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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已頭巾裹住一頭烏發,余留下一縷落在身前,顯得很是溫和美好,但她眼中的風情并沒因已為人母而褪卻,相反因多了些慈愛,而顯得更有魅力。 只一眼,宋祁就看出,這位是名妖道的女子。 應該是人類的身份入的妖道,修了妖族心法,所以身上的妖氣很微弱,到底也還是名凡人。 宋祁由二冬扶著站起身,頗有些尷尬,要是只有段承還好,但多了名即將當母親的女子,他實在碰瓷不下去了,率先說道:“我感覺已好多了,剛剛這位公子并沒撞到我,是我受了驚摔倒在馬前?!?/br> 女子露出淺淺的笑容,道:“你受了很重的傷,不如隨我們到前面的城中,找個醫館看看?!?/br> 宋祁眼底微亮,這是個接近段承的辦法,但這里只有一間馬車,他這樣子是坐不了馬的,跟孕婦坐一起怎么想也有些不合禮儀,是以還是拒絕道:“這路不遠,走過去也費不了多長時間,夫人先行吧?!?/br> 官道上來往的行人有駐足想瞧熱鬧,段承戴上面罩遮住自己的臉,女子見此便也不再堅持,由段承扶著上了馬車。 段承跨上馬車,看了眼宋祁,抱拳道:“后會有期?!?/br> 宋祁回了一禮,馬車駛去,揚起輕微塵灰,二冬不解地撈頭,問道:“宋仙君,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抓住???” 宋祁也覺得很可惜,但再來一次他還會是這個選擇,他道:“總還有其他機會,而且接近段承也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辦法?!?/br> “可你不是說他出現在我們周圍太過巧合嗎?” 宋祁癟了癟嘴,道:“別說了,再說我就哭了?!?/br> 二冬:“......”修仙的都這樣嗎? 頂著熾烈的太陽,宋祁跟二冬一路朝遠在視線盡頭的城池走去,走到下午都快天黑了他們才到,宋祁這一身疼痛處多了兩條腿,走得快斷了。 二冬用衣袖邊緣將額頭被曬出來的汗水擦干凈,呼出口氣,魔道的精神小伙都被曬得腌噠噠的了,整個人趴在城門,幾乎沒力氣站著:“可算是到了,看著沒多遠,怎地走了這么久!” 主要是宋祁感染了尸毒,運轉靈力御劍會遭到更嚴重的擴散,兩人才“跋山涉水”了這么久。 宋祁也同樣好不了多少,他身上還很疼,一路走下來后背都快麻木了,唯獨雙腿的疲軟越發清晰。 關鍵還很熱,這天氣起碼得有四十度! 然而等兩人一邁入城中,周遭景象大變,春去秋來,落葉落下又新生嫩芽,轉眼,已到了冬天。 宋祁:“......” 二冬:“......” 二冬已經爆粗口了,宋祁忍了忍,忍住了,主要是因為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好好找個地方躺下,棺材也可以。 乍冷忽熱,二冬有些受不住了,被風一吹噴嚏便接連打了好幾個,剛剛罵天的精神頭全沒了,縮在宋祁身后搓著胳膊哆哆嗦嗦道:“宋仙君,早點找個地方休息下吧,這鬼天氣實在扛不住啊?!?/br> 宋祁窘迫道:“可我身上好像沒錢了,你還有多少?” 二冬無情地哈哈嘲笑了聲,一邊掏兜一邊說道:“大人可是坐擁金山,上位魔主的國庫全留給他了,怎么仙君你這么窮?!?/br> “可不嘛?!彼纹钸铸X笑了笑,假裝并沒留意到二冬的話。 說完二冬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小心翼翼地去看了眼宋祁的反應,心里忐忑,又不敢解釋,只好更加賣力地掏兜,打算用金錢來彌補。 然而掏了半天,多有兜都摸了個遍,最后摸了個空。 宋祁微笑著,靜靜等。 二冬光著兩只腳,這只靴倒了倒被倒出銅板,扔了又撿起另一只靴,靴口朝下搖了搖,依然沒倒出根個毛來。 宋祁挑了挑眉,友善地提醒:“會不會是在褲衩兜里?” 二冬苦著臉道:“我褲衩是不帶兜的?!?/br> 宋祁看著二冬,二冬看著宋祁,兩人對視片刻后,因為被寒風吹得太冷,放棄了住宿,決定跟乞丐大哥們借個地湊合湊合。 二冬行動迅速地將靴子穿上,道:“要說露宿哪個接頭我最了解,仙君你只管跟著我,保管今晚還是能有個遮雪的?!?/br> 也沒其他辦法了,宋祁不得不跟上無論是看起來還是聽起來都不靠譜的二冬,兩人沿著結了薄冰的河道,來到了橋洞。 二冬跳了下去,腆著臉跟窩在橋洞里打瞌睡的乞丐們央求了好一會,總算有人點頭了,二冬連忙朝宋祁招手,道:“可以了,宋仙君下來吧?!?/br> 宋祁在風中吹了會,吹清醒了些,明白離開阿九的自己確實只能睡橋洞后,很想捋捋自己究竟是怎么混到這一步的。 好歹他也血脈返祖了一半,可能是個神獸后裔。 但就......有的人表面風風光光即將羽化登仙,實際是個睡橋洞的破爛仙君。 他無奈地跳了下去,朝給他騰出塊地的乞丐們道了謝,慢慢坐了下去。 二冬坐在他旁邊,十分豪爽地跟乞丐們聊得風生水起,沒一會就開始稱兄道弟,明日還約了要一起上山打鳥,下水叉魚,烤酒吃荷葉雞。 一位好心乞丐扯了塊臟兮兮的毛毯給他們,道:“你們咋穿這么少,晚上可能凍死人,快蓋著吧?!?/br> 很多乞丐看宋祁長得好看,也無私分享了自己多的毛毯給他們,畢竟這么好看的人死了多少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