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聽他發問,我連忙說:“何老您放心,我剛才仔細看過了,河水不算太深,河水流速不快,您父親…” “五年前走的?!苯洑v了最初的悲傷后,何老如今倒淡定了許多。 我默默點頭,既然已經過了五年,想必尸體早已被沖到了下游,按照爺爺教我的辦法推斷,恐怕都得在百里開外了。 這么長的水路,如果底下有暗渠或其他障礙物,搜索一具尸體,可是難上加難。 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何老忽然說:“孫小友,不瞞你說,我之所以非得今晚就來,是因為家父昨夜托夢,說他就在這里!”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水底模模糊糊,似乎真有什么影子,只是月光朦朧,所以不好辨別。 “他還跟我說,孫家的撈尸人今晚會來,所以…” 我心想何老這夢也太準確了吧,即便是鬼,能力也不可能這么強,很可能他念父心切,話里真真假假,就是想忽悠我下水。 我倒是沒什么可怕的,就讓何老在岸上等我,之后脫掉上衣,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河水冰涼,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剛正看眼睛準備仔細看看,我卻忽然發現一些異樣。 這河里黏黏糊糊的根本不是水,似乎是… 汽油? 光是汽油,就讓我十分難受,因為這玩意會讓水變渾,我就沒法看清東西了。 奶奶的,哪個不開眼的往水里倒這玩意兒,不知道挺貴的?! 我心里直罵,索性直接沉到了底,這里同樣黑乎乎的,我只能靠手去摸,河底多淤泥,這么一來,河水徹底被攪渾了。 顧不了那么多,我運轉魚鱗,在水下換氣。 這么找了幾分鐘后,我一無所獲,連塊頭骨都不曾找到,看來何老所謂的托夢,只不過是他的托辭嘛! 這么找下去,猴年馬月才能找到,我想先上岸想想辦法,畢竟一百里不是小數目,總不能一路摸吧? 可準備往上浮時,我卻忽然察覺到有什么東西落在背上,沒等我回頭去看,這玩意兒的正面也落下來了。 漁網? 等我反應過來,自己也整個人都被罩住,無論我如何掙扎,也沒有辦法。 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可我還是氣得不輕,這都什么破爛玩意兒,怎么都往水里扔? 我想讓何老想想辦法,但漁網卻在慢慢收緊,上邊都是釣鉤,如果我亂動,就會被傷到。 到了如今,我只能眼睜睜看著。 何老呢? 我大感疑惑,這漁網是后落進水的,如果扔漁網的人就在岸上,何老應該阻止才對,以他在鉞王鎮的名望,誰敢不聽? 我跟著漁網往水底沉,并在河水的推動下,逐漸往下游而去。 利用魚鱗換氣,我倒是沒有任何危險,不過沒多長時間,更可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先前河里的汽油,不知何時起被點燃,此際河面上到處冒著火光,景象極其攝人! 我根本不敢動,因為如果我在水下,汽油還燒不下來,可一旦上去,就會立刻惹火上身。 不過也正因此,隨著汽油不斷被燒掉,河水也漸漸清澈。 順著嶙峋波光,我看見何老皺著眉頭往水里看著,似乎在尋找我,但也許是火光太旺,過了一段時間后,他慌慌張張地轉身走了。 他去搬救兵了? 我不知道。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水下根本沒有他父親的尸骨。 因為沒過多久,當我終于到了水下拐角時,就發現了更震撼的事。 第211章 河水下流 起初我乍一下水時,因為天色太暗、水下有汽油與淤泥等等緣故,水底如何,我是看不清的。 而如今,隨著汽油被點燃,這片河水之中霎時通明! 在人工河前方的拐角地帶,竟沉了十幾具尸體,他們以青年男性居多,都穿現代服裝,雖然已經被河水泡爛了,可憑我的經驗依舊不難看出,這些人沒死多久。 何老已走,此間河里燃起大火,但這里遠離城鎮中心,估摸著很難被人發現。 我又被漁網纏身,暫時無法掙脫,只好借著沉下水時的重力,來勉強減慢被河水沖到下游的速度。 就靠這么點時間,我翻了翻那十幾具尸體。 沒錯… 他們并非溺死,但都是從上游扔進河的,因為這個拐角,所以留了下來。 粗略判斷,最早的那具,估摸死在兩個月前,而死的最晚的,也就這一兩天內。 雖然我跟他們遭遇不同,可我隱隱有種直覺。 企圖用漁網殺我的人,和殺他們的是同一人! 莫非是何老?! 我被河水往下游沖,因為無法掙脫帶鉤的漁網,也只能聽之任之。 我馬上仔細分析了方才發生的一切。 在我下水前,已經有人在河里灑了汽油,等我下水后,那個人便拋下漁網,并扔下火源。 哪怕是在河里,火也是不會滅的。 在這種時候,何老卻半點反應沒有,甚至直接將我拋下,不管不顧。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死死攥緊拳頭,心想這個老頭表面道貌岸然,沒想到背地里卻是這么個東西! 如此看來,合家歡根本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老頭,反倒是不斷害人的殺人兇手。 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這么做,似乎對他沒有半點好處,除非殺人和創辦學校,是為了掩人耳目,好為他將來的事情做掩護或鋪墊。 那又是什么? 因為有魚鱗,哪怕我在水里也呼吸自如,根本死不了。 只是為了維持魚鱗運轉,我又不能入睡,就只能這么硬撐著,不吃不睡。 直到天色漸亮,我已經順著河水到了下游很遠的一帶,終于有早起的農民路過,發現了河里的我。 “老天爺,有人給漁網套住了!” “二子,快來撈人!” … 我被農民和他的兒子所救,他們一早就看見我沒死,還以為我就是附近村子的,畢竟人被漁網套進河里,時間太長就死了。 他們點醒了我,如果我實話實說,難保太過被動。 于是,我說自己的確是附近村子的,只是離這邊很遠,剛才去上邊的村子打漁,因為沒人幫忙,手忙腳亂之下,就把自己套進去了。 農民一家全笑的前仰后合。 笑過一陣之后,農民大成給我拿了兩件干凈衣服,又讓我在他家多待一陣,吃了午飯再走。 我想先做好打算再進鎮子,就沒有推諉,痛快答應了。 農人好客,大成樂呵呵地帶著媳婦,出去收拾農地,只留我跟他小兒子在家。 “哥,你是打漁的?” 閑著沒事,我們在炕上閑聊,二子問我。 我點點頭:“你呢,咋不上學?” 二子十二三歲,正該是上學的年紀,問完我就后悔了,農家人經濟條件差,不讓孩子上學,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在那個年代,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我正準備換個話題,二子卻神色憂郁地嘟囔著:“大哥死了以后,我爸就不讓我去鎮里念書了…”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二子又說:“初中在鎮上,大哥前兩月去上學,就再也沒回來,警察說是失蹤了,其實就是死了找不著人?!?/br> 我說那也不一定是死了,你咋這么肯定? 在我看來,他大哥很可能是被拐賣了,或者說有其他緣故,不仔細找找怎么行? 二子卻說,大哥失蹤那天晚上,有人看見他跟什么人在河邊,之后就被推下了水。 “這些事我也跟爸媽說了,可他們問那個人,那個人又說沒見過…”說到這里,二子的情緒愈發低落,似乎隨時要哭出來。 我馬上想起河下的死尸,那其中的確有個十幾歲的少年! 果真如此! 我愈發肯定自己的推測,殺了這些人以及要殺我的,都是合家歡!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也太詭異了,因為無論大成兒子還是我,殺了哪個也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這件事必須查清,而且大成一家救了我,我也該把他兒子的尸首帶回來。 我安慰二子不用傷心,大哥只是出去玩沒回來,昨晚我還見到了,二子一聽,馬上兩眼放光,神采奕奕,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說當然,等今天晚上,我就帶他回來,不過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你爸媽。 二子開心極了,立刻連聲答應了我,我們又聊了些關于村子和鉞王鎮的事,對付一個小屁孩,我當然能從他口中套出更多話,也對這個地方,有了新的了解。 當中最重要的,自然便是倒斗! 據說從他生下來開始,對這一帶古墓有想法的盜墓賊就層出不窮,經常在半夜三更,外邊傳來轟鳴聲。 可等村民去查看情況,要么古墓好好的,盜墓賊死了,要么干脆連尸首都找不出,唯獨墓碑附近的土被炸開,又在被底下的流沙重新填補。 這當中的獨特設計,我是想不通的,不過能在墓底下裝流沙,又保證村民能正常種植莊稼,這說明當年建設墓地者,一定不是凡夫俗子。 難怪就連吳家,都不敢輕易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