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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見有戲,連忙捧了一壺美人醉來,宋祁撥開紅布塞嗅了嗅,酒氣挺純的,便付了銀兩,拎著酒壺上的紅繩,在手指間轉著圈,晃蕩到街上買核桃。 街上頗為熱鬧,許多來此處的散修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處討論,還有人搖著追魂鈴尋找池家失蹤的尸體,路過池家大宅時,周遭百米空無一人,從大開的朱紅大門看進去,正見一個血紅色的雪人立在正中央。 宋祁皺了下眉,這里煞氣沖天,絕不是簡單的邪祟。 忽聽一聲凄厲的尖叫聲,一個渾身浴血的修士跌跌撞撞從不遠處的山道奔來。 宋祁沒來得及避開,被他迎面一撞,連退兩步站穩,那人卻摔在了地上。 宋祁伸手去扶,對方披頭散發地抬起滿是血污的臉,這一看兩人俱是一愣,對方喜極而泣道:“與期兄,救救我們,那上面,那上面有古怪!” 兩行清淚流出,面容正是昨晚在澡堂遇到的那位脾氣較爆的散修。 周圍的路人指指點點,其他散修見狀神色凝重,各懷心思,宋祁使足了勁將說完就暈的人拖到路邊,抬頭望向孤雁城背靠的那座森黑大山。 低聲議論聲鉆進耳中: “池家真是可憐,樹大招風說得果真不錯?!?/br> “這幾年池家家主廣施善德,反倒像是做了虧心事,要我說,這滅門一事或許另有隱情?!?/br> “管他什么隱情,別看了,晦氣?!?/br> 宋祁:這......是上去瞧瞧,還是回客棧繼續躺著? 第十章 最后宋祁還是選擇了上去看看。 此時天色尚早,陽光十分充足,但一到歸雁山,周遭溫度就低了下來,前方的山道隱在黑暗中,只有極少數的光能透進去。 看這條泥路,已有許多人踏足的痕跡,可進入的腳印多,回程的卻極少,難不成那么多修士,竟全折在里面了? 宋祁握緊手里的劍,只覺瘆得慌。 突然一道尖銳的貓叫響起,宋祁嚇得急退數步,抬頭一看,一雙綠瑩瑩的眼珠子正兇悍地盯著他。 那是一只幾乎融于黑暗里的黑貓,站在樹梢上,渾身絨毛炸起,已亮出鋒利的爪子隨時給他來一爪。 宋祁比遇見毒蛇還驚悚,跟貓一同炸毛,一連又退了好幾步。黑貓輕盈地落到地上,邁著貓步朝他走了過來。 “胖橘,回來?!?/br> 黑影里走出個輕衫少年,腰間佩長鞭,一身貴氣逼人,臉上卻透著病容,寫著傲氣跟不屑,衣擺上用金絲繡出個鳳凰,在暗色里流轉淺淺華光。 宋祁見是活人,不由松了口氣,面上和氣地問:“這貓是你的?” “我阿姐的?!?/br> 那少年鄙夷地瞅了他一眼,黑貓穩穩掉到他肩上,露出跟主人如出一撤的表情。 他轉身就走,不愿過多理會。 宋祁也不愿討個沒趣,走了另一條路。他能感覺到,那少年分明是個沒多少修為的凡人,卻出現在這般詭秘的大山里,身邊帶著只靈貓,長鞭也是上品法器,決不是簡單人。 這樣的人,還是少打交道為妙。 越往深處走,山里升起毒瘴,難以看清眼前的路,宋祁沒帶燈盞,只好吹燃一支火折子。再走了一段路,見前方出現一棟古宅,那古宅的模樣跟池家主宅一模一樣,朱紅的大門像潑了血似的,里面有人影走動。 宋祁屏住氣息,踏葉而去,避開里面人的視線,悄無聲息落在庭院最高房頂上。 這里在舉辦宴席。 艷紅的綢緞掛在房梁上,紅艷艷的紅燈籠光下,院中歡聲笑語,舉杯共飲,宋祁目光掃了一圈,看到先前在澡堂里一面之緣的那兩人,他們混在席中大塊吃rou喝酒,細看發現這里的人皆是雙眼無神,明顯被攝魂了,而另外一名王姓散修不知去向。 相比尋到歸雁山的散修們都聚在此處當“客人”了。 這時廳中傳來一道銅鑼聲,震得人兩耳發酸,心神晃蕩,宋祁連忙屏蔽聽覺,往里挪了點。 一個帶著大紅花的媒人一邊抖一邊踏出門,聲音里藏不住地恐懼道:“吉時已到,請......請池家公子......入場?!?/br> 池家公子? 宋祁換了個角度,越過槐樹的枝椏,見一豐神俊朗的男子著大紅喜袍從另一道側門出走,臉色紅潤,儒雅和氣,行走間翩翩不失風度,不像被控制的人。 這時,又是一道銅鑼聲響起。 宋祁坐回屋檐上,由高往下看,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他尋思了半天,終于想起,是格局不對! 孤雁城的池家主宅的布局受高人指點,風水走向極為講究,而這里的格局看似一樣,但卻是鏡面,呈陰陽之勢,是反著來的。 這種宅子,一般叫陰宅,住死人。 而今天正是七七還魂日,也難怪澡堂那行人會選在當晚去抓邪祟,當真是嫌命長。 宋祁輕巧地落到后院無人之處,扮作被攝魂的樣子混進宴席里,靠近奉鳴齊并指輕點了下他的額心,灌入一道純粹的靈力。他身形一晃,醒了過來。 在他開口前,宋祁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道:“接著吃,跟我交代下發生的事?!?/br> 奉鳴齊不愧是走南闖北的一把手,很快反應過來,雙眼重回無神的狀態,猛地灌了大口酒,間隙里含糊道:“這里有古怪?!?/br> 宋祁擠在他旁邊落座,夾了塊rou,道:“我自是看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