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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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了咬牙,道:“是,臣弟記住了?!?/br> 太后又道:“上次云兒來,說是在學做點心,可是她哪做過那些,只先從最簡單的綠豆糕做起罷了,她嘴上不說,我卻知道她是想找機會送給你吃,就先和你通個氣,下次吃到就說好吃,好么?” 她說得斷斷續續,卻怎么也不肯停下,我眼眶一熱,眼中模糊了許多,只因礙著謝明瀾在場,死活不肯掉下來淚罷了。 但是一開口,卻仍是哽咽,我黯然道:“原來是云姑娘的心意,臣弟怎么那么傻?!?/br> 太后氣若游絲道:“九弟是所有弟弟里最招人喜歡的,別說云姑娘,太子殿下對你也最是上心,九弟是好孩子,太子殿下身體不好,你大了,要多為他分憂……” 我再也忍不住,只覺有什么guntang得滑出眼眶,掉在太后手背上,我顫抖著道:“臣弟……不值得……” 太后突然很大聲地喘著氣,謝明瀾站起身喚著太醫。 只是太醫還沒來得及進來,太后就抖著手,像是抓起什么似的,放在我手中,道:“九弟乖,嘗嘗……” 然后那只手抽搐了一下,驟然垂了下去。 我木然出了殿來,險些被門檻絆了一跤,好在程恩,扶住了我。 我從程恩手中接過細麻素帶,顧不得他低語說著什么,只一邊走一邊系在額間,也不知在往哪里走,眼淚一直在掉,我胡亂用袖子擦了,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直到被一人攔住了去路,我晃神中,瞧向那人面上,用力認了一認。 蘇喻眼中似是哀痛似是同情,道:“殿下,再往前便是后宮了,外臣不得入內?!?/br> 我點了點頭,轉身向宮門而去。 蘇喻似在我身后跟了兩步,道:“殿下……節哀?!?/br> 我在恍惚中行了許久,待回過神,見自己竟不知不覺行到了回廊上,眾人都離去了,此刻只剩我與遠處的蘇喻二人。 我撫了撫眉梢,借著抬袖拭去淚痕,勉強掩去悲戚之色,喚了一聲:“蘇先生?!?/br> 蘇喻緩緩步了過來,抬袖行了禮,他看了看我的左肩,道:“下官一直惦念殿下傷勢,只是沒空得問……” 我知道他是向來的體貼性情,方才見了我那般失態,他多半是想引我說些旁的轉移心神,便也勉強應道:“先生妙手,小王肩傷已大好了?!?/br> 蘇喻道:“不敢,下官分內之事?!?/br> 廊下起了風,夾帶著徹骨寒意拂入心間,我與他一時誰都沒有言語。 隱約的,我覺得蘇喻的目光始終流連在我面上,其中藏著不知名的隱痛與難以言喻的紛雜情愫。 我微微偏過頭,避開他的眼神,隨口道:“蘇先生近來行走有些不便……是因為上次在小王府中那事,被蘇閣老責罰了么?” 蘇喻仍是望著我徑自出神,半晌才道:“家父沒有罰我……是我自己有些心事猶豫不決,故而在祠堂自省?!?/br> 我意興闌珊地點點頭,一時又寂靜下來,忽而,蘇喻開口道:“生離死別乃是人間至苦,殿下難過也是人之常情,還請殿下莫要自抑,否則天長日久,難免傷入心髓,心病較之外傷難愈百倍,下官……” 我的心被“生離死別”四個字刺了一下,又及什么“天長日久”,什么“傷入心髓”的,察覺到他有話未曾道盡,我漠然望向他道:“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小王只覺蘇先生光風霽月,為何現下又猶豫起來了?” 蘇喻的眼睫頗長,他聞言只是半垂下眼簾,卻遮了大半目色。我盯著正瞧,忽聽他道:“因為下官對殿下頗多愧疚,卻無能為力?!?/br> 不待我問,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側過身望著我道:“有一舊事,那人自己不知,他的親友不提,是怕他傷心,旁人不提,是怕勾起他的怨懟之心,而蘇某心思兩者皆有,每每見到那人,總覺得自己卑劣不堪?!?/br> 我心中猛然一突,強自冷笑道:“那人多半也就是本王了,哎,我的命不好,大小不如意事都受過了,今日不就一樁?蘇先生只管說罷了?!?/br> 蘇喻停了良久,道:“當年……瓊林宴正也是云郡主和親出嫁之日,我等被恩準觀禮?!?/br> 他似斟酌了很久的措辭,終是慢慢道來。 他說彼時云姑娘出嫁之日,被賜在殿前甬道上入轎,十里紅妝擺滿了廣場。 云姑娘身披霞帔,國色天香,卻遲遲不肯上轎,她在長階上踮著腳,癡癡地望著西面,宮內諸人或與宮中走得近的外臣如蘇喻,都知道她在等誰。 待到吉時鑼鼓響了三旬,那北國使臣催促太緊,云姑娘實在沒法,淚灑殿前,她徐徐下拜太子時洵和太子妃,央求賜她最后獻舞一曲。 我移開目光,也面無表情地望向遠處,淡漠道:“哪一曲?” 蘇喻道:“長命女,唱的是春日宴……” 他嘆了口氣,朗聲念道:“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待到曲終,云郡主已是泣不成聲?!?/br> 我望著面前那廣闊的廣場,她當年便是在此處上轎的,眼前仿佛能看到那日情景似的,我不知為何譏誚地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