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
“謬贊!”陳啟明放下手里的槍,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早就聽說沈將軍在槍支方面堪稱專家,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沈長河搖了搖頭,微笑道:“沈某不才,做什么事都不求甚解——閣下也謬贊了?!?/br> “不不不不!”陳啟明連連擺手,高聲道:“后起之秀里面,您一向是家父最欣賞的一位!千萬別客氣,您這邊兒請!這些個不懂事的書呆子,國家出資供他們讀書不好好讀,偏要上街鬧事,還擋了沈將軍的車駕,您說他們是不是很該死?” 沈長河避而不答,悠然道:“我這個人雖然不喜歡鉆研什么東西,但槍法還算一流——舉起你的槍,對準我?!?/br> 陳啟明自然不會這么做。他有些愕然地望向沈長河,訕笑道:“將軍莫不是開玩笑的吧?” 沒見沈長河有什么動作,下一秒,陳啟明就覺腰畔頂著一樣冰冷可怖的事物,臉色立刻就白了:“沈將軍,你!” “陳部長,”沈長河微笑著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你若不舉槍對準我,我就一槍斃了你?!?/br> “你……你……”陳啟明驚懼萬分,額頭上冷汗涔涔:“你是忽然瘋了嗎?!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難道就因為剛才那個學生?” “不錯,我就是來替那個無辜的學子向你復仇的?!?/br> “你,你一定不敢這么做的,我可是大總統的兒子——” 扣動扳機的聲音響起的一剎那,陳啟明終于意識到他真的要殺自己,也終于出于求生本能地掏出槍,子彈擦著沈長河的手背飛了出去,不見蹤跡。而沈長河槍里的子彈,也直接貫穿了他的右手手腕、去勢未歇地竟又鉆進了陳啟明的心肺之間! 見陳啟明轟然倒地,周圍憲警立刻發難要逮捕沈長河,而這個“始作俑者”卻用他那只鮮血淋漓的右手舉起手里的文件,平靜道:“我是西南軍政府將軍沈長河,也是此次列國聯席會議的談判代表,現在特向你們行使‘臨時豁免權’,請讓開——” 掃視了一周猶豫著不肯退讓的憲警,他輕蔑地笑了笑,又道:“或者,誤了國事你們幾位能擔待得起?” 示眾(二) 憲警命人仔仔細細、一字不差地將他的“供述”記錄了下來,然后又理所當然地依著程序將寫好的供狀出示給沈長河,問道:“以上內容可有錯漏之處?” 沈長河只略略掃了一眼,搖了搖頭。于是憲警又道:“既然沈將軍已經認罪服法,就請簽字畫押吧?!?/br> 誰知,他話音剛落,沈長河卻猛地抬起頭來,一雙妖異的綠眸華光閃動:“事實確是如此,但我無罪可認,也無法可服?!?/br> 這什么情況?! 憲警一臉懵逼地保持著握著供狀的姿勢,尷尬地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將軍,你又何苦垂死掙扎呢?罪證昭彰,這些都可使你自己說的,現在不認罪,有用么?” “且慢!” 人群中一陣sao動,卻是一名留著半長不短的頭發、身著西裝的年輕女人站了出來。這回,終于有人忍不住叫了出來:“……李泰安的女兒?” 前文說了,秦人自古以來就喜歡看熱鬧;不但喜歡看熱鬧,還喜歡八卦名人的私生活。自上次晚宴李云凌、李泰安父女相認以來,關于李云凌個人的八卦就在坊間飛速傳播開來。不僅如此,她和現任西南將軍之間“曖昧不明”的關系也早就成了閑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不錯,我就是李云凌?!?/br> 女人神色坦然地上前幾步,直到被憲警們攔下才停住腳步,朗聲道:“大家都聽見了,方才沈將軍已如實陳述了一遍事發經過。公堂訴訟講究兩造平等對峙,現在一方已陳述完畢,那么作為另一方當事者的陳大部長,您不想說點什么嗎?” “本公子有什么好說的!他自己承認的事實,可沒有誰強迫于他!” 直到這時,人們才發現廣場東南方向還停著一輛汽車,而這氣急敗壞的聲音正是從車里傳出來的。李云凌不去看那輛車,而是施展輕功越過阻攔的憲警們,徑直落到沈長河身前,有意無意地把他擋在身后,才大聲道:“作為所謂的‘受害者’,陳部長既然已經來了,不出來見見人?” “我沒有可補充的,就是這個混蛋先挑釁威脅要殺我,我才迫不得已正當防衛的!” “嗯?”李云凌笑道:“這么說,陳部長是承認自己動手了?請問你是什么時候動的手?” “當然是他用槍頂著我的時候!” “很好?!崩钤屏鑿纳弦驴诖锬贸鲆粡埳w著西南軍政府將軍印的紙張在為首憲警眼前一晃,淡淡道:“我今天是作為沈長河先生的律師替他質詢對方當事者,請你務必如實記錄我們方才所進行的談話?!?/br> “……”大庭廣眾之下,憲警實在不好發作,只得面帶疑惑之色地繼續補充筆錄。沈長河似乎是想笑,可又冷又疼的情況下他實在笑不出來,只得輕聲道:“你學過法律?” “上輩子學過幾年?!崩钤屏枰驳吐暤溃骸安徊m你說,上輩子我差點就成了法官,只不過后來改行了?!?/br> “哦,你們那個時代女人也能當法官?” “廢話!閉上你的嘴好好休息,這幫蠢貨我來應付就好?!崩钤屏杳鏌o表情地甩出一句,隨即又轉過頭,繼續問道:“那么請問陳部長,你僅僅是因為沈先生口頭挑釁所以才舉槍射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