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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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的攻訐紛至沓來,不勝枚舉。 待蘇閣老的門生故吏鋪墊完畢,蘇閣老粉墨登場,他親自上表請奏,道是我寸功未立,又一直有勾結鮮卑之嫌,故而意圖說服監國太子謝時洵收回成命,一則不該賞我汗血寶馬,二則不該放我去鮮卑。 縱然這近十五年中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尷尬,但這次的風波卻令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在大多數人眼中竟是如此礙眼,好似他們容忍我在這里好好喘著氣就是莫大的寬容,倘若我再做些什么,便是板上釘釘的狼子野心了。 老三來尋我的時候,是一個初冬的清晨,處處籠著一種單薄的霧氣。 馬廄中雖然打掃得干凈,但仍是有著散不開的牲口味道,莫要說天潢貴胄,便是品階高些的宮人都不愛來此地,免得這低賤的氣味染上他們的衣袂。 我對此倒是全無所謂的,這讓我開始疑心自己本就不該是什么謝氏的尊貴血脈。 遣退了下人,我褪了外袍挽上袖口,又去拎了捅水來,抓著馬刷沾了水,親手給那匹汗血寶馬刷毛。 那馬兒的皮毛撫上去帶著些硬茬的質感,沾了水便在陽光下顯出像是綢緞的質感,有一種波光粼粼的好看,做著這種最低階宮人的活計,我卻從中隱隱覺出了許多快樂和安逸來。 只是這安逸的時光沒過多久,謝時賢便來了。 他這樣的人難得屈尊紆貴來到這種低賤地方,顯得十分不情愿,他一手握著手帕掩了口鼻,蹙著眉心立在門口,對我道:“老九,你可讓哥哥我好找啊?!?/br> 我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拍了拍馬鬃,沒有說話。 謝時賢雖說為人風流,但是在正事上向來八面玲瓏滴水不漏,他如今特意跑來尋我,定是有要事與我說。 而這“要事”,我也猜得到一兩分。 果不其然,謝時賢東拉西扯了兩句旁的,便進入了正題,他道:“傻弟弟,我看你這年紀也到了,怎么還是不開竅呢?改日三哥送你兩個美人,溫柔鄉不比這些啞巴畜生有意思?” 我閉上眼睛,任由馬兒輕蹭著我的額頭臉頰,幾乎與它有些耳鬢廝磨的意思,謝時賢絮絮叨叨了半天,我是半分也沒聽到耳中。 謝時賢約莫是急了,我只聽身后傳來腳步聲,馬兒的轡頭就忽然被人一把拽住,這讓我不得不抬眼望向他,見他漸漸斂了神情,正色道:“太子行事一向霹靂手段,這幾天后宮殺了一批,前朝上的折子全壓在他案上留中不發,那幾個老頭子這次不知怎么了,倔成那樣,一味要死要活的,眼看就要驚動父皇……傻弟弟,就為這匹馬,就為去一趟鮮卑,值得嗎?現在北國那邊也不太平,太子的病剛好些就為這些事煩心,老九,就算你不聽我的話,也該為太子想想?!?/br> 我沉默半晌,道:“三哥哥,你這話是太子哥哥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老三與太子時洵的關系一向微妙。 謝時賢的母妃與當今皇后,也就是謝時洵的母后是堂姐妹,他們的血緣本比尋常兄弟親一層。 只是他倆平日里不甚親近,老三對謝時洵又敬又怕,尋常無事決計不敢往上湊的,但說到底,不論是父皇母后還是群臣百官都把老三當謝時洵的左膀右臂看待,只是在臺面下亦有些隱晦的揣測,道是太子時洵自小身子弱,若有朝一日英年早逝,父皇改立老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種風言風語我都聽過,老三不可能全然未聽過,但是他明面上一向對太子時洵極為敬重,至于他本人是什么心思,那便是無人知曉了。 有時我也疑心,老三也算得文武雙全,卻一味擺出這種玩世不恭的模樣,到底是不是為了避開謝時洵的鋒芒? 深宮之中,即便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那感情也是交疊著利益權利,層層繞繞晦暗不明,不要說旁人難以窺得真心,恐怕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幾分真幾分假。 故而今日老三來尋我,我一時拿不準他的來意。 謝時賢聞言一怔,道:“自然是我的意思,太子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嗎?他金口一開,哪有往回找補的道理?” 我又垂下眼簾,道:“那便是了,我只聽太子哥哥的,他既然沒說什么,我就偏要這匹馬,偏要去鮮卑?!?/br> 謝時賢重重嘆了口氣,顯然對我十分失望,他懶得再說什么,轉身便離去了。 我在馬廄廝混了幾日,只顧將那匹馬梳洗得油光锃亮,梳洗得它看我的眼神中都含情脈脈了起來。 躲在此地,前朝的風雨盡數被謝時洵擋了,絲毫沒有吹打到我,我聽著那些日復一日的前朝消息只顧冷笑,心道:你們再怎么討厭我,又能奈我何? 時光易過,轉到了謝時賢出使那日。 我母妃親手為我收拾了行囊,囑咐了兩個貼身侍從,又把我喚過去好一番叮囑,只是說著說著,竟跑題說起了鮮卑境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見到她的向往神色,我一時難過,便勸慰道:“以后有機會……孩兒一定帶母妃回鮮卑看一看?!?/br> 這話說出來,我與她都怔了一下,多半是心知不可能,不過這讓她也很是快樂了一陣兒。 與她說完,我便出了寢宮,去東宮辭別謝時洵。 因為懷了些心事的緣故,我忘了派人去東宮通報一聲,不過我在謝時洵身邊教養這么多年,進出東宮頗有特權。 這一次我卻撲了一個空,東宮宮人對我道是太子殿下陪著娘娘去御花園散心了。 我便折身又往御花園趕去。 這次遠遠便看見一堆內侍宮女守在一處,我快步過去,那個太子妃的貼身大宮女見到我便笑,道:“九殿下自己去吧,殿下正和我們娘娘說話呢,不準我們過去打擾呢?!?/br> 說著,她用眼神向不遠處的小亭示意了一下,我順著她的目光,只見天邊暮色將垂微垂,映出亭中兩道身影一站一坐,正在閑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