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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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開浴桶壁,緩緩沉入水中,直生出要被溺死在這水中的錯覺,才從水中站了起來,甩了甩頭,抹掉臉上的水珠,我趴在桶壁上消沉道:“我不行,我害怕……” 蘇喻一手掬起水灑在我的肩上,道:“躲得過初一……” 我捏著額角,一時只覺愁緒郁結,對蘇喻道:“你不是有個庶出的弟弟么,我問你,如果是你撞破了你弟弟和旁人行這事時,喚了你的名字,你、你會作何感想?” 蘇喻將一塊布巾沾濕,拭上我的肩胛,他似乎邊動作邊認真思考起來,神情逐漸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見他如此,我更是絕望,哀嘆道:“我不去,我不敢去,我解釋不了!他一定覺得我惡心極了?!?/br> 想到他方才的眼神,我頓時覺得自己整副身軀都冷得徹骨。 與這個相比,只是被撞破我與蘇喻的破事倒也不算什么了,反正虛名都擔了,也無所謂真走一遭。 萬念俱灰之下,我腦子一抽,扶著桶沿就將額頭磕了上去。 蘇喻地伸出一只手搭住桶沿,我一頭撞在他手背上,指骨硌得我生疼,他溫言安慰道:“殿下寬心些,哪怕是按律……法不誅心,唯看其行?!?/br> 我無力地擺了擺手,不想與他再胡扯。 蘇喻又掬起一捧水從半空中淋在我脖頸間,他遲疑道:“若是舍弟,我定會很震驚痛心,但……如果舍弟是殿下的話,我約莫會覺得相比你之前做的……此事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擰起眉毛,仔細將他這話回味了兩遍,越發覺得不是好話。 我懶得和他爭辯,起身拭干了身子,穿上衣物,蘇喻環過我的腰,為我系了腰鞓,又抬手捋了捋我半濕不干的長發。 收拾完畢,我坐在椅子上發怔,見蘇喻卸了襻膊,撫平袖口,踱著步子要出門,我道:“你去哪?” 蘇喻道:“去找那位名喚小沅的侍女,阿芙蓉致幻,甚是危險,我去勸她莫要再拿給你?!?/br> 我心下怪他多事,但此時此刻,我一人在此更是不安,我起身道:“不怪她,我與你同去,我和她說清楚就是?!?/br> 剛出門,就見阿寧抱臂立在門口,他不知在這杵了多久,見到我便露出皮笑rou不笑的模樣,道:“隋公子終于洗好了?主人有請?!?/br> 縱有千般不情愿,橫豎我是打不過阿寧的,執意不從只怕鬧得更難看,我也只得隨他去了。 鏡湖小筑占地極廣,這一路不知繞過多少個長廊和小徑,我又刻意走得慢,趁著這功夫思來忖去,心思不知轉了幾千幾萬回,最終只得承認狡辯無望,最終心頭只剩絕望,而這絕望之中竟然還隱隱生出一種破罐破摔、視死如歸的勁頭來了。 一進門,旁的還沒看清,身子卻不知怎么一晃,我扶著墻壁緩了一瞬,一抬眼只見謝時洵正立在堂中。 最近這些時日我與他沒怎么見到,今日一看,他似乎又瘦了些,在堂中也披了一件狐裘披風,尖下巴都抵到那雪白色的滾毛中了,連帶著身量更加纖長荏弱。 他手中握著一瓶酒,似在思忖什么,如玉般的手指按在烏黑的酒瓶上,看在我眼中,只覺越發顯出一股易碎般的質感。 我向那眸子里望了一望,見他神色喜怒不辨,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默默躬身揖了一揖。 謝時洵這次沒有晾著我,他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道:“坐?!?/br> 我有些意外,也只得依言而坐,他又將手中的那瓶酒放在我眼前,手指輕點了點桌面,道:“說吧?!?/br> 方才我進來時,就看到了他手中這酒了,這本是我屋中的,方才沒喝完故而丟在屋內。 我自知他這樣問,便一定抵賴不過,便道:“酒里摻了阿芙蓉……” 這事當然瞞不住他,但是我沒想到一上來他竟然問的是這事。 當然,即便此事,換做以前我若是回答這種廢話,約莫此時已經挨了一戒尺了。 但今日的謝時洵,不知為何仿佛格外有耐心,他的語氣毫無波動道:“是誰給你的?用了多久?” 我沉默了片刻,終于忍不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立在我面前,站在太近,都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他似乎總是俯視著我,哪怕像今日讓我這樣坐下,他也是站著看我的。 至于他問的問題,我暗忖道:之前對蘇喻出賣了小沅,既然他已然去找她了,何必再給她找麻煩……畢竟謝時洵不比蘇喻寬厚…… 見我久久不語,謝時洵仍是沒說什么,我一抬眼,見他沉寂地望向不知名的地方,仿佛是對我失望到連訓責都覺得無用了。 我慢慢垂下目光,心中也生出幾分心灰意冷,輕聲道:“我的舊傷……每逢今天這樣的天氣都很疼,疼得要發瘋……” 謝時洵似乎仔細看了看我,冷道:“我問的是什么,你想好再答?!?/br> 我剛想說什么,但是阿芙蓉藥效一過,后背和右手腕處再次泛上的疼痛讓我坐立不安,按捺了半晌,我喘了口氣,道:“太子哥哥,我不明白……既然已經落得這般地步了,我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清醒對我來說重要么?清醒一時要生捱一時,糊涂一世倒可自在一世,你又何苦為難我,難道我的余生還有什么抱負要施展不成?即便有也不是好事……” 我從不奢望他會理解我的感受,果然,他聞罷,轉身從案邊抽出鎮紙,點了點我的手背,我低著頭,約莫是那疼痛激發出了我的氣性,我一時竟然執拗著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