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了好久，寫了刪刪了寫，都沒出寫出幾句合適的，他想著索性等司家事發后再跟許敬解釋這前因后果，遂作罷。

    回到帕市，戚嶼沒讓自己消沉太久，休息了一天就投入了緊張的期末復習階段。

    這學期他缺課比上學期還多，加上論文、小組作業，每天忙得連軸轉，也沒時間去關心傅延昇到底在幫爸爸做什么。

    傅延昇幾乎每天會給他發消息，道早晚安，也會問他復習得怎么樣，盡管異地，但這個“老師”仍當得盡心盡力，就是一句都沒提那u盤里的內容。

    六月一晃而過，戚嶼結束考試，離校前，章承宣又約他出來吃飯。

    去年他出錢投資創業實踐課的項目后，章承宣獨自帶著小團隊把他們的租衣app搞得有聲有色。

    之前兩人各自忙復習，沒怎么單獨見面聊過，現在考完試放松下來，章承宣特地約他出來給他匯報他們這個項目的發展情況。

    戚嶼沒想到章承宣會這么負責，心中滿意，又問他：“你mama身體好點了么？”

    章承宣：“托你的福，我這一年定期從這個項目里支取工資，省下一筆錢，加上我爸斷斷續續給我的，剛在國內老家按揭買了套房，掛了我mama的名字，她現在有自己的房產了，心情也好了很多?！?/br>
    戚嶼頷首：“挺好?！?/br>
    章承宣頓了頓，問戚嶼：“你們現在是不是在做自己的時尚科技平臺？”

    司源集團成功收購“蓮秀”之后，更名為“美薇·蓮秀”，已在國內進行全平臺推廣上線。葉欽如這幾個月花了很大的精力做平臺運營和技術方面的拓展研發，章承宣會知道這些，戚嶼也不意外，他頷首道：“嗯，怎么了？”

    章承宣猶豫了一瞬，問：“那你知道紅妝么？”

    “知道?！逼輲Z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章承宣道：“我上個月聽我爸說，菲亞打算和紅妝合作推出自己旗下的時尚科技公司，大概和你們的‘美薇·蓮秀’差不多?！?/br>
    戚嶼聞言渾身一震，他之前還有點奇怪林煥沒有服裝美妝相關企業背景，怎么偏要跟他們搶紅妝，難不成早就和立早集團勾搭上了？

    ……也對，菲亞和美薇本就是同類型競爭公司，美薇有什么舉動，菲亞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如果菲亞和紅妝真的合作，對他們的威脅就大了，畢竟司源集團還面臨著一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發的危機，而且蓮秀的技術目前還落后于紅妝……

    戚嶼皺眉道：“你們菲亞的這個平臺打算什么時候上線？”

    章承宣：“聽說是今年八月份?！?/br>
    戚嶼心中緊張，面上卻不敢露出什么聲色：“這么快？”

    章承宣“嗯”了一聲，又問戚嶼：“對了，邱如松的案子還沒開庭么？”

    戚嶼還在想科技公司的事，聽章承宣冷不丁轉移話題，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br>
    章承宣：“是什么原因？”

    戚嶼：“我不知道，我爸沒再讓我插手了?！?/br>
    章承宣眸光一閃，問道：“戚嶼，我去年提過的，我二哥跟邱如松合謀的證據，你真不要么？”

    戚嶼瞅了他兩秒，好奇道：“你確信這證據有用？”

    章承宣點頭：“確信?！?/br>
    戚嶼：“那你不怕把這東西給我后給你自己招惹麻煩么？”

    章承宣：“只要你不說出去，我就不會有太大的麻煩?！?/br>
    戚嶼又看了他一會兒，終于伸出手道：“行，你給我吧?！?/br>
    章承宣果然早有準備，他掏出那個熟悉的u盤放在戚嶼跟前，道：“只有跟我二哥有關的，其它我都刪了?！?/br>
    戚嶼自知這好處不能白拿，問他：“你想要什么？”

    “我們去年在這里吃飯的時候，你不就說過了？”章承宣低笑一聲，眼眸里又露出去年他跟戚嶼傾訴自身遭遇時那種恨意，“你要是能替我掰倒我二哥，就是給我的最大的人情?！?/br>
    戚嶼帶著那個u盤回到公寓，心情有些微妙。

    章承宣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復雜，他有時覺得對方有點可憐，有時候又覺得對方的心思讓他害怕。

    章承宣看上去對自己這么個不太親密的大學同學“掏心掏肺”，可是對他那個有血緣關系的二哥卻恨不能誅之而后快……雖然戚嶼知道，他那個二哥待他也不算太好。

    相比而言，蘇竟也背叛過老東家，也被人說狼心狗肺，不可輕信，但戚嶼親自和蘇竟接觸后，感受到的是蘇竟的“愛憎分明”。

    蘇竟說話、行事會讓他覺得跟這人的真實性格相符合，但章承宣不一樣，章承宣身上有一種他理解不了的矛盾感。

    他一面說“我想跟你交朋友”，一面又會表露出與之相悖的“野心”。

    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如果章承宣從始至終就想借自己之力解決掉他二哥，一旦他達到目的，很可能會取代他二哥成為菲亞的掌控者。

    到時候，章承宣會是站在自己對立面的那個人。

    他們不可能成為朋友。

    既然注定不可能成為朋友，那章承宣現在所表現出來的真誠與親近都只能稱之為“虛情假意”，只是為達成自己的目的在做戲。

    戚嶼把u盤那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怕這東西里頭有什么對自己的電腦信息產生威脅的病毒，特地讓王猛去給自己買一臺新的筆記本送過來。

    等待的間隙，戚嶼又想起章承宣說到他們菲亞和紅妝合作的事，心中一陣不安。

    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國內的凌晨，他不方便給葉欽如打電話，而爸爸最近恐怕在忙如何應對集團危機的事，戚嶼也不好直接拿這種模棱兩可的信息打擾對方。

    他在房間里走了兩圈，拿出手機給蘇竟發了條微信消息：“蘇兄，聽說紅妝要跟菲亞合作？”

    蘇竟居然秒回了：“你消息還挺靈通？”

    戚嶼：“你們是什么時候決定和菲亞合作的？”

    蘇竟：“戚嶼，咱們馬上就是競爭對手了，你這么問我，讓我很為難啊?！?/br>
    戚嶼：“……”

    戚嶼：“你怎么還沒睡？”

    蘇竟：“技術人員沒有夜晚……你怎么也沒睡？”

    戚嶼：“我回學校了，現在才下午兩點?！?/br>
    蘇竟：“哦?！?/br>
    戚嶼：“……”

    戚嶼：“真不能告訴我么？”

    蘇竟：“我以什么身份告訴你？”

    戚嶼：“朋友，或是未來的合作伙伴，你自己選一個?！?/br>
    蘇竟：“啊哈？”

    戚嶼：“我是認真的，蘇竟，我不甘心你選擇林煥?！?/br>
    戚嶼：“從你來海城告訴我那個消息開始，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挖你?！?/br>
    蘇竟：“……”

    戚嶼：“紅妝已經被林煥收了，你不是說你隨時能離開么？”

    戚嶼想起有可能發生的事，忍不住道：“你之前曾說，科技發展部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但是很快，我會讓它變成我一個人說了算的，當初給你的承諾，我也會努力去兌現?！?/br>
    這句話一發出去，戚嶼才覺得自己失言，趕緊撤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間這么沖動……

    戚嶼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就在這時，蘇竟回復了。

    蘇竟：“我tm還在感動呢！你就撤回……”

    戚嶼有些尷尬，趕緊回了一句：“話雖撤回了，但承諾有效，你看見了就好……蘇竟，考慮一下，我需要你?！?/br>
    ————

    【小插曲】

    戚嶼：我想挖你！

    蘇竟：小兄弟，你好猛啊。

    戚嶼：反正你都背叛過雷宏一次了，也不在乎再背叛林煥一次，對吧？

    蘇竟：……？？woc??？

    第134章 分贓協議

    戚嶼有些尷尬, 趕緊回了一句：“話雖撤回了，但承諾有效，你看見了就好……考慮一下, 蘇竟, 司源需要你?！?/br>
    發完后, 戚嶼也沒再逼問蘇竟關于紅妝和菲亞的合作計劃，他放下手機, 想著如果蘇竟不答應，他該怎么和葉欽如商量接下來的應對方案。

    約一個小時后，王猛把新電腦給他送了過來。

    戚嶼將章承宣給自己的u盤插上去, 打開一看, 見里頭東西還挺多, 有三段錄音、兩張照片和一個文檔。

    戚嶼先點開那文檔掃了一眼, 見這是一份收入統計，時間是從四年前開始的，持續了兩年。

    但戚嶼有點看不懂這收入統計是什么意思, 因為那上面的數據不像是邱如松那家艾薇店鋪的收入，聽顧朔說，根據經偵和警察后續調查得知邱如松通過艾薇在那三年里總共賺取了八千萬左右, 但這份統計表格里只有一千多萬。

    戚嶼又打開那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邱如松和陌生男子在酒吧里喝酒的照片, 估計是幾年前拍的, 上頭的邱如松比戚嶼去年見到的那個社會氣十足的男人青蔥許多。

    另一個人……是章承歡？

    只見對方身材高大肥碩，與邱如松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眉眼依稀可見章承宣的影子，但氣質形象遠不如章承宣。

    第二張是一份被拍下來的“協議”。

    戚嶼仔細一看，見是一份章承歡和邱如松合開“艾薇”的分賬協議, 上面寫明了章承歡的前期投入、在艾薇所占的股份，甚至還寫了幾條遠期合作方式。

    戚嶼明白了，剛剛那個統計表，是邱如松給章承歡分的錢。

    但他感到奇怪，邱如松雖然承認了是受章家人的慫恿才開了這家艾薇店，可既然有這么一份協議存在，為什么他當時沒有供出來當做證據？

    他最后才打開那三段錄音，錄音也是按照時間命名排序的，最早的那個是在四年半前，點開后，戚嶼在嘈雜的背景聲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他很快分辨出來，這是邱如松。

    “……美薇當年的工廠和產線都是我爸一個人跑出來的，他戚源誠會什么？除了結交權貴，會說兩幾句英語，底下什么事情都不管！當年戚源誠拉到司氏的投資，成立司源集團，居然只給我爸分了美薇8%的股份，靠，他兩個不干事兒的兒子加起來的股份都比我爸這個陪他打天下的元老多……”

    “那不是很正常嘛，前人栽樹后人乘涼……”說這話的估計就是章承歡了，“不過他就兩個兒子？那他倆兒子挺幸福啊，不像我們家，本來都不夠分了，我爸還到處生私生子，cao他媽的，前不久我三叔又認了個野種回來呢……”

    “聽我爸說，戚源誠離婚了，和他老婆一人帶一個兒子，最后繼承家產的就一個，現在還在國外念高中呢……這么大一個集團，光吃分紅幾輩子也吃不完，真是羨慕死我了！”

    “羨慕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搶??！”

    “怎么搶？我爸也真夠蠢，當初戚源誠組建司源集團，他居然沒想著在集團里要一點股份，看看現在，戚源誠成了司源集團的董事長，身家數十億，我爸呢？給人打大半輩子工，還tm只管著美薇一個生產部……為了買套別墅，他還得先賣掉一點手上的股份才買得起，真是cao蛋……”