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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玥沒察覺到陸遜頗為微妙的表情,他將茶盞擱回桌角,轉頭看向趙楹,“跟著陸峋都探到了甚么?” “回稟王爺,屬下探到陸府的兵書乃是一副藏匿千秋符的地圖?!壁w楹拱手行禮,他將千秋符和長白山的事情仔細地給景玥說了一遍。 聽完趙楹的陳述,陸遜從寫滿賬目的紙頁上抬起了頭,他用筆桿一敲額頭道:“哎呦,原來如此,我早該想到的......該死該死,這事是我疏忽大意?!?/br> 他記起原書里一直暗中給景玥使絆子的大boss,挺不好對付的,景玥弄死那人花了好大一番功夫。 不過這都是原主死后的故事,所以他一直都沒往心上放,如今聽趙楹一提千秋符,這才想起來這茬事。 “看來咱們這次的遼東是來對了?!标戇d彎眉笑,漆黑瞳仁很亮,像是墜著滿天繁星,他看向景玥,狡黠地眨眨眼,“景承玨,遜兒替你收拾了大boss?!?/br> 景玥沒聽懂后頭那個詞語,不過瞧狼崽子那志在必得、胸有成竹的模樣便知他對長白千秋符一事有了計策。 他笑了笑,伸手替陸遜將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后,說道:“陸峋都跑了,你不怕他將千秋符的事情告訴那個人,他們搶先咱們一步上長白?” “不會?!标戇d搖頭,他道:“陸峋機靈著呢,他知道自己要是甚么都說完,那人肯定會殺了自己滅口。祆月教教徒看似是護送陸峋北上,實則是軟禁,那個人押著他去長白,脅迫他用陸家傳下來的歌謠去找千秋符,陸峋想要保命,肯定會隱藏一些事情,比如只告訴那個人千秋符在長白第二峰中峰,但是不告訴他確切的地點?!?/br> 說到這,陸遜頓了頓,他重新抽了張白紙,略一思忖,寫下歌謠的內容,爾后用筆在上頭圈點了幾下,抬頭問景玥,“上次我謄寫的那本兵書是不是在你那兒?拿出來給我瞧瞧,我把千秋符所藏的位子給你畫出來?!?/br> 屋子里的燈燃了一夜,東方既明,晨曦映在窗欞,陸遜撂筆,他活動了一下酸澀的肩膀,輕輕一吹未干的墨痕,努嘴道:“喏,長白第二峰中峰,巨松林后,千丈崖前,金烏西落斜照處,向東五十步?!?/br> 紙上筆跡蒼勁,撇捺間盡顯風骨,張桓瞧著陸遜的字,嘆道:“王爺在書法上的造詣已是極高,公子的字竟也不輸王爺半分?!?/br> “哎呦,可別這么夸,我是魯班門前弄斧?!标戇d忙笑著擺手,他就是學過書法而已,根本談不上甚么造詣,和景玥比,那真是差遠了,張桓的粉絲濾鏡加得有點多。 “寫的很好了?!本矮h在一旁做出中肯評價,“起碼字沒有人那么尖酸刻薄?!?/br> 陸遜沉著臉抬腳就踹,將桌上一沓紙扔到了景玥臉上。 景玥笑著抓住,伸臂將陸遜從椅子上拽起,輕吻那人抿著的薄唇,“好遜兒不惱,你是咱們的智多星,要是氣壞了腦袋,本王可得不償失?!?/br> “你滾?!标戇d笑著罵景玥,他也不是真生氣,拍了景玥幾巴掌后就不再打鬧,轉頭看向張桓,“前陣子在葛三娘那個店不是救了幾個江湖人么?你領著他們去長白山......哦還有,將袁仁召集的那些人也帶上,一起上長白。不用去第二峰,就在半路上攔人,不管什么人都攔著,攔不住就拖,能拖多久是多久。我和你家王爺還有一些事要辦,最晚一日后才能上山?!?/br> “屬下明白?!睆埢更c頭。 陸遜又看向趙楹,“你不用再去陸峋身邊做臥底。袁仁下獄,陸峋沒了去處,只能去投靠那個人,那人行事謹慎,你過去太危險,另外,教沈舟也莫要去追,放陸峋走。你們二人就留在遼東城,我與景玥上山,城中不能沒有人坐鎮?!?/br> “諾?!壁w楹抱拳行禮。 交代完這些,陸遜松口氣,他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眸,挑眉輕笑,“這些反派都沒什么挑戰力,收拾起來太輕松?!?/br> 景玥垂眸,只見他眼梢微挑,目光中盡是鄙夷和不屑,鼻尖紅紅的,瞧著甚是乖戾,登時心底起了一團火。 吮吻了一下那人得意翹起的唇角,景玥道:“狼崽子,你知道你這副表情教人看了想干甚么?” “想干甚?”陸遜抬眸,眼底仍帶著笑,“想干我?” 這話一出,景玥的眸子暗了幾分,張桓和趙楹見狀,相互使了個眼色,跳出窗戶重新在屋頂坐下,張桓還貼心地倒掛下來替兩人闔上了軒窗。 辰時用過早膳,戚無羈帶著遼東軍軍賬前來拜見。 陸遜穿了件素凈白衫,倚靠在軟墊上,手里握著一卷書冊,正在細讀。 他剛沐浴過,松松綰著個發髻,額前散落幾縷沾著水汽的碎發,臉頰浮著淺紅,好像很是怕冷,肩上披了件絳紫色的外衫,一小截兒脖頸露在外頭,肌膚牙白,藕斷一般,教人想上去咬一口,看能不能流出鮮嫩的汁水來。 戚無羈只覺喉嚨甚是干燥,剛喝下去的酒在肚腹中燃燒,燙得他手心沁出汗來。 “王爺在屋子換衣,總督先坐著候一會兒?!标戇d直起身朝戚無羈微微行了一禮,爾后又靠回了軟墊上。 客套而疏離。 戚無羈有些失望地舔了舔嘴角,目光落在陸遜淡色的唇上。 這人要是對自己笑一下該多好,可他眼巴巴地望著,那唇角也沒上揚半分。 景玥從臥房出來,瞧見戚無羈用赤.裸.裸.的目光盯著陸遜,他愣了一秒,臉色登時陰沉,話說出口便帶了冰碴子,“戚總督是何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