會,尤其要對楚明遙和陳峰格外上心。 這次不同,死者和陳峰走得很近,是鎏川會一個并不起眼的小人物。 經過這段時間的監視,警員們猜測他應該和陳峰密謀什么行動。莫名在半夜橫尸街頭,想來應該是被楚明遙發現了他們謀劃的事,所以才會遭了她的黑手。 “頭兒,這件事林先生知道嗎?” 沉默了片刻,顧笙杰煩躁地揉了揉眼角,“你們先把現場保護好,等我到了再說?!?/br> —— “嗡嗡……嗡嗡!” 被丟在沙發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平躺在床上,林琛的大腦已經徹底被酒精攻陷,沒了意識。 每個月的八號,對林琛而言是個特殊的日子。 這一天,他會推掉所有的應酬和交際,下午也會提前把工作交代好離開公司。換上一身合身的衣服、打理好整齊的發型,等待著和佳人的那一餐夜宴。 粵海酒店的a6002套房,從六月開始就一直被林琛長期包著,只有每個月的八號才會迎來兩位貴客。 一共經歷了四個夜晚,而這四個夜晚對林琛而言,已經涵蓋了他所有最歡愉的時光。 今晚,本來應該是第五次晚餐,但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他在工地廢墟上的邀請被當場回絕。 “遙,遙遙……”拉扯著旁邊的枕頭,林琛的手指緊緊攥著一角。在夢里,他已經把它當成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林琛很少喝得這樣酩酊大醉。 他總說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是無能者自暴自棄的表現,反正自己在她面前確實說不上話,偶爾當一次自己瞧不起的人也挺好的。 “遙遙?誰???”幫林琛蓋上被子,李總小聲地問了一句。 和他對視了一眼,劉總搖搖頭:“不知道啊?!?/br> 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兩個人掩上了臥室的門。 就在幾個小時前,李總和劉總同樣在粵海酒店吃飯。躲避老婆孩子的電話,也不接任何公司的來電,這樣的周五,就應該和老友一起小酌兩杯才能夠解除這一周工作的疲勞。 正吃得盡興,兩人正好碰上了從酒店樓上下來的林琛。 圈里的人都知道,林琛,林大總裁是個把工作當成生命一樣重要的工作狂。每天上班時間工作,下班時間把工作帶回家,單身二十八年的他每天都是公司、家兩點一線的生活軌跡,很少看到他會單獨地出現在酒店。 “林總!真巧啊,沒想到您也在這?”劉總主動伸手打招呼道。 勉強地勾起嘴角,猝不及防的招呼讓林琛不得不暫時藏起失落的情緒,“嗯,是啊?!?/br> “不如一起喝點?聊聊天什么的?!?/br> “好吧,那就喝一點?!绷骤〈饝?。 想著叫上他喝兩杯聊聊天,誰知道他會把酒當成水喝,一個人就喝了兩三瓶。誰像他一樣,喝酒喝得這樣快?這還沒一個小時,就喝得不省人事了。 送他回到房間,撒了一地的玫瑰花瓣,還有房間里凌亂的布置,尤其是那張被掀翻的桌子,這間房子所經歷過的憤怒,他們都能夠體會得到。 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李總癱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翻看著手里的通訊錄,“林總肯定是憋了火了,要不找個姑娘來?” 都是經歷過林琛這個年紀的人,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年過四十,但心里還在灼灼燃燒的小火苗還是能夠猜到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二十多歲,正是一個人活力最旺盛的幾年。身家清白的林琛,活得簡直比玻璃還要透明,所有和他相熟的朋友都知道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甚至連和女人曖昧都沒有過。 要不是剛才從他嘴里聽到一個女人的名字,他們甚至都懷疑林琛的性取向會不會是彎的。 “別了吧,”劉總按住了他的手,心里有些猶豫,“也不知道林總的愛好,萬一找錯了怎么辦?” “你沒聽到嗎?剛才林總叫著什么瑤瑤,這名字一聽就應該是個溫婉的小姑娘?!?/br> 想當初自己剛開始談生意的時候,李總也是在酒桌上見過不少小姑娘的,所以自己認為對女人有所了解,“找個溫婉可人的小姑娘,準沒錯!” 城市的另一頭,睡在那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醫生說的洋甘菊精油似乎并不能接觸她的疲勞。那一個夢,讓熟睡中的楚明遙皺起了眉頭,放在耳邊的手指也不由地抖了一下。 那是一間陌生的房間,倚靠在房間的陽臺門框上,白色的窗簾拂過手中的紅酒杯時,蘸上了邊緣的淺黃色。 酒杯里裝著的不是紅酒,而是橙汁,這是在夢里最讓楚明遙崩潰的。 盛夏的早晨,陽光正好,那一件不合身的白色襯衫穿在身上剛好可以遮住自己白皙的大腿。一陣微風吹過,夢里的自己用腳背蹭了蹭微涼的小腿。 這好像是屬于原主的記憶,被自己丟失的那部分記憶。 倚靠著門框,原主披散在肩膀上的頭發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洗發露香味,和床上正在淺睡的男人耳鬢廝磨了一夜,她很少會像現在這樣放松。 “你醒得好早?!睆拇采现逼鹕碜?,男人光溜溜的雙肩輪廓隱隱若現。 看一眼原主身上的襯衫,男人輕笑了一聲,“你穿了我的衣服,難道要我套上你的連衣裙?” 那一身比楚明遙身材寬大了好幾圈的衣服,套在她身上的時候竟然沒有絲毫的違和感,甚至比穿著那些鶯鶯燕燕的服飾更加地嫵媚多情。 仰頭將杯里的液體一飲而盡,原主光著腳慢步走回到床邊。兩腿的膝蓋壓在男人蓋著的那一床被子,原主用小指勾開了胸前的那一顆扣子,“如果你想,我也沒有什么意見?!?/br> 她喜歡這樣俯視著他,不管是什么時候,哪怕是昨晚,她都喜歡看著男人在自己下面的感覺。 一把攬住原主的腰,男人湊在她身邊大口地呼吸著她身上的香味。在男人眼里,她就像嬰粟一樣迷人,一旦沾上了她,就再也戒不掉了。 “假如有一天我懷孕了,你會怎么辦?”原主搖晃著手里的空酒杯道。 男人愣了一下,片刻的沉默之后,順勢將另一只手也纏在她身后,“當然是帶你去登記結婚,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br> “你真的希望我有孩子嗎?” “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最愛的女人懷上自己的孩子?”男人以為原主在開玩笑,“我一直都希望我們能夠公開關系,讓你正式地成為我的女朋友,好過現在偷偷摸摸地像……” “鐺鐺鐺!” 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再一次打斷了楚明遙的夢境。 煩躁地翻了個身,不情愿地睜開眼睛時,昨夜拉上的窗簾已經透進了一絲刺眼的亮光。 真是的,這夢還沒做多久,怎么就天亮了? 回憶著昨天晚上的那個夢,昏昏沉沉的實在太模糊了,根本記不清那男人的樣貌,也記不得那是在哪里的酒店房間。 揉了揉漲痛的頭,看來原主一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啊。楚明遙暗想道。 “大姐,您醒了嗎?”外面的那個男人隔著門問道。 睡了一半被吵醒,現在的楚明遙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但身為鎏川會的大姐大,她要給大伙做一個良好的榜樣,哪怕再氣也不能發火。 “誰???有什么事嗎?” 從床上下來,楚明遙趿拉著一雙拖鞋到門前,“嘭”地一下打開了房門。 站在門口的男人趕緊彎下了腰,恭恭敬敬地將那張斷成兩半的卡片高舉到楚明遙面前,“大姐,之前送去洗的衣服,剛才保潔阿姨整理的時候發現里面有張房卡……抱歉,是洗衣房的人不當心,把您的卡弄斷了?!?/br> 房卡? 不知道那張卡片經歷了什么,金色的外表邊緣已經有些褪色,脆生的卡片從中間斷成兩半。拼貼在一起,上面的花紋并沒有任何連鎖酒店的標識,卡片反面的簽字也被洗得模糊看不清原本寫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