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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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待太子妃平復下來,我們也到了回宮的時辰了。 臨走時,趁著那邊布置儀仗,我又去尋了趟謝明瀾道別。 他本在寢宮就著燈火看書,見到我明顯有些意外,頓時放了書卷,快步走到我面前,也不說話,就是仰頭看我。 已是傍晚,萬丈晚霞映紅天邊,也映在他的眸中。 謝明瀾眼中似有言語,不過不知為何,他在這么小的年紀就學會了隱忍,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我蹲下身,道:“明瀾,方才我走得急,忘了囑咐你……” 說著,我沉吟了一下,道:“如今你也識字了,待你日后閑了,記得給你父王母妃寫些家書,好不好?” “……”他垂下眼簾,道:“小皇叔教導的是,此事自是應該,也是本宮的本分?!?/br> 我撫著他的額頂,真心實意道:“好孩子?!?/br> 說罷,我聽著外面的喧囂靜了些,便起身與他道了別,待行到院中,我突然想起一事,回過身道:“明……” 謝明瀾仍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立在原地,聽我喚他,他才堪堪側過眸子,向我望來。 我道:“明年春天……呃,或者夏天吧,我就過來看你,到時候帶你騎馬射箭打兔子?!?/br> 他的明眸一彎,先是應了一聲“好”,又追問道:“是春天,還是夏天?” 我一時語塞,沒想到他如此較真,頓時遲疑起來,春天?春天有春龍節,到時我要陪太子哥哥去親耕,到時可不一定能抽出空來一趟,但是夏天…… 不等我思索明白,那廂謝明瀾卻似比我還明白,他沒有再問,只是向我微微一揖,道了一聲“恭送小皇叔”,也不等我動彈,他便轉身回寢宮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我莽撞地要把年幼的世子舉上汗血寶馬這事,盡管太子妃在別苑時就再三下了禁令,消息仍是不脛而走。 這在我心中本不是什么大事,我最擔心的也只是被謝時洵責罵兩句莽撞,但是事實上就連謝時洵聽了,也沒什么反應,只是淡淡道:“既然老九在他身邊,騎也就騎了,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端是讓巴巴跑去進言的東宮三師碰了一鼻子灰。 我得知他這樣說,腰桿更硬,心道:就是,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呢!有我在,還能讓謝明瀾摔斷脖子嗎? 然而,此事卻以一種我意想不到的速度在前朝后宮迅速發酵起來。 初時,也不過是有那嘴碎的隨行宮女侍從將那日之事繪聲繪色說了,然而傳著傳著,便有那早就看不順眼我的人語焉不詳道:“到底是帶了蠻夷血統的,他心里在想什么誰能知道?得虧是太子妃反應快,否則等到世子真的跌了摔了甚至是——唉,那就說什么都晚了……到那時又能拿他怎樣呢?” 也不是全無人替我說話,當下便有人回他:“這不至于吧,這樣做,對他又有何好處?” 那人頓時冷笑道:“沒什么好處,沒什么好處他就做不得了嗎?與那些兇殘的鮮卑人哪里有道理可講?早年間鮮卑大旱,鮮卑王為了懇請咱們齊國贈些賑災糧草,許諾以后再不侵擾邊境,為表誠意還進獻上了他們的第一舞姬,結果呢?這幫白虜吃完齊國的糧食,撿回了命便立刻翻臉,跑來燒殺搶掠,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簡直沒有半分道義可言,與野獸無異!哼,那個殿下淌著白虜的血,心地又能好到哪去,說不定他嫌太子殿下平日苛待了他,早就含恨在心呢?” 我在樹后面無表情聽著,心中又是無力又是冷笑,手心發癢,索性曲著手臂一手插在腰鞓中,心道:與野獸無異,他娘的,我真要是與野獸無異,此刻就一刀宰了你們這幫嘴碎的混賬。 就在我差點按捺不住之時,有一人疑惑道:“原來宸妃娘娘是這么進宮的,可是……既然他們毀約,陛下定是大為光火才是,又為何還會容忍她誕下那個九……” “你是新來的不知道……聽說當年……”那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后面的言語細細密密的像是蚊子叫一般,再也聽不清了。 我幾乎聽見耳中血液凝結成冰的聲音,然而就在我將要邁步而出的一瞬,忽覺背后有一道視線,我猛然回過頭,極為陰沉地望了過去。 可是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云姑娘,我竟不知她是何時來的。 與她四目相對,我頓時如驚醒,斂去了煞氣,正在我不知所措之際,卻見云姑娘抿緊了唇,忽然快步向我走來,行至我身邊腳步卻不停,徑自沖進庭院中。 那幾個說閑話的內侍見到有人現身,頓時嚇得一哆嗦,待見是她,紛紛跪地告罪,云姑娘渾身亂顫,奈何她自小客居東宮,性子向來謙忍,從未說過重話,如今她指著他們氣得話也說不利索:“你們……你們怎么能如此搬弄是非!” 好在這種事是不必由她親自教訓的,立刻有跟上的東宮大宮女上去掌捆了幾人,令人壓下去領罰了。 見她處理完了這事,我仍僵在原地,想到如今竟是云姑娘為我出頭,我一時又是感動又是難堪,正默默調整著神情,猶豫該如何與她說話,然而云姑娘似是懂我的,她雖泛著淚光,卻只作沒有看到我,悶悶地垂著頭帶人離去了。 那一日回去后,我伏在母妃懷中假寐,畢竟那時我才不到十五歲,還沒有后來在漫長歲月中修煉出來的厚臉皮和一身陰陽怪氣的本事,遇到這場風波自是難過,以往我縱然心中有什么不痛快了,也不會說出來惹她煩惱,這一日是我委屈太過,唯有待在她身邊才能勉強壓下那些恨意。 我的母妃大多時候都是快活的,她輕哼著鮮卑的小調,多半是閑著無事,她拿起我鬢邊一縷黑發混了一根紅帶束成小辮收進冠中。 我感受著她輕柔的動作,更是沒來由地委屈起來,初時只是無聲地掉淚,然而最終還是忍不住在她懷中哭出聲來,哽咽道:“我沒有要害他,他是太子哥哥的兒子,我怎么會害他……是不是我生來便做什么都是錯的……” 回應我的,只有母妃的輕拍,和她幽幽的嘆息。 此后,這件麻煩事并沒有因此而消弭,反而愈演愈烈。 前朝后宮本就因為謝時洵將汗血寶馬轉贈與我一事頗有微詞,此事正好成為了決堤之口,連帶著我的血統不純等舊事卷土重來,間或夾雜著我是否欲對世子謝明瀾不利等誅心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