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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外。魚羈游的思緒也支離破碎。這是。 冥冥之中,前方出現了一處光亮,仿佛那是出口。 不知如何形容,右眼先到達了,傳來一陣爆裂的劇痛,視界蒙上一層血色。 但右眼看見了砂石狀的土壤,還有植被溫潤的綠葉——是金玉山。 魚羈游一股腦兒擠了出去,上一秒五心背馳,這一刻卻完整地站立著,只是眩暈感仍有所保留。 “多謝上人?!彼麑ι砗笾饾u縮減空間通道微微鞠躬。 他此時形容狼狽,衣袍破爛,暴露在外的皮膚也有一道道血痕。金玉山比無疆界“重”一倍有余,他有些脫力,一彎脊梁,就被壓下去許多。 “哐?!背锈x被支在地上,魚羈游一寸寸挺直脊背。 無疆界有一上人隱居,而經歷這般輕易的升階、跨界,他如何不曾醒悟,遇到窺天并非偶然。 有人送他一場造化。 而需要付出什么代價,他不懼,只是配合一場局而已。 “你倒是來了?!蹦樕腺N著鳳凰花鈿的女子顯現身形,曼聲說道。 二三面色泛著青灰之意,形象不再如之前一樣完美。 “見過二三上人?!濒~羈游低下頭,“請問九鳴在哪兒?” 二三拽過他肩膀——就這一下,兩人移形換位到封靈結界前了。 “他被封在里面?!倍毖缘?。 被封,而不是被困,魚羈游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魚羈游深吸一口氣,即使早知道是這個情況,胸中還是莫名升騰起一股屈意。 楊浥禾死在他懷里的時候,他不委屈,命運縱多虧欠,他總無埋怨;發現對方還活著卻沒來找他時他不覺委屈,只一心想找到對方;自己的對象只是對方的一部分,他也沒委屈,一直忍耐著,偶爾有甜蜜。 但是當他終于來到金玉山,與楊浥禾近在咫尺,卻心中有數對方多半成了天魔,還是此次天魔之禍的罪魁禍首。魚羈游覺得很憋屈。 他又不是一直這般心如止水?!自從來了仙界,手沒牽過幾次,親也沒親夠,更別提其他的了。 明明是一直屬于他的人,憑什么就讓天魔染指了? 這個念頭無法抑制地盤桓在他腦中。 “還有救嗎?”魚羈游脫口而出。 二三搖了搖頭,臉上笑容淡淡:“商信是源頭?!?/br> “我想進去?!濒~羈游想了想,道。上人們如此大費周章讓他進金玉山,不正是為了九鳴嗎? “遲了?!倍樕桨l衰灰暗。 她先是自損本源分出一個法相化身,又強逆天道,將封靈結界內的金玉山設為一個新的小世界,然后她又令此地規則崩解,要強行殺滅其中天魔。 道則的強大令常人難以想象,即使違背如此多自然法則,她也只是在緩緩走向衰亡。 十年過去,封靈結界內的靈氣已經耗空,她不知道自己的法相有什么行動,但顯然失敗了,那么備用計劃就會開啟。 現下殺機已然發動,不可乾坤倒轉,所有關于魚羈游的安排都已失效。 魚羈游在幾界中騰挪倒轉,拼盡全力才到金玉山,只是她一項無足輕重的后手而已。 魚羈游試著掙脫二三,不想如此輕易,于是上前兩步,伸手指尖便沒入結界,渾身泛起金光。 二三一怔:“天意?!边€是給璇璣算到了。 結界內在規則上是一個新的小世界,但實質上還屬于金玉山,處于一種似是而非的境地。 但偏偏這道界線以封靈結界為基準,魚羈游本來就是封靈界的靈性投身,遇到此類結界如魚得水,結界輕易攔不住他。 …… 明祎在拭劍。 周圍極度安靜,連風聲也無,正適于做一些值得靜心的事。 劍長一尺八,寬二寸四,隨著擦拭越發锃亮,被污染的部分隨著反復輕拂也逐漸褪去晦澀,反射如一泓秋水的弧光——正是再標準不過的秋水劍。 明祎用過許多劍,多數是細劍,各種長度的都有,但最熟悉的還是這種制式劍,因此當初在鑄造之時,下意識地采用了秋水劍的尺寸。 這柄劍煉成之后并未取過名字,反倒跟了他們最久。 明祎擦拭著,動作越發細致,每一寸都不放過。 他不急,他有許多時間。 二六上人在封鎖這片區域時犯了一個錯。 金玉山不是封靈界,他不是封靈界中那群凡人。十年過去了,結界內的靈氣的確消耗殆盡,但誰說魔氣一定要依附于靈氣而存呢? 維持魔氣真正需要的是神識。 他除去了結界內所有的天魔,但還有一只蟄伏在他紫府之中。 作為一個萬法融合的修士,實力不限于修為境界,他識海中的神識強度——只供養魔主,大約可以支撐到下一個世紀大劫。 只是拭劍而已,并不耗費多少光陰。 但我不愿如此。醒過來的楊浥禾在紫府中默念道。 明祎的動作一頓。 他從不知事的年齡起修煉《諸天明轉九元歸一寶錄》,從此他的情緒、修為、記憶……乃至人格都不再是“自己”。 大約天賦不錯,運氣也不錯,他的編號很快從53到31,再到26,26到12……最后是1。他沒有名字,冠以家族之姓,編號1。 真正意義上由他分出來的化身只有另一個“明祎”,那感覺不像是修煉所致的分裂,而是生生將神魂中躁動嗜殺的一塊撕扯下去,同樣是痛,這種痛好似更有意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