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管著產線不就是管著美薇的錢袋子么？這么好的賺錢機會你們自己不懂把握？”

    “怎么把握？”

    “美薇的收入主要是哪里來的，是不是賣衣服賺來的？”

    “嗯……”

    “那衣服是哪里來的？”

    “工廠生產的？”

    “不錯，你家管著工廠、倉庫和物流，就相當于掐著美薇的命脈，只要你稍稍動點手腳，那錢不就都往你家流了？”

    “你再跟我說清楚一點？怎么動手腳？”

    “我都說這么明白了，你還不懂？哎，我看你們邱家還真的只能替人打工一輩子了！”

    “章大哥！你就別奚落我了，我這不是跟你取經來了嘛！”

    “嘿……”章承歡的聲音輕了些，像是刻意壓著說，“你去開一家盜版美薇的a貨店，把美薇每一個季度的衣服設計稍微改一改，專挑那種暢銷款的，自己掛到網上去賣……”

    “就這？你這法子我試過，賣不出什么名堂的！不瞞你說，我還偷過美薇的樣衣出去賣呢，撐死了賺個幾萬塊錢，人還累死累活的……再說，美薇的服裝賣得好除了設計也跟它的質量有關，比如有幾個防風衣啊什么的，那織布印染工藝是有專利的，小廠子根本做不了，只能在原廠做，但是原廠的機器全都排滿了，不是輕易能給人用的，我怎么仿都出不來正版的味道?！?/br>
    “你還說你爸傻，我看你也是傻，你爸這生產部主管白當的??？我跟你講，權就是錢，只要你爸一句話，這機子做誰的衣服還不是你們說了算？你就用美薇的原材料做你自己想賣的衣服，然后找織布廠生產一批次品材料，送過去讓他們做美薇的，一開始不要做太多，差不多有個5%-10%就得了……”

    ……

    如邱如松被查時所述一致，這段錄音里都是章承歡給他支招“合法”開a貨店的詳細細節，從如何成立他自己的公司到打通美薇的各個關節，鉅細靡遺。

    戚嶼又打開了第二個，邱如松得知開這么一間店前期還要投入這么多，有些犯難。按著時間推算，他那會兒也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學生，自己沒什么積蓄，一下子不敢背著他爸爸做這么大動作，于是又跟章承歡求助。

    章承歡表示他可以出錢投資，但要提前簽協議，說如果賺了錢要三七分。

    邱如松震驚道：“這么多？”

    章承歡道：“我不但支招出錢，以后還有法子讓你把美薇整個都變成你們邱家的，要你30%你還嫌多？”

    邱如松聞言立即對“把美薇變成邱家的”這句話產生了強烈的興趣，跟章承歡打聽。

    章承歡道：“戚源誠在司源集團也就34%的股份，算下來，戚家對美薇的控制權不足30%吧？你放心，我們立早集團在司源也有一點股份，你把公司開起來以后，好好做，等時間一長，美薇質量問題被爆出來，口碑、股價肯定都會下跌，相對的，你開的那家公司肯定會大爆，到時候你們拿賺來的錢趁機收購美薇的散股，只要持股比例超過戚源誠，那美薇不就成你們邱家的了？”

    邱如松聽了大喜，對章承歡的計謀連連稱贊。

    剛剛戚嶼看見的那份協議估計就是他們當時簽的，但他有點疑惑，他們分贓怎么只分了兩年……

    戚嶼點開最后一段錄音，很快在里面聽到了答案。

    第三段錄音依然是邱如松和章承歡的對話，但對話的氣氛顯然沒有之前這么好，兩人還起了爭執——

    邱如松：“章大哥，我開公司的事我爸都知道了，明人不說暗話，你當初給我支招，其實就是想我去攪混美薇的水吧？”

    章承歡：“你什么意思？”

    邱如松：“你還問我什么意思？我爸都跟我分析過了，搞垮了美薇只會便宜了你們菲亞，對我們邱家根本沒什么好處！”

    章承歡：“呵呵，你爸被戚源誠使喚了一輩子，還樂意給人當狗呢？”

    “放屁！我爸怎么樣輪不著你說三道四！”說著便聽到撕紙的聲音，邱如松接著道，“兩年前我們簽的協議在這里，這兩年我給你分了這么多錢，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從現在開始，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

    章承歡大罵：“邱如松，你別不知好歹！”

    邱如松：“到底誰不知好歹？呵，姓章的，我們是想得到美薇，但怎么也輪不到你們菲亞覬覦！”

    章承歡：“你撕了協議有個屁用？我這兒還有一份，你就不怕我去告你？”

    邱如松：“公司是我找人開的，跟你有什么關系？我找律師問過了，這協議合法不合法還不知道呢！你想告就去告，別忘了你從我這里分了多少臟錢，你敢去告么？只要說出去，你也得完！“

    章承歡：“你……！”

    錄音至此就徹底結束了，過了好幾秒，戚嶼才虛脫了似的靠在了椅背上。

    原來是邱如松親自把那份協議給撕了，失去了可以把章承歡拖下水的證據……

    錄音明顯透露出，邱明陽早在兩年前就知道了邱如松的所作所為，但他并沒有從中阻止，反而成為兒子的庇護傘，縱容他變本加厲——這大概也是最讓戚源誠寒心的吧。

    可是，當年邱如松不是給章承歡打過錢么，只要有打錢的證據，不就能證明這件事是邱如松和章承歡合謀的？

    戚嶼直起身子，重新點開了那份收入統計，仔細看了一遍，在末尾看到了一個收款賬號——

    李豪杰（xx銀行）6222xxxxxxxxxxx

    戚嶼琢磨了一會兒，先給何秘書發了消息，詢問爸爸現在身在何處。

    何秘書回復：“戚董還在國內?！?/br>
    戚嶼算了下時間，問道：“他起了沒？”

    何秘書：“沒有，不過快了?！?/br>
    戚嶼：“等我爸起了你讓他趕緊給我打個電話，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br>
    何秘書答應后，戚嶼又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才等到父親的回電，戚源誠在電話那頭問：”小何說你有重要的事找我？“

    戚嶼：“爸爸，邱如松那個案子現在怎么樣了？”

    戚源誠：“電話里不方便細說，怎么問起這個？”

    “章承宣今天給了我一份東西……”戚嶼趕緊在電話里跟戚源誠總結解釋了一下自己收到的證據。

    戚源誠沉聲道：“你把那些東西發給小何，我看后再斟酌怎么處理?！?/br>
    “好……”有父親接手，戚嶼稍稍松了口氣，他頓了頓，忍不住問，“傅老師還好嗎？”

    戚源誠：“他很忙，這幾天都通宵幫我干活呢?！?/br>
    戚嶼：“……”

    戚源誠：“行了，沒什么別的事我先掛了，一會兒我還要去開會，你考完試么了？考完就早點回家去吧，還有半個月我就要跟你mama辦婚禮了，你兩個弟弟會提前去紐城，你早點回去接待?！?/br>
    戚嶼一怔：“兩個弟弟？”

    戚源誠輕咳了一聲，道：“你mama想請你弟的男朋友來當伴娘，就是那個叫凌可的?！?/br>
    戚嶼：“？？？”他爸這么快就接受多一個兒子了？

    ————

    【小插曲】

    傅延昇：我想念在小魚總身邊的日子……

    戚源誠拿起鞭子：少廢話，干活！

    最苦的兒媳——傅老師。

    第135章 兩個弟弟

    掛了電話, 戚嶼又將章承宣給他的這些證據結合邱如松事件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還有一些問題想不明白。

    ——錄下這些對話的人到底是誰？是章承歡？章承宣？還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章承宣本人，這事就有點細思極恐了。

    這說明章承宣至少從四年前就開始監聽、監視他二哥, 并在想辦法收集可致對方于死地的“證據”, 那時他還根本不認識自己。

    如果是別人錄的, 那對方錄下這些東西的目的是什么？章承宣又是在什么情況下取得這些東西的？

    ……

    戚嶼不得其解，又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多思無益, 還是決定等半個月后見到爸爸再討論。

    想起戚源誠在電話里的交代，戚嶼拿出手機分別給姜瑩和戚楓發了消息，詢問他們來美國的具體時間。

    姜瑩回他道：“你爸本打算讓我早點過去, 不過我倒是想在這多陪他幾日, 可能跟他一道走?！?/br>
    戚嶼一邊嚼著父母牌狗糧, 一邊盯著這句話反復看了幾遍, 在心里不住感慨這段“黃昏戀”讓mama產生的變化。

    戚楓估計是還在睡懶覺，過了許久才回復：“爸爸的秘書已經幫我們訂好機票了，后天來！”說完還發了個“兩只小貓轉圈圈”的表情。

    戚嶼嘴角一抽, 明明戚楓沒提到凌可，但他又莫名感覺吃了口弟弟和弟媳的狗糧。

    “航班號發我，到時候我讓司機去接你們?！?/br>
    給弟弟回了句話, 戚嶼放下手機，坐在空蕩蕩的公寓里, 一股寂寞幽怨之情油然而生。

    次日他收拾了一下行李, 就帶著王猛返回了紐城。

    戚源誠找了專業的婚禮設計團隊籌備他和姜瑩的婚禮，那些事無需戚嶼cao心。他回家后，只吩咐anne提前收拾好戚楓的臥室和一間客房讓“兩個弟弟”過來了住，之后又代爸爸給孟叔叔和齊伯伯打了電話，詢問他們7月15日那天一共到場幾人, 是否需要特殊的安排。

    戚源誠雖然事業成功，交友廣泛，但在海外往來頻繁的就齊、孟兩家人，加上姜瑩又是知名主持人，為了不引發公眾的關注，兩人這次婚禮辦得極其低調。

    幾天后，戚楓和凌可抵達紐城，戚嶼那日無事，還是親自開車去機場接了他們。

    三人一見面，戚楓就一臉緊張地問：“爸爸在家嗎？”

    雖然戚楓已經明白自己對爸爸的偏見是因為一個誤會，但父子倆多年的隔閡也不是說消就能消，何況他這次來還帶著個“男朋友”，生怕見了面尷尬。

    戚嶼替兩人把行李放進后備箱，說：“不在?！?/br>
    戚楓松了口氣，又豎眉道：“還有一禮拜他就要跟mama辦婚禮了，不會還在忙工作吧？mama都為他請了半個月假了！”

    戚嶼斜了他一眼：“mama沒跟你說？”

    戚楓茫然道：“說什么？”

    戚嶼也不知道怎么跟戚楓解釋集團的事，覺得就算解釋了戚楓也未必能理解，便隨便找了個借口忽悠他：“爸媽度蜜月去了，等辦婚禮前兩天會回來的?！?/br>
    “哈？哪有人結婚前先去度蜜月的……”戚楓嘴上吐槽，但臉色已明顯輕松愉悅起來。

    戚嶼帶兩人到了家，戚楓就興奮地拉著目瞪口呆的凌可進門逛了一圈，仗著戚源誠不在，這小子放肆得如入無人之境。

    戚嶼跟在他倆后頭，只聽凌可忐忑地問戚楓：“戚楓，你爸爸居然這么有錢的嗎？”

    戚楓：“有嗎？”

    凌可刻意壓著聲音：“剛剛你哥開的車……是瑪莎拉蒂吧？還有這個房子，這地段、這裝修、這面積……很貴吧？”

    戚楓撓撓頭：“還好吧，我也不知道貴不貴?！?/br>
    凌可內心一陣抓狂，雖然知道戚楓出身優渥，可來到這里他才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和戚楓之間的貧富差距，他嘴角微微抽搐著，懷疑人生道：“我這是傍上豪門大少爺了么……”

    戚楓小聲糾正他：“是二少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