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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你該問的?!标戓菊f:“你只需知道如今江湖上已經沒有陸家了,你的父親、母親、叔父都死了,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甚么都沒落下,骨頭都燒成灰了?!?/br> 聞言,陸遜臉色一變,他微微瞇了眸子,看著陸峋沉默。 陸峰等人武功不弱,光憑祆月教和陸峋不一定就能滅了陸家滿門,更何況祆月教乃絕密組織,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在江湖上殺人放火。 另外,瑾月公公已死,開閣后火符也從陸峋手中奪回,交給陸峰掌管,所以祆月教不應該站在陸峋一邊與陸峰等人作對,除非......除非火符“有虛名無實權”,真正掌管祆月教的另有他人。 “這里頭的水深著呢?!标戓纠湫σ宦?,他道:“你看到的和你以為的遠遠不夠,陸峰從一開始就站錯了隊,他死能怪誰?” 陸遜眸子一凜,他摩挲著指腹,將原書中有關陸峋的故事線重新提出來細細整理。 原書中開閣過后,陸遠繼任新掌門,不到一年的時間,陸府府邸便重新修葺了一番,陸遠出行時儀仗護衛堪比皇親貴胄。 看書他沒察覺出異常,如今重新想來,區區一個平江陸府,哪里來這么多錢?哪里有這么大的權勢?這背后定有人護著。 陸遜微微皺眉,當初就不該手軟,應該像殺陸遠一樣殺了陸峋,雖然目前他還沒猜到陸峋背后真正的勢力,但是滅陸府的肯定是這個幕后之人。 陸峋見他一直沉默,暗叫不妙,自知話說得有些多,給陸遜留下了不少可以抽絲剝繭往下查的信息,眼里殺意頓起,他“刷”地抽出清風劍,挽了個劍花就朝陸遜刺去,“這些等你下到陰曹地府去問陸峰吧!” 寒光閃過,劍氣削滅桌上的燭臺,屋子暗了幾分,陸遜側身閃避,扶著桌邊立住,還未喘口氣,陸峋又呼呼殺了幾劍,都是十分狠毒陰險的招數,一劍下去桌椅碎裂。 陸遜連連閃躲,他不住后退,待退到后艙廳中,離裴宣所在的里屋遠了些,這才立定。 他揚手揮袖,寬袖振蕩開如圓盤,將陸峋刺來的劍尖裹入其中,再稍一用力,陸峋虎口劇痛,清風劍便脫了手。 陸峋攥著手腕后退幾步,訝異道:“你、你不是被楚皇......” 話還未說完,便被陸遜打斷,他變掌為爪,左足點地縱身躍起,直朝陸峋肩膀抓去,“殺你倒是綽綽有余?!?/br> 陸峋大驚,忙躺倒在地朝一旁滾開,還未站起身,陸遜便已轉到面前,五指直朝自己面門抓來。 陸屹見狀,也顧不著武功招數,他大叫一聲,猛地撲到陸遜身上,死死抱住了陸遜的胳膊,“二哥快走!要是被他們抓到,咱們就什么都完了!” 陸峋連忙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地朝艙外跑。 “五叔父,你放開!”陸遜掙扎,他運力到掌中,作勢要朝陸屹頭頂抓落,咬牙冷聲道:“再不放手我便殺了你?!?/br> “殺啊,殺了我大家都清凈!就當是給你爹娘報仇!”陸屹摑緊陸遜,瞪圓了一雙眼睛,說什么也不撂開手。 第49章 陸峋徑直奔向后舷,去搶拖吊在船尾的小艇,他左手攀著船上的欄桿,將身體倒掛出去,爾后從袖中摸出匕首,暗自運力,快速割著繩索。 聽得“嘩啦”一聲,小艇落在海面上,蕩悠悠順著水流朝船后飄,陸峋忙伸手抓住,正欲縱身躍上小艇,忽覺身后一股勁風襲來。 張桓解決了艙外的那些教徒,正準備跑回后艙,一扭頭就看見了陸峋倒掛在船邊,于是他轉了方向,手里捏著一把暗器就朝陸峋后背打去。 一枚銀梭正打在陸峋后心,他悶哼一聲,不敢戀戰,忍痛跳了下去。 張桓被他跳海的舉動弄得一愣,不知道救還是不救,正猶豫著,后邊傳來陸遜的聲音,“張桓!愣著干甚!快去攔人!” 說話間,陸遜和景玥已經奔至船邊,他們還是晚了一步,陸峋已經擺著船槳行遠。 陸遜恨恨地拍了一下欄桿,掉頭往后艙走,“教舵手掌舵,扯足了帆去追?!?/br> 正說著,忽聽前頭傳來一陣躁動,有女仆提著水桶慌慌張張跑出,陸遜臉色一變,快步上前,拉住一人問:“提水干甚?” “那賊人逃走時在船上點了火,金紅花燒著了,再不滅火,整艘船都要燒沉!” 陸遜“嘖”了一聲,他跺跺腳,忙從女仆手中接過木桶,提足朝船邊奔。 一船人急急忙忙救火,好在發現得及時,火沒燒起來,只將船板熏黑了些。 弦月西沉,東方海天一線破出叢叢金光,一輪金烏緩緩升起,墨藍海面登時瀲滟,商船終于重新恢復了寧靜沉寂。 陸遜在后舷立定,海風從后背吹來,將墨發扯得撲了滿臉,陸屹跳海自殺,陸峋駛船逃遠,他們逃離陸府要去哪里、要干甚么事,以及誰是他們的“幕后貴人”都不得而知。 當時陸峋說陸峰站錯了隊。一個江湖門派能站什么隊?這種話一般用在朝廷朋黨相爭或者皇權爭奪。 陸遜輕輕皺眉,搭在欄桿上的手攥緊了又松開。 如今朝廷形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 楚皇日漸羽豐想要掌權,太后想垂簾聽政,朝中那幫身居要職的文臣想選出一位聽從自己擺布的“賢德”之帝,還有蠢蠢欲動的漠北戎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