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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止皺著眉頭,繼續去打裴劫。大有一副‘你說,我也不想聽的意味’。 可能是他現在心情實在有點差,居然比先前更加嚴肅了。差一點就抓住了裴劫的肩膀。 裴劫堪堪躲開,看到了遠遠跟在‘柳先生’后面的秦煜。于是,他將笛子往那邊一扔:“你來吹奏?!?/br> 手一伸便握住了卿月的劍柄。 他不喜歡使劍。 母親說,劍是利器,會傷人。 秦煜接住笛子,按照剛剛停止的地方繼續吹了下去。銜接流暢,分毫不差。 他幾乎將自己活成了裴劫的翻版。 裴劫與晏止終于對上了。雖看著兇險,但二人卻還在互相試探中。 “我記得,在碧海潮生閣的時候,你總是動不動就生氣。我以為,是你覺得我煩?!?/br> “閉嘴!” “但是,你好像又沒有特別煩我……” “閉嘴!” “我一直都不明白,直到……” “我讓你閉嘴!”他忽然轉了傘面,對著‘柳先生’就刺了過去。 柳予安垂著眸子,唇角綻了一個很苦澀的笑容:“卿歌,對不起,我把你忘了?!?/br> 晏止忽然停下了,咫尺之間,傘尖兒正對著柳予安的眼睛。四目相對,晏止的眼眸中是訝然,很深的訝然。 柳予安說:“我想起來了……死去的時候,我看到了整個一生的走馬燈?!?/br> 晏止忽然獰笑一聲:“開什么玩笑,我早就把你的名箋毀掉了?!?/br> 他的神情有些悲傷:“是嗎,怪不得,沒有人帶我去冥界?!?/br> 晏止收了傘,后退兩步,像是看怪物一樣打量起他來:“你什么時候死的?你現在究竟是人是鬼?” 柳予安繼續垂著頭,聲音很低:“就在你離家出走的那天,斷橋上……” 花妞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河水都被染成了深紅色,橋面、河岸,全都是血,她不知道那都是誰的。他們家的兩個大人,走了一個,另一個在斷橋上躺了很久,很久…… 晏止忽然狂笑起來,猙獰、狂肆,甚至是暢快:“是嗎?原以為那一戰是我輸了,沒想到你連命都丟了!哈哈哈哈!柳念,你不是一直都很厲害的嗎?流云宮、碧海閣、整個仙界甚至是天界,都是你的傳說,全都在盛傳你的佳話,你怎么自己打臉了???” 碧華玄度,碧海予安。 是贊言,說的是太陰與潮涯的兩個弟子。 當然,裴玄度的名聲更好、傳的更遠并不僅僅是因為他拜師早,出名早。更因為柳予安是個很不著調的人,上學的時候就喜歡插科打諢。他學習考試的好成績,都是人家晏卿歌給他遞小抄得來的。 拋開一切,晏止的天賦是不比柳念差的。但是,柳念心性好,晏止卻不然。慢慢的,二人之間的區別便明顯了,柳予安的大名也傳出去了。 晏止倒是沒有跟禹十四一樣心中藏怨,多年難以紓解。 他們二人,是因為別的事情。 這些事情,使得當時的仙界雙壁很快便只剩下一個了。 柳予安,在聲名大噪的時候,忽然銷聲匿跡了,就像一顆璀璨的流星劃過夜幕,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 晏止的部落與柳念的部落世代居住在彌琊河兩岸,遙岸相望。有人說,這兩個部落追溯上去,是一個祖先。更多人說,這兩個部落的先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總之,這兩個部落互看不順眼,斗爭了不知多少年。 其中有一個由頭,柳念的家族覺得晏止的家族修煉的是邪術,是旁門左道,他們必須要制止,這是世代的使命;而晏止的部落則流傳柳念的部落盜走了他們的修行秘訣,此仇難消,定要奪回來,這也是世代的使命。 所以,兩個部落是注定好不了的。 周邊部落有時也會發生矛盾,他們深知這兩個部落實力強大,矛盾深厚,自己不打,便出錢雇傭他們打。反正都是打,這下還有錢拿,何樂不為? 于是,兩個部落越斗越兇,越斗越狠,簡直到了名字都聽不得的地步。 戰亂的部落,除了自己家族的人是沒有人敢在外面報出名號的。誰都不知道你遇見的究竟是宿敵還是別的什么。大家都不安好心。 于是,兩個少年相遇了。 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卻是晏止難得的美好記憶,不愿染指。 他們不知道對方的姓氏,更不知道對方究竟來自哪個家族,只是單純的好朋友。 第一次吐露心情,是柳念在河邊哭的時候,晏止問他:“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柳念抹了抹眼淚,不服氣的回道:“我愛哭,關你什么事!”然后就又哭起來了。 第169章 宴止流年 晏止發現他挺情真意切的,就不開他玩笑了:“你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給我說說,說不定會好一點?!?/br> 柳念掛著滿臉的眼淚鼻滴,轉頭對上了他。 一臉為難。 于是晏止說:“涉及家族隱秘?那你還是不要說了?!?/br> 柳念用袖口胡亂地擦了擦臉,引來晏止一邊吸氣一邊后退的反應。他再睜開眼,見到了離自己五步不止的‘好朋友’忽然更加失落了:“你、干嘛離我這么遠?” 晏止說:“你也太臟了?!?/br> “哪里臟?我一點兒都不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