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風頭出盡小探花(八)
臨近年關,溫家小姑娘將要及笄,來相府的次數rou眼可見的減少。交年節那天,相爺嫌棄我整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太過懶散,便命我跑腿去給北庭王府送一些東西。 我同溫家七郎也有好些日子沒見,此次難得趕上他休沐,倆人便在院中多說了會話。說著說著,不知怎么扯到寄歡和榮玉身上,溫家七郎嘆了口氣,道:“母親打定主意年后要給歡兒行笄禮了,小喜兒,你回去替我問問你那個天下第一好的朋友心中有何打算?!?/br> “好?!蔽倚χ鴳辛讼聛?。忽而又想起大齊京城里名門世家的女孩兒但凡舉行笄禮的,大都是訂好了親事的。事關小侯爺的終身幸福,我如今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于是不由湊近了點向溫少府低聲打探道:“令堂要給小郡主行笄禮,心中可是已有中意的人選了?” 溫家七郎為人坦蕩,也沒隱著瞞著,點了下頭,道:“近來提親的不少,歡兒一直在鬧脾氣?!?/br> 我心下了然,這就是了。上次見寄歡,瞧著便有些愁眉不展的樣子。原是在為此事發愁。 一回了相府,我就巴巴地跑去了梅花軒。小侯爺近日生了風寒,依偎在爐邊讀書時,頗有幾分病美人的姿態。我一進屋便搓著手問他何時去向北庭王府提親,顯然有些過于粗魯。 他大概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冷不丁拋過來的問題,抬頭瞧著我時,眼神清清澈澈的透著疑惑。我摘了大氅放到一旁,盤腿坐在爐邊烤著火同他仔細解釋道:“溫家小姑娘這兩年一直對你一往情深,你看著對她也并非無意。如今她就要及笄了,你的三年孝期已滿,若是不趁早去提親,萬一她家里將她許配給別人怎么辦?” 說話的空兒,清菡端了茶進來。對于終身大事,榮玉這個當事人表現得比我淡定的多。他放下書,接了茶遞與我,淡淡地道:“你急什么?此事還需要先同兄長商議?!?/br> 我雙手抱著茶飲了一口,發覺自己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命?;橐龃笫?,更何況還是小侯爺和小郡主的婚事,自然是要先與相爺這個大家長商議后,才能有下一步提親的行動的。 既與榮玉說開了這事,本來相爺也早就有此意,這一年的年底,就在我歡喜地以為我的小和尚和他的郡主終于可以開花結果了時,皇上他老人家又無情地潑了盆冷水過來。 那天用來我嚇唬榮玉的話,一語成讖。 在位幾十年,專注拆人姻緣的官家,在這一年嘉平月的二十八日,一道圣旨,將郡主寄歡許配給了二皇子玉松。 圣旨既下,君命難違。 違,便是忤逆之罪。 整個過年期間,相府和北庭王府都過得五味雜陳。 我去梅花軒看過榮玉幾次,他面上瞧著倒是無虞,天天琴與書為伴,與以往沒什么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長大了,遇見事情便鮮少放在面上給人瞧出來。我琢磨著小侯爺心里大抵是難過的,只因著這身份性子的緣故,不顯山不露水罷了。 北庭王府那邊,聽聞小郡主鬧了幾次,一哭二鬧三上吊都用上了,后來王妃拿了把剪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橫,小郡主就此死了心。 小郡主的及笄禮是在興元二十四年的三月初三舉行的,由貴妃娘娘主持。小侯爺送了一支玉笄作為賀禮。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遺物。 過了幾天,等到三月初九,會試第一場開始。 長安城的貢院門前,我與小侯爺不期而會。同樣不期而會的,還有那年在瑯琊郡渡口和我打了一架的時瑤。 我瞧了瞧榮玉,又偷摸望了望同樣女扮男裝的時瑤,胸口有些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