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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玥不光是失憶了,這他媽跟傻了一樣,什么都不記得,問就是搖頭,或者就用那雙溫柔到能掐出水來的眸子瞧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說:“我只記得你,你喂我水喝,你待我好?!?/br> “罷了罷了,莫要再說這些?!标戇d擰眉打斷,他道:“你受了很重的傷,我幫你運功療傷,你乖乖的,照我說的做,明白么?” “嗯?!本矮h點頭,目光緊緊地跟著陸遜,眸子很亮,似片星海,只倒映著陸遜一人。 陸遜被景玥的目光盯得如芒刺在背,于是輕輕皺眉將目光移開,忽聽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步子清盈,落到山洞前停了下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師弟!我跟你好!我永遠都跟你好!” 再聽一脆生生帶著哭腔的男聲道:“那你身上怎么會有程姑娘的荷包?你哄我,只會哄我,哄我跟你親嘴,還跟你上床,什么都干了,你又撂開手去招惹其他姑娘!” 陸遜聽得一愣,他錯愕半晌,忙轉頭朝外望去。 盤虬的藤蔓將山洞遮得嚴嚴實實,澄明月色穿葉而入,外頭是甚么樣他瞧不清,只透過細密如銅錢般大的縫隙捕捉到一兩片衣角。 只聽那個作師兄的男人道:“我哪里去招惹其他姑娘了?程姑娘被賊人欺侮,是你我二人一起去救的人,也是咱們一起將人送回程府,這陣子我與你沒有分開過,你都瞧著,怎地這會兒又誣賴我?” 外頭一陣沉默,過了會兒,聽那師弟輕聲道:“是了,定是程小姐對你有意,悄悄藏在你衣裳里的......” 那師兄道:“我整個心都在你那兒,怎會再瞧他人一眼?好師弟,你莫惱了,行么?師兄親親你,不惱了成不?” 說罷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響起,爾后輕輕的喘息和呻.吟.聲便鉆進洞中。 “......”陸遜扯了扯嘴角。 這一對可真夠鬧騰,就為了一荷包便平白生了這么一場氣,那師弟的醋味可真夠大。 陸遜一陣唏噓,轉頭將目光收回,不料卻和景玥熾熱的目光相撞在一起,他與景玥掌心相抵,但覺景玥的手愈來愈熱,心跳也快了不少,忙壓低聲音問:“怎了?” 景玥不語,只定定地瞧著陸遜,耳畔不時傳來洞外二人的喘息和情意綿綿的軟語溫言,眼前人長睫半垂,薄唇輕啟,吐息微微,他不覺心旌搖動,喃喃道:“我也只跟你好,永遠跟你好......” 療傷練功切不可受心魔侵擾,不然前功盡棄,不但受傷者經脈大損,護持著也會受到牽連。 陸遜擰眉,眼見著景玥要抬手攬向自己腰間,當下不再遲疑,左掌翻出,從懷中摸出一柄短劍,朝景玥臂膀便是一刺。 劍刃劃破臂rou,景玥吃痛,怔了怔,看向陸遜。 陸遜冷著臉低聲呵道:“練功怎可三心二意,六根不凈?想死么?” 第17章 景玥被陸遜厲聲呵斥,眸子清明了些許,他忙將手臂收回,神情委頓,頗像偷糖吃被打罵的垂髫小兒。 他不敢再直愣愣地盯著,只小心瞧了陸遜一眼,便將目光飛速移開,輕聲道:“對不住......適才我......” 陸遜見他額頭大汗淋漓,面色蒼白,右臂血流如注,心想這人身受重傷又失了記憶,定力大減實屬正常,自己又何必跟他動氣,當下嘆了口氣,抬手替景玥點了xue道,低聲道:“忍一忍,待張桓回來給你包扎,還有九天八夜,切不可再被心魔侵擾?!?/br> “嗯?!本矮h點了點頭,他吐納了幾下,凝神運功。 洞外已沒了聲響,想來二人親熱完便走了。不多時張桓空著兩手回來,瞧見景玥醒來,忙奔至他面前跪倒,以頭搶地,聲音帶了幾絲顫抖:“屬下救護不周,罪該萬死?!?/br> 景玥被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嚇了一跳,他往后縮了縮,緩緩眨了眨眼眸,問道:“你是誰?” 張桓愕然,他抬頭看向景玥,神色甚是凄惶,他艱難開口道:“王爺要攆屬下走么?” 景玥茫然,他道:“你喚我王爺?” 坐在一旁的陸遜默然不語,只冷眼打量著景玥。 景玥這記憶失得太是時候,很不合理也很不合邏輯,他心底實在疑惑,但是......瞧他與張桓這一來一往,似乎真的是記不得事情了。 陸遜咳嗽一聲道:“他被瑾月的童蛇掌打傷......現在甚么都記不起了?!?/br> 這話不啻晴天霹靂,直震得張桓呆愣在原地,他踉蹌幾步坐倒在一旁,哆嗦嘴唇看著景玥,心里又是擔憂又是焦急,就像是吊在火上炙烤一般,惶然無措。 陸遜見狀忙出聲安慰,“你莫懊喪,王爺此時失憶并非壞事。瑾月深居禁宮二十年,如今重出江湖,只為了殺我與景玥。個中緣由我還沒想明白,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監錦司的人對我們動手,肯定是圣上默許的?!?/br> 說到這,陸遜頓了頓,他嘆了口氣道:“一個失憶變傻的安王會比一個死了的攝政王更穩妥,也許圣上就此放過王爺,允他回封國安享晚年了?!?/br> 張桓聽罷豁然開朗,他振作了些許精神,他道:“是了。只要王爺性命無憂,怎樣都是好的?!?/br> “嗯?!标戇d點點頭,他掃了一眼張桓問:“你打的獵物呢?” “啊,我正要說?!睆埢笓狭藫项^,他道:“我打了一只獐和幾只野兔,血流太多,拿回來定要淋一路的血跡,再者洞里也不宜引火,思忖再三,我便將柴火堆生到離此處十丈遠的山崖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