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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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喻多半是見我與謝明瀾誰都不說話,他便徑自說了下去,只隱去韓家小姐與清涵一節,從我如何為他所救說起,直說到我們在江南分別。 蘇喻很少說廢話,但因著我們在那一年中遇到的事情著實多,縱是他言語精煉,也講了約有盞茶時候。 他一路講,謝明瀾的神色一路變幻,我只覺風雨欲來,可是當蘇喻說到我身陷阿芙蓉之苦的時候,他怔了一陣兒,眼中竟然慢慢升起了些許茫然。 待到蘇喻停了,謝明瀾不知是氣的還是驚的,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我在謝明瀾極具威勢的注視下,緩緩轉過目光,對蘇喻輕輕動了動唇:“你想死為什么要拉上我?” 雖說我在他口中是個死定了的意思,但我還不想現在就被他送走——晚一日死,說不定轉機或奇跡就出現了呢? 蘇喻在此等境地下,竟然還被我逗笑了,抿著唇垂下了頭。 出乎我意料的,謝明瀾再開口時,既不是勃然大怒,也不是冰冷的殺伐決斷。 他只是探手撫上我的脖頸,不輕不重地禁錮在他掌中,說了一句:“阿芙蓉……那你……” 這短短幾個字他說得斷斷續續,甚至不成句。 但是他又啞然了。 蘇喻不知怎么又明白了,我看他不能能讀懂我的唇語,還讀得懂謝明瀾的心思。 他淡淡道:“多虧有……那位在,縱然期間吃了許多苦,殿下已然戒掉了?!?/br> 謝明瀾終于還是勃然大怒了,他猛地起身便走,仿佛晚一瞬便會失態,只匆匆丟下一句:“橫豎都戒了,那便繼續鎖著吧!” “陛下三思!”蘇喻也鮮少一見地提高了聲音,他道:“正如我方才所說,殿下再也經不起——” “蘇、喻!”謝明瀾已走到門口,卻驟然回身指著他,他在盛怒之下渾身顫抖,咬著牙狠狠道:“你別急,朕還沒有和你算賬!朕視你為佐國良才肱股之臣,才一次次容忍你忤逆欺瞞朕,你現下是迫不及待要斷送你蘇家上下幾十條人命嗎?” 蘇喻俯首道:“陛下開恩,喻自知罪無可恕,全系我一念之差,一人之過,只望陛下念在蘇家三代盡忠,殺我一人足矣?!?/br> “一念之差……”謝明瀾念著這兩個字,冷笑道:“你屢屢私縱此人,是一念之差?” 蘇喻竟然又微微笑了,他道:“是,不知何時……對殿下起了愛慕這一念,此后……” 他露出一種頗像“愿賭服輸”的輕松表情。 看得出來,謝明瀾幾乎被蘇喻氣瘋了,甚至氣出一絲迷茫,他道:“你愛慕他?你愛慕他……如此殫精竭慮地成全他與……他與那個人,當真高尚的愛慕!” 別說是蘇喻,我也是一怔,這句說的是什么和什么?不知為何竟覺這話中很是有幾分酸意和不自在…… 倒不是說謝明瀾不會拈酸吃醋,之前他與我還算親近的那陣子,他也沒少拿此事發脾氣,只是我沒想到他竟在盛怒之下不自知的流露出這不合時宜的酸意。 蘇喻這次沉默良久,幽幽道:“大約是因為陛下未曾見過……” 他說到這里,又將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什么?”謝明瀾喝道:“說!” 蘇喻終于嘆了口氣,道:“我與殿下在邊陲時相處半年有余,然而只有在見過殿下與那位相處時的模樣后,我才知這份心思不過是癡心妄想?!?/br> 謝明瀾猝不及防地退了一步。 他怔怔地望著蘇喻,又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抬起眼簾,遙遙地向我投來一眼。 然而我只來得及看到他泛紅的眼眶,他便匆匆別開了眼眸。 他像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只是一揮手,轉身欲走。 “但是……如今有一個兩全之計?!?/br> 蘇喻的話再一次讓他停下了腳步。 蘇喻望著他的背影,平平道:“此次西征鮮卑途中,我尋到了一人,那人正是叱羅家的孤女?!?/br> 我的心中沒來由地一突,忍不住撫上胸口,明明現下我早已對蘇喻失去了戒心,卻仍在他提到那人時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想喚他,但是他并未向我投來一瞥,我徒勞地動著唇,沒有一絲聲響傳出來。 蘇喻道:“銀針刺xue法我本也沒有過多把握,此次尋到了叱羅家孤女,卻見她恢復如初,與常人無異,唯獨失了記憶——故而恕喻斗膽,既然陛下不愿放九殿下,與其眼睜睜看著他因心病而死,不如……” 仿佛一把烈火將我燒著,我猛烈地扯著鐵鏈,無聲地咒罵著蘇喻,就算在當年的正陽門前我身陷重圍時,也不曾對他有這般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