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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葉靈陡然一聲尖叫,將婢女一推,扭頭就跑,絆到了邊上的桌案,摔地上的婢女趕緊要去扶,葉靈卻驚恐的尖叫推開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跑腳踝一痛,竟然直接朝著良妃撲了過去。 碰!兩個人摔到一起。 一切發生的太快,沒人來得及反應。 葉煊也是愣了一下,臉色大變的跑過去,直接將整個人都壓到良妃身上的葉靈粗暴的掀開。 良妃捂著凸起的腹部,臉色發白痛苦的蜷縮在地,裙擺已經見了紅。 “宣太醫!”葉煊瞳孔縮了一下,盡量冷靜,發出的聲音卻破了音。 …… “混賬!” 葉靈被皇帝一巴掌扇倒在地,臉頰頓時就紅腫了起來,她捂著臉咬著嘴唇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豆大的淚水斷了線一般從她眼中滑落。 剛剛還熱鬧的篝火宴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冷寂一片,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眼觀鼻鼻觀心,就連皇后也只是心疼又氣惱的看著自己的女兒,不敢開口求情。 葉煊將良妃抱進帳篷的床榻上,渾身是血的被趕到的太醫推了出來,看著放下的帳門,看著帳篷上映出的幾個人影,聽著里面女人虛弱隱忍的痛呼聲,緩緩攥緊了雙拳。 裴晟不忍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想要安慰他,張了張口卻只能無力的吐出一句,“會沒事的?!?/br> 將將七個月,又是意外,聽著這還沒開始就虛弱的聲音,女人足月生產尚且鬼門關走一趟,更何況良妃這種情況? 裴晟自己說出這句話,都覺得蒼白虛偽。 葉煊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帳篷的方向,他抿著唇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著有些陰郁,戾氣在他黑沉沉的瞳孔中一點一點匯聚。 還要說什么的裴晟被泰安一把扯走了。 葉煊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太醫們進去不久后,從山下找的穩婆也依次被送了進去,期間良妃的聲音時斷時續,氣氛越來越凝滯,直到快天光的時候,里頭本來已經微不可聞得聲音突然高亢,穩婆驚喜的大喊了一聲“生了生了”。 葉煊心里松了口氣,想要進去,腳卻僵直的動彈不了。 然后本來轉好的氣氛再度一寸一寸變涼。 透過帳篷能看到穩婆正在拍打一個嬰兒的屁股,“啪啪啪”很用力,可是沒有哭聲。 葉煊抿住了嘴唇,只是拉住了出來換水的奴婢,得知良妃暫時力竭,吃了藥沒有什么大礙之后,就緩緩走到一邊坐下。 皇帝披著龍袍匆匆過來的時候,穩婆戰戰兢兢的出來宣布:良妃生了一個死胎。 第43章 葉煊腿恢復的差不多了之后, 進了良妃的帳篷,雖然已經處理了一番,里頭卻還帶著些微腥氣, 那個一出生就死了的孩子已經被抱走了, 除了當時接生的人, 沒有人見過,陳嬤嬤也不在。 葉煊并不意外, 畢竟世俗都推崇“君子遠庖廚”,連產房都不讓進, 更別說一個死胎了, “晦氣”的都不能讓他的父母兄長見一眼。 否則隨行而來的禮部官員就會哭天搶地喊陛下三思, 殿下三思。 葉煊沉默的進來,站在門口, 沉默的看著良妃在皇帝懷里捂著臉崩潰的啜泣,皇帝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撫她, 嘴上說著“以后還會有的”, 實則那雙龍目中的悲傷只浮于表面,更多的是一種深思。 明明人在這里, 卻很是心不在焉, 葉煊猜測,他很可能在想這次事件是突發還是意外。 所有的一切從頭到尾仔細推敲是符合邏輯的, 可太多巧合組成的意外總免不了讓人多心, 如果是人為,是誰下的手呢?皇后嗎?那也太蠢了。 葉煊和皇帝的想法不謀而合, 他觀察了良妃一會, 發現她并不如自己設想的那般虛弱無力, 或許是悲傷過度臉頰上帶著異樣的薄紅, 呼吸很急促,她揪住胸口的衣服痛苦的彎下腰,情緒一時難以自己。 葉煊打算離開,卻被皇帝喊住,“煊兒,過來?!?/br> “父皇,母親?!比~煊慢慢走過去,被床榻上的良妃一把抱住。 “煊兒,我的兒……”那飽含情緒的哭聲淹沒在他衣服間,變成悶悶的哀泣。 葉煊微愣,眉頭不動聲色的斂了斂,垂下了眼瞼,良妃細碎的抽噎斷斷續續,明明讓人聽著是傷心欲絕,葉煊卻詭異的覺得,良妃的悲傷程度還不如先前被他知曉懷孕前在洛華宮的大鬧。 虛有其表的感覺。 葉煊正覺得奇怪,就忽而感覺良妃離開他懷抱,紅著的眼眶里含著淚,泫然欲泣的看著皇帝,絕望的道,“誕下死胎,我已無顏面對陛下,望陛下給煊兒賜一塊封地,遠離京都,讓我隨著煊兒一起走吧?!?/br> 葉煊訝然的撩起眼皮,驚訝一閃而過,他沒想到良妃會在此時提出這個要求,以退為進嗎? 不管為什么,離開京都確實正中他下懷。 大梁皇子一般出宮建府后便會賜封號封郡王,例如大皇子葉灼封號為豫,但因為此字有安閑的寓意,不管是德妃還是大皇子都不太喜歡,所以很少有人會叫他豫王,依舊是以皇子殿下來稱呼。 像有黨爭勢力擁護的皇子,一般只賜封號不賜封地,留守在京中上朝聽政,而賜了封地的皇子無皇帝首肯必須去封地,輕易不得入京,基本可以算是排除了奪嫡行列。 葉煊跟謝玉舒做出承諾之后,就一直想著怎樣能讓皇帝提早給他封王賜地,他看得出來皇帝對他的所謂偏疼其實跟對良妃的寵愛一樣,流于表面。他現在將自己推出去當靶子里,多半是為了保護背后真正屬意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