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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輔羅斯那邊怎么說?” “你放心,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他們在西陸戰場上被羅曼帝國打得屁滾尿流,現在可是相當樂得坐享其成早日結束戰爭呢!”女人飛快地答完這一句,隨即又急火火地反問:“可是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你……三天后就是終審,陳錫寧又豈容你繼續活在這世上威脅他的統治?你早在李云凌為你換命之后就失去了那種‘力量’,靠自己的能力又逃不了,難道到時候指望我們幾個老弱病殘劫法場把你救走嗎?” 沈長河微微一笑,道:“你們幾個‘老弱病殘’把她送出秦國就行,我沒有別的要求了?!?/br> 女人一怔,隨即失笑:“到現在還有心思開玩笑,我真是服了你!原來你不想殺她啊,我還以為經歷了那些之后你已經恨死她了呢!嘖嘖嘖,你跟你爹一樣都是無可救藥的圣父,寧可天下人負你,你也不負天下人!難怪當初毓秀那樣對你你都能原諒她……” “她如果自己不愿走或是被國府強行扣留,就殺了她?!?/br> 沈長河淡漠的一句話,成功地止住了女人沒完沒了的聒噪。后者也沉默了半晌,才鄭重道:“是,遵命?!?/br> 三日后,“公審”如期進行。 依舊是空前隆重的大場面,依舊是新聞發布會一般的繁華熱鬧,唯獨作為“主角”的沈長河卻似乎變了個人一樣,不再如上次公審中那般侃侃而談、咄咄逼人,反而沉默寡言得仿佛一個真正的啞巴。 這次庭審的重點也與上一次截然不同。上次,控辯雙方主要就“被告是否勾結新黨意圖叛國”展開論戰;而這次,檢察院像是“失憶”了一樣對此事只字不提,而是開門見山地將一本厚厚的“書”在沈長河眼前晃了晃:“還記得這是什么嗎?” 對此,沈長河只是微微瞇起雙眼,并不作答。這次的檢察官也跟上次不一樣,換成了個年輕的小伙子;他舉起這本書,在不斷閃爍著的閃光燈下得意洋洋地大聲道:“由我來告訴大家吧,這就是西南軍政府這些年來的財政收支記錄!” 他轉而又看向沈長河,冷聲發問:“被告,請你向法庭準確地解釋一下,這里面合眾國歷二十五年的三千萬兩白銀支出,到底用在什么地方了?”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皆是萬分震驚。從古至今,對于任何一個從政者而言,“財權”都一直是個相當敏感的話題——無論之前為國家做過多少豐功偉績,只要跟“貪腐”二字掛鉤,這人的名聲就徹底毀了,政治前途也算是徹底廢了! 眾人的目光于是紛紛落在沈長河身上。后者的沉默不語,也讓所有人心中不祥的預感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法官面無表情地提示:“被告,請你回答控方的合理提問?!?/br> 沈長河漠然垂下眼簾,長睫毛在下眼瞼處投下一片瑰麗幽深的陰影。他似是遲疑了一會兒,才謹慎地開口問了句:“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請問檢方,這所謂的財政支出記錄是從哪里取得的?” “我抗議!被告提出這個問題純屬惡意拖延時間,這與本案毫無關聯,請法庭對其予以訓誡!”檢察官立刻大聲反駁。法官也幫腔道:“被告,你應當先回答控方提問,再在經法庭允許的情況下發問?!?/br> 沈長河正色道:“法官先生,我是在質疑證據的真實性和來源合法性,請法庭準許?!?/br> “……”年輕的檢察官抿了抿嘴,復又冷笑:“這上面有西南軍政府公章,豈能有假?” 沈長河笑了:“我身陷囹圄之后,將軍府全部家當已被憲警部查抄殆盡——對控方而言,拿到公章也并非什么難事吧?” “你是在懷疑檢方捏造證據、栽贓陷害于你嗎?!”檢察官聲色俱厲地指著他的鼻子喝道:“我們是檢察機關,是為國家負責,怎么可能故意針對……” “既然控方問心無愧,就請你按照法定程序,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鄙蜷L河一字一句道:“這個賬本,究竟是怎么來的?” “你堅持要問,是吧?”檢察官被氣笑了:“好,那我就告訴你,這是一位知情人士向我們檢舉揭發你貪污公款罪行時所提交的證據!” “這位知情人士是誰?” “為了保護證人,我們不能向你透露!” “哦,看來檢方自己都搞不清楚如此重要的‘證物’來源是什么了?!鄙蜷L河一挑眉:“既然如此,我也無法認可它的真實性?!?/br> “你不認可有什么用?鐵證如山,妄圖狡辯抗法毫無益處!”檢察官道:“我方現申請證人出庭!” 他之所謂“證人”,其實就是先后拉來幾個原隸屬于西南軍政府的文官,用他們的證詞輪番詰問沈長河。沈長河對他們連印象都沒有,因而懶得多費口舌,三兩句就打發走了這幾位“戰五渣”,自己則毫發無傷、甚至應對起來愈發從容。檢察官見自己所做的工作毫無效果,脾氣于是愈發的暴躁:“沈長河!你就算再負隅頑抗也是無用,反正你遲早……!” “反正,我遲早都要被定罪的?!?/br> 沈長河替他把話說完整了,隨即笑道:“翻來覆去就這么幾句話,累不累?年輕人火氣這么大,若是你站在我現在的位置上,豈不是要氣到發瘋?!?/br> “你——!” “肅靜,肅靜!法庭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法官忙不迭地用力敲著法槌:“警告被告一次,未經法庭允許不得隨意發言,更不得發表與案件事實無關的不當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