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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臉紅的,熱了吧……”說話間,秦愿的手已摸上了夏謹亭的襯衣扣子,剛要動作,卻被制住了。 “秦姐,請你放手?!毕闹斖つ抗獬领o地看著秦愿。 秦愿輕笑一聲:“這也是教學的一環,你確定不學?” “這是我的底線,我只唱歌?!毕闹斖ふZ氣篤定。 秦愿不置可否地笑笑:“也罷,你既不愿學,我也不勉強,只怕日后碰見了,你應付不來?!?/br> “若真碰見了,大不了魚死網破?!毕闹斖ふZ氣輕松。 秦愿卻并不認同:“魚死網破,你說得輕巧,多少人抱著和你一樣的心態進來,不過三兩個月的光景,便不得不委身于人?!?/br> “說到底,歌星和那些個舞女、陪酒客并沒有什么不同?!鼻卦缸猿暗匦π?。 夏謹亭在一旁微笑地聽著,既不搭腔,也不反駁。 秦愿對上夏謹亭清明的目光,見他如此風光霽月,心下愈發不自在,不多時便借口告辭。 秦愿走后,夏謹亭松了口氣。 情況比他預想的要好,從設計師的角度看,這件雪紡襯衫并不難接受。 秦愿所提到的狀況,夏謹亭也已做好心理準備,比起擔憂未來,眼下他只想回到住處好好休息一陣。 原主的身體不勝酒力,夏謹亭憑著前世的經驗強撐,此刻已是強弩之末,連衣服都不曾換,徑自出了麗都。 回到熟悉的弄堂,夏謹亭長出一口氣。 比起燈紅酒綠的歌舞廳,他更喜歡充滿煙火氣的弄堂,家家戶戶窗口透出的燈光,讓人感到溫馨。 路燈下,一名小販正推著板車賣水果,那黃澄澄的橘子,瞧著很是誘人。 夏謹亭酒意上涌,正想借柑橘解酒,他掂了掂麗都預付的報酬,笑道:“橘子怎么賣?” 小販低垂著頭,沒好氣地說:“不賣?!?/br> “什么?!”夏謹亭揉了揉額側,疑心自己聽錯了。 “我說了,不賣,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做生意?!毙∝溡粋€勁兒地揮手趕人。 夏謹亭看著身上的雪紡襯衫,以為小販把他當成浪蕩子,于是掏出銀錢,耐心道:“我買得起?!?/br> “誰管你買不買得起,我就不樂意賣給你!”小販扔下一句,直接著手收攤。 夏謹亭這回是真迷惑了,這一整天的事兒都魔幻得很。 先是落選了又被人重新叫了回去,再來家門口的果攤小販對他有著莫名的敵意。 被酒精cao縱得頭腦暈乎乎的,夏謹亭退后兩步,朝小販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你不用走,我走?!?/br> 他轉身進屋,剛到客廳就聽見王桂芳一驚一乍的聲音:“哎喲,你做什么去了,穿成這個鬼樣子!” 夏謹亭不便吐露實情,糊弄了兩句,拿斗篷把身子裹了,到那浴室門口,又一次撞見彭秀華從里頭出來。 “你喝酒了?”彭秀華嗅到酒氣。 “喝了一些?!毕闹斖_她點點頭。 洗漱完畢,夏謹亭正要到后廚做點吃的墊墊,忽然瞧見那飯桌上罩著碗碟。 王桂芳沒好氣地說:“給你留的,吃吧?!?/br> 夏謹亭伸手一摸,飯菜還是熱的。 他剛坐下,彭秀華把一碗熱姜湯遞上,柔聲道:“姜湯解酒,趁熱喝?!?/br> 夏謹亭一度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以抵御各方的惡意與奚落??蛇@藏在一頓飯、一碗熱姜湯里的溫情與善意,卻讓他濕了眼眶。 他抬起頭,道謝的話到了嘴邊,王桂芳卻不給他煽情的機會。 她拉著彭秀華的手,親親熱熱地嘮起磕來:“秀華,我可聽說了啊,梁先生在追求你?” 夏謹亭知道,王桂芳口中的“梁先生”,是彭秀華任教學生的父親梁司圍。 梁司圍早年喪妻,獨身一人帶著孩子,與擔任家庭教師的彭秀華漸生情愫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彭秀華挽了挽頭發,默認了。 王桂芳一下來了勁兒,趕緊撮合道:“那還等什么,你趕緊答應啊?!?/br> 彭秀華蹙著眉,猶豫道:“不知怎的,我這心里總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br> 王桂芳一聽便惱了:“有什么不安的,你每回都這樣,那不成你真想嫁給外頭那個賣水果的阿城?” 夏謹亭無意中聽了個大八卦,險些被一口姜湯嗆住。 原來,那水果小販阿城一直喜歡彭秀華,他租不起王桂芳的房子,又擔心別的租客捷足先登,成日里視男租客為眼中釘rou中刺。 難怪阿城方才不愿意賣自己水果,原來是嫉妒自己能跟彭秀華住同一屋檐下!夏謹亭把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 “我……”彭秀華垂著頭,并不言語。 夏謹亭將姜湯飲盡,勸慰道:“感情之事勉強不得,還是要看你自己的心,你若覺得不妥,便不要答應梁先生?!?/br> 彭秀華聞言,錯愕地抬頭。 需知寡婦在這個時代,可謂是舉步維艱,人人都覺得她能被梁司圍看上,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勸她趕緊答應了。 唯有夏謹亭跟她說,要聽從自己的心。 這話從未有人對她說過,如今乍一聽,竟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第十九章 夏謹亭的首次登臺十分順利,他長得好,唱得也好,給觀眾帶來莫大的新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